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苏》苏小淡白

3、第 3 章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的手已经完全好了。本想着再假装几天，但不想骗她，所以，又回到了厨房下面，不过，厨艺长进了，下的不再是方便面，而是面条。
　　我和她依然如故，这反而让我怀念之前的日子了，在那些日子里，我很肯定了一点，我喜欢上她了。
　　为了有所进展，下班后，我破天荒地没有去挤公交，而是去了菜市场。再网上下载了那么多教人做菜的资料，应该会有用吧。终于买完了所需要的材料，我却在那一刻碰到了一个人。
　　到家，径自走进厨房，把买了的菜通通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煮面。
　　如同往常一样，坐在桌旁吃面，无意抬头，刚好捕捉到她眼神里的一丝疑惑。也对，谁会没事去买一堆菜，却又把它都丢进垃圾桶里。叹了一口气，开始说话。
　　我，是个孤儿，五岁的时候，叔叔收养了我，让我有了家，有了温暖。我很感激他。一年后，叔叔跟阿姨有了小孩，是个很讨人喜欢的男孩，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我试着不去妒忌，试着去爱他，可是不行，我做不到。于是，我拼命地去念书，当我拿着奖状给叔叔看时，叔叔只会拍拍我的肩膀，对我笑笑。我很想他抱我，但他没有。那时，我想，终究不是亲生的。
　　自从初中开始，我就要求住校。平时回家，他总是很粘我，可我却没办法喜欢他。叔叔曾经问我，如果他们要去国外，我是否会跟着去，我摇了摇头，拒绝了。我欠叔叔太多了，多到我已经还不起了。
　　高中的那年，他们终于出国了，而我留在这里。叔叔待我真的好，每年都会给我寄足够的生活费。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定时给我打电话。但后来，慢慢地少了。大学后，我拒绝了他们的生活费，自己打工挣钱，还有守着他们留给我的房子。家的概念离我越来越遥远，所以，我不去学做菜，现在也只会做方便面，这段日子，你都吃腻了吧。
　　她从一开始就静静地听着，有些时候还会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又回到原来的状态。
　　我，今天，碰到以前的女朋友了，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挽着一个男人，很幸福的样子，手上的戒指很刺眼，我爱了她三年，最后，她却跟一个男人走了。今天，碰到她，才发现，心里没有爱了，也没有恨了。但不是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觉得，她要的幸福，原来，我一直都给不了。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好不好？
　　说完后，心里很怕，也很紧张。她没有我预料中的惊讶，反而很平静，等了好久，终于听到，让我想想。
　　然后，她就离了饭桌，回房间去了。收拾好桌子，回到书房，对着电脑，发呆。这样的回答，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那，代表我有希望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打扫的声音，她又在擦地板了，天天如此。
　　这天晚上，像上次一样，我又失眠了。心里实在闷得很，于是下床，到外面倒水。经过她的房间，门没有关，推开门，真的很想看到她，却发现她靠着窗台，像那次一样双手抱膝，眼睛望着窗外的白兰树。
　　很心疼，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轻碰她的手，一片冰凉，真的不知道她这样子已经多久了。
　　缓缓地抱起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正欲离去。
　　别走，陪我。衣袖被她拉着，回过头，对上她的眼睛。
　　嗯
　　那天晚上，抱着她，沉沉睡去，一夜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