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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不装了是吗? ...

  •   她并不担心,因为照她的记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她。

      林中路绕,她渐渐分不清方向,眉头轻锁。

      眼前红光一闪,她调整好表情和呼吸,继续装睡。

      只听一个男人低喊:“过来、这儿。”

      她再次被放到地上,几人在一旁交流。

      “主子的意思是现在杀了她?”

      “嗯。让她拿了她的脸皮混进沈家,算计死那个老家伙的。”

      “到时候再判沈家满门抄斩,桀桀桀。”

      沈粟时越听越心惊肉跳,呼吸微乱,立马就被上方的人发现。“嗯?”

      压迫感渐渐变强,一只手已经贴到了她的脖颈上,她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如何获救的,但她发誓这辈子绝不再坐以待毙。

      将门虎女,她幸好同哥哥偷练了些功夫,脚下一蹬,脱离了那人的掌控范围,预先拿在的刀轻轻划拉,就割开了被子,跳将出来。

      看清眼前的景象,她不由得一愣,超过十人站在一块林中空地上,周围草木瘫倒,中间篝火正在熊熊燃烧,她的眼睛就被这篝火刺痛,干涩难当。

      而这数十人中又有一个熟面孔,在她右前方一个身穿藕粉色纱衣的女子正是今年名动朝歌城的才女,姚纤云,只可惜一张面纱从不离脸,她未曾见过其全貌。

      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惊,那帮人领头的轻笑一声,一边鼓掌一边赞叹道:“哎呀呀,沈小姐能文能武,在下真是开了眼界。”

      “你们是谁?”沈粟时紧紧握着刀,对这一仗把握不大,可总得试一试。

      “我们是谁不重要,沈小姐若是乖乖听话,还能免遭多余苦楚。”

      沈粟时感到可笑,眸光似冰,摆出要打架的阵势,然后果断拔腿就跑。

      废话!这么多人她拿什么打。

      这一招起了一点效,让她跑出去十来米才被人追。她尽量沿着记忆中的方向跑,多次险些跑错路,眼看身后的人不紧不慢越跟越近。

      她终究还是记错了路,跑到了悬崖边上,碎石从崖边滚下去,半天听不见一个响。

      “沈小姐,跑够了吗?”领头人捏捏拳头,追得不耐烦了。

      沈粟时瞥了一眼身后万丈深渊,脚弯处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脑中思绪万千,被他们抓住死路一条,跳崖可还有一线生机。

      歹人步步逼近,她的脚后跟也悬在了空中,崖下阵阵阴风上浮,吹得她浑身冰凉,难道她刚活过来就要死?难道她注定不能承欢膝下?难道世上之正义不可求?

      那些人看来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沈小姐,你是生是死对我们都不重要,当然,死了最好。”那人又逼近她,嘲讽道,“请吧,这个选择可以交给你做。”

      “哼,一□□诈匪徒,我若死了,我爹爹必对你们斩尽杀绝!”

      “哈哈哈......什么?你死了?你怎么会死了,等明日一早,‘你’就会安然无恙地返回将军府,将军和将军夫人待你如初,美哉善哉。”

      “呸!无耻之徒!”

      寒光一闪,他亮出了刀刃,林中鸟再度被惊起,乌鸦乱叫,又在报丧。沈粟时同样举起匕首,心中懊悔没有跟从父亲好好练武。

      “呀——”男人冲了上去,要么当场刺死她,要么把她劈下悬崖。

      沈粟时将匕首横在胸口防守,眼神在不断接近的人影中反而变得坚毅,就算她真的死了,也要在天上护佑她的父母。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横向过来的银色长剑打开了男人的攻势,逼得他倒退数步,沈粟时猛然扭头看去,晨光中,封言邦逆光而行,嘴角染笑。

      “这位朋友、孤山野岭,欺负一位弱女子,说不过去吧?”

      日出东方,鸡叫三声,天终于亮了。

      对面的人面面相觑,并不认识这时的封言邦。

      那人忌惮地看着他,一招定胜负,他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都不是这个陌生男子的对手,他假装和善地笑笑,试图商量说:“朋友,我们和这女人有些私怨,只要你现在离开,你要权还是要钱,尽管开口。”

      “要钱。”封言邦稍作思考,语气疑惑,“可我若走了,还怎么拿钱?”

      男人一听有转机,立马高兴起来,指天发誓一定将钱送到他家门口。

      “不行,我不相信你。”

      封言邦摇摇头,伸手想把沈粟时护在身后,却忘了悬崖咫尺,后者被他一扒拉,脚底踩空,毫无戒备地就像石子一样滚了下去。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样的变故,尤其是来杀沈粟时的那伙人,心想你要是跟我们一伙的就早说啊。

      沈粟时跌下悬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下去的,想起刚刚的一幕,直想痛骂封言邦,今生他这么早就憋不住要弄死自己了吗?

      “封——言——邦——啊!”

      封言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狗血的事情,为了救人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崖下漆黑如墨,瞬息不见了踪影。

      这崖确实太高了,也幸好够高,给他留了时间救人,然而封言邦在崖底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一块碎肉,于是又返回身去看,一个人尸体一般挂在树桠上。

      此人正是万丈悬崖掉下来还大难不死的沈粟时,封言邦把她抱了下来,她愣是撑着骂了一句脏话才昏过去。

      再醒来时,眼前仍旧一片漆黑,她双眼无神喃喃自语:“我又死了?”

