《[王喻]玫瑰刀锋》跨过愤怒的豆豆

2、第 2 章

　　喻文州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红色的龙，听不明白所以然的奇怪字句，英俊的（尤其是嘴唇形状好看的）男人，看上去不知怎么显得有些湿漉漉的风衣，还有文雅的牛津腔……有人从红龙身体里抽出一把刀来，刀上镌刻着这些年来他杀过的人的姓名……伦敦上空浓云密布，那执刀之人便如远古祭祀巫师，令无数黑色巨龙从远处天空飞来，张口向地面喷吐出熊熊烈焰，有一条甚至冲向他的所在，却阴差阳错撞毁了那家咖啡馆的屋顶！
　　“不——”喻文州猛地惊醒，手指控制不住地向前抓着，却只捞到一团潮润的空气，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醒了？”他扭头看去，只见床边坐着一个相貌清俊的年轻人，看上去岁数比他大不了多少，此时正抱着那条红色的小龙，一脸纠结地和另一只手里那半勺蓝色的液体做斗争。“做噩梦了？别担心，之后都会忘掉的。”年轻人语气平常地说道。
　　忘掉，忘掉什么？是忘掉这条不知从哪儿来的小龙，还是忘掉你们这些奇怪的异教徒？“你是谁，异教徒么？”喻文州摸了摸身上，发现他们没有动他的东西，他火速摸到自己腰间藏着的小匕首，随时准备出手割断对方的喉咙。“为什么找上我？”他说完，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年轻人的眉眼，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等等，你、你怎么……”喻文州有些结巴，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话似乎不是很合逻辑，“你的脸，为什么好像……变了个样子？”
　　“嗯？那是为了看起来成熟点。”年轻人随口答道，“异教徒？当然不。”他想了想，又很赞赏地看了看喻文州，“你是不是也觉得那副样子看起来还不错？”
　　喻文州心情复杂地点点头，说了句“是不错”，然后警惕地去看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公寓，但地毯、桌面和床铺上，或者说视线所及的各个地方，都堆满了书，有几摞甚至快堆到房顶那么高了，而且全是倒金字塔的堆砌方式。不知怎的，喻文州发自内心地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迟疑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三秒钟后更加笃定了一点：所有英国人家里的书本都该这么放置。
　　“那个，你前不久杀了一个布莱克家族的人，是吗？哦哦哦……别这么紧张，放松点。”年轻人僵硬地抬高脖子——匕首的寒光正抵在那里。他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警察，对你没有恶意，想想看吧，甚至刚刚你的昏倒都与我无关。”察觉到他的境遇不太好，小龙立即趁机打翻了汤匙里的蓝色液体，并如愿招致年轻人的怒视。
　　“……是我干的，”喻文州并没有理会小龙的举动，他微微歪着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脸，“如何？”
　　年轻人似乎是叹了口气：“我叫王杰希。”他看着因为他突然自报家门而显得有些迷茫的喻文州，说道，“以免你误会，事先声明，我和布莱克家族没有任何关系，况且在我看来，艾伯拉姆·布莱克实属罪有应得。”
　　喻文州没有出声，匕首却退开了一点距离——然而王杰希也明白，那双黑色眼睛里的冷静和肃杀并没有任何改变。“你只需要知道，在我们那儿，布莱克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在这里杀人是不好的，但说实话，实际上，你确实为我们解决掉了一个不小的麻烦。或许我应该感谢你才是。”王杰希这样朝他说道。
　　“不用客气，我只是拿钱办事。”喻文州收起匕首，却对王杰希提到的某些字眼皱了眉，但他选择暂且不提，“不过，你们总不可能要我配合去参加什么古怪的典礼吧？比如当场授予我某些难听的称号，比如‘勇斗布莱克的大不列颠英雄’之类的。”
　　王杰希一愣，而这时候他怀里的小龙却呼哧呼哧地“笑”了起来——前提是龙真的存在“笑”这种行为。它眯着眼睛倒在王杰希怀里，朝喻文州亮出自己覆盖着浅红色鳞片的肚皮，兴奋地抖动着背后的翼膜。喻文州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古怪，但很快他就强行把目光从小龙身上挪开，转移到王杰希的眼睛上——王杰希的两只眼睛居然不是一样大的。
　　“当然不……哦，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向部门申请，这不是问题。”没等喻文州反驳，王杰希又继续说道，“我们过来找你，是因为这个小家伙。难道你不觉得，它看你的眼神都和看别人的时候不一样吗？”
　　喻文州嘴角抽动，他看着正对着他忽闪忽闪眨着眼睛的小龙，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脱口而出：“它不会是把我当妈妈了吧？”
　　“嘭——”床尾突然传来一声炸响。在一团稀薄的白烟过后，先前击昏他的银发青年竟然凭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并冲着喻文州大力鼓掌：“说得真是太对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这个小家伙就拜托你了。”
　　“不，等等！虽然……”喻文州瞟了一眼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小龙，挣扎道，“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银发青年刚要说话，王杰希突然站了起来，并且随着这一动作顺利地把小龙丢到了喻文州怀里。“等等，你不能告诉他！他是个麻瓜——”他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然而银发青年——王杰希的舍友兼死党方士谦，立刻冲他翻了个白眼：“拜托，他连火龙都见过了！伙计，你尽管去霍格沃茨问好了，哦，记得别光去你们学院，斯莱特林也试试，问问看有多少纯血种亲眼见过火龙幼崽？和这比起来，保密条例那种东西算个屁？！”
　　“哦，是吗？现在不是你求着邓布利多要他对你网开一面的时候了？”王杰希的眉眼间带了怒气，“别忘了，上次你在利物浦触犯保密条例，最后去傲罗办公室赎人的可是我。”
　　“哦，好的好的，那你可真是个好学生。照你说的我是不是还应该哭着朝你道谢呢？”
　　“如果你想这样做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王杰希说道。
　　方士谦几乎要被他气笑了：“那么请问我的大恩人，你要怎么对这小子解释这件事呢？‘嗨，你好，从现在开始你要养这条龙了，对没错，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有龙，这东西遍地都是！’”
　　“他明显对卡洛尔（这是他暂且给小龙取的名字）有好感，不是么？如果我好好同他解释，他在杀害布莱克的时候适逢卡洛尔出生，小家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满身鲜血的他……他自己也说了，他被认作妈妈了，我相信他会对此负责的。”王杰希说着，回头冲喻文州证实道：“你说是不……”
　　他的后半句话断在了空气里。他们眼前哪里还有喻文州的影子？
　　更糟的是，卡洛尔也一起不见了——那家伙居然在他们两个的眼皮底下带着一条龙逃走了！
　　“梅林……”他茫然地看看床边大敞的窗户，扭过头和同样一脸茫然的方士谦对上视线，“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怎么知道？”方士谦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布莱克能被一个麻瓜抹了脖子，虽然他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但……你知道的，这实在太耸人听闻了。”
　　王杰希望着窗边飘扬的浅蓝色纱帘，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么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