      黑暗中,她身畔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可能没有吧,你......”

      “啊——!”沈粟时吓得头发直立,心惊肉跳久久不能平复。

      封言邦拿出火折子点火,被她的呆样逗得一乐,摇头浅笑。“真是不经吓。”

      沈粟时正欲开骂,封言邦抢白道:“小沈姑娘,方才真是对不起,恕小人学艺不精,害得姑娘受了惊。”

      没想到会和仇人待在同一个角落里,沈粟时即刻就要站起来跑掉,可她试了半晌,怎么都站不起来,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我腿呢?!”她浑身上下都有伤,连封言邦都佩服她现在还神采奕奕,“我变残废了,父亲母亲......”

      封言邦想逗逗她,便故作严肃地说:“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断腿活命是最好的结果。”

      沈粟时瞪大了双眼,记起了悬崖上那一幕,来算秋后账了:“是你把我推下来的?”

      “实属意外,”封言邦遗憾地摇了摇头,“小人为了救小姐跟着摔了下来,你看,我的胳膊也没了。”

      什么?沈粟时半信半疑探个脑袋去看,封言邦配合的把肩膀扭来对向她,衣袖空空,她心中一凉,仇人受难她本应痛快的不是吗?

      她胸口闷堵,封言邦坐了过来,从胸口衣领里伸出一条修长有力的胳膊,拍拍她的肩膀,憋着笑安慰说:“小人自认倒霉,劳沈小姐担心了。”

      沈粟时迟缓地转过头,木然地盯着他完好的胳膊,封言邦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枝,敲在她暂时失去知觉的一双腿上,眼中全是笑。

      做完这些,他又坐回老地方,用火折子引燃了一堆木材。

      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粟时,独独害怕这一簇火,拖着伤腿躲得远远的,内心满盈的恐惧比悬崖之上独身面对数十人时更加沉重。

      每每看见熊熊燃烧的烈火,她面前总会浮现爹娘惨死的画面,封言邦想过来,被她一声呵退,莫名其妙又无可奈何。

      过了好些时候,她终于颤抖着喉咙细声说:“灭、灭了它。”

      他会意,挥袖灭了火堆,只有零星火光还在闪动。

      伤筋动骨一百天,但二人不可能真的在这儿待三两月,沈粟时的两条腿都骨折了,走不了路。每天,封言邦都会出去一些时辰找出口。

      连着几日过去一无所获,但就算找到了上去的路,除了让封言邦背着走,她毫无办法。

      “我倒是有法子,只是不知沈小姐愿不愿意一试?”

      “说。”

      “正骨。”

      沈粟时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想拿着羽扇装世外高人吹胡子的,又比如像一些走方郎中捋着山羊胡跟病人说“你要死了想活命就求我”,再比如像算命的骗子,你问他诸葛孔明草船借箭借了多少,他回答三万八千六百一十五,不信你去数。

      她知道封言邦的武功可称得上深不可测,也不知道他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么深厚的功夫,对于骨折脱臼,他确实有真本事在身上。

      沈粟时淡淡地说:“来吧。”

      做好了周旋准备的封言邦讶异地问:“你相信我?”

      不信还有什么办法呢,她死在这下面总不成。

      在封言邦的“毒手”下走了一遭,沈粟时眼睛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一线天上的苍穹近乎深紫色,算算时辰,居然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早些时候,他在附近探索,意外发现了一堆森森白骨,看样子,有八九个年头了。

      方才担心沈粟时昏迷中生乱,没来得及仔细察看,这回有了空闲,他便蹲下捡起一节节白骨放在火折上瞧。

      骨头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关节处发黑发霉,长出了一种淡金色的花卉,茎秆细长,花叶三分,偏紫红色。

      一阵阴风呼啸而过,花粉自下而上升起,无色无味。封言邦却对这种怪花无比熟悉,他院中就种了不少。

      这花的花粉不能吸入,轻则精神混乱,重则身体衰竭而死,他用手扇了扇,撕下一截衣袖缠在手上,检查起其他骨头。

      骨头架子已经散了,头骨落在后方,除此之外,头骨正中还插有一根熠熠发光的金龙簪,丝毫未受损害。

      “这是......”清醒过来的沈粟时循着火苗一瘸一拐找了过来,秀眉紧锁。

      封言邦拔出簪子把玩一阵,才问:“你认识?”
      沈粟时伸出手要接,后者拿远了让她看,提醒道:“别动,这上面有曼陀花粉。”

      又是金龙簪,又是曼陀花,沈粟时不得不怀疑上辈子的事情提前了。本来,曼陀花最早出现还在一个月后,就是科举揭榜的那几日,有学子被发现死在考场,原因就是中了曼陀花毒。

      曼陀花源自西域,先皇下了禁令,不允许其侵入朝歌城一丝一毫,而那根金龙簪,便是先皇遗物,上一世也是在科举后才被发现。

      那么说这具白骨莫非是......

      不应该啊,先皇的骨骸应该在皇陵当中才对,又或许有人偷了金龙簪潜逃至此死去?

      见她闷声不语,封言邦也不多问,继续扒拉骨头堆,没扒出更多东西,却在其后发现一丝白光,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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