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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隐疾 ...

  •   知绾燥红了脸,耳根发着烫。
      左右一盏茶间,夫妻二人再无二话。

      红绸幔帐,盥洗后的谢崧,尽褪蟒锦,卸冠披发,自盥室出,清爽的多了几分少年模样,温雅的倒像换了个人。

      自顾自的挑了架上案牍,懒倚在软卧间,稳惬自得的秉烛夜读。

      知绾自屏后梳妆而出,卸了青锦薄衫,又在二婢的服侍下换更件时下流行的妃绸缎带小衣,其间烟纱薄透,勾着她的婀娜风姿,隐绰若见。

      乌发松松的以流苏钗低挽,衬着美人肤如凝雪,

      绿旖取毕案间琉璃香炉来,燃上靡香,熏了缭绕烟雾来,以指作扇,慢慢打着,将其四散。

      缱绻暧昧的烟,随风而散,化在这滴答滴答的雨夜里。
      绿旖红湘屏退屋外其他侍人,羞怯地阖上门,将这烂漫不眠的雨夜留给此间燕尔。

      “殿下。”

      知绾拢了拢身前薄纱瑟得轻颤,阑珊灯火下,那人清朗俊逸,如圭如璋,怎不惹人欢喜。

      她眼皮子浅得就偏爱眼前的男色。

      “上榻。”
      谢崧放下案牍,举目轻扫她妩媚妖娆的妆扮,无动于衷的宛若梵僧。

      撂袍起身,行至案边,屈身吹落了摇曳灯盏,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冷面躬亲进了榻里,一如往昔。

      昏暗中,知绾委屈得如鲠在喉。她自持貌美,虽不敢说是倾国倾城,身段婀娜未必比那名姝魁首差得几分,怎么就平白守了这活寡。

      孤站了良久,冻得打了寒颤。

      脑中尽绘课业,哀怨地咬紧贝齿,微松了衣裙,嗅着鼻尖情香,一股作气的羞着面,竟如馆间娼妓,从他被里爬上去。

      她在潮热的绸被中,顺着他,依偎进男人怀里,像讨怜的猫儿般。

      “……”
      大婚半载,他们尚未圆房,王夫未能人事,是她之责。才想着去扶汐阁学些技艺,帮帮他。

      男人闷哼一声,就被媚蛇覆在身下,还未着推搡,唇角就被衔了一嘴脂香,明明是未经人事的名门闺秀,就着刚学的手段,又蹭又磨的宛若魁妓。

      谢崧脑门被那人嘬了几口,被压得喘不过气,不知是恼还是怒,软帐间竟毫将人狠狠往外推。

      他只随口一说,她倒好当真学了本事回来。
      “呲!”知绾被他一推,柔若无骨的腰身磕上了床架,吃痛低呼。

      谢崧竟顾不得榻上美妻,趁乱尽收衣襟,下榻起身了灯,回头忿道“你学的是什么?”

      他是想让这个腹如草莽的王妃,去学些闺内女子调香侍茶的手段,她倒好,聪明的去妓馆里学些勾引男人的龌龊行径。

      男人狼狈逃窜得避她如蛇蝎,没了方才温雅的模样。

      “我……”她羞愤不已,松垮的挂着小衣,任由这身前春光外泄,别了头去,轻咬下唇瑟瑟颤颤。

      反正,她的薄姿,这人是不喜的,纵始不着寸缕、也难乞他半分垂怜,既是如此,今日又何必惺惺作态,寻到她闺榻来,假意共枕。

      若是厌恶,何必蹉跎她的岁光,诓骗她的情意。毋需那年中秋岁宴上对她一见倾心,屈尊登门求娶。

      明明是三叩九拜亲娶回来的娘子,更无人敢拿刀枪逼他,何以这就疏离不喜了呢?想起旧日委屈,她这泪珠一串一串的,纵是尽拭也难掩心间哀鸣。

      “不是殿下喊妾去扶汐阁么?”而今装什么圣人,哪里听过去妓馆里学侍茶研香,大半年未曾圆房,也不是她的错。

      总归是王夫身子有隐疾,她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子懂什么?
      男人见她泣不成声,才缓了神,深吸口气,自取了屏上薄衫,只身上榻,疲怠得以指衔去她睑下雾珠,为她轻披,佯哄道

      “这几日本王政业繁重,到了夜里,更不作它想。雨雾微凉,王妃更应勤谨加衣。”

      僵直着想要起身取衫离开。

      眼前之人,尚未而立,便可问掌朝权,王侯屈身尽哄,怕已是他最后的耐性。知绾恐他气恼,退而求其次的挽了男人入榻、交颈而卧声若蚊蚁的羞怕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许走。”婚后他忙得哪见人影。
      深宅大院,春雨淅沥,她孤寂的无人相陪。

      娇妻媚怜可人,谢崧终软下心肠。夜幕中,无可奈何的伸手,就着此间被褥揽了她的腰来,隔着一掌的距离怀抱着。

      若不是这瓢泼急雨,他今夜又何苦来她榻前夜宿、尽尝这晦涩。帐幔中,缭绕着旖旎烟香,混合着少女特有的体香,清纯又勾媚,暧昧地撕裂着他的龌思。

      思及她委屈,谢崧哄言“往后王妃若是觉得孤单,本王便常来,只是不允这么穿了。”
      他是正常男子,她这般越发难让他亲近。

      “嗯。”知绾从褥下小心贴紧王夫,羞潮满面环颈倚着,“妾从未弃嫌殿下。只是想要你多陪陪我。”

      若他是因不能人事避着自己,便是想错了。
      “你我是夫妻,妾有哪里不好的,夫君尽可直言,绾绾会学会改…”
      成日把她冷在院里,束在方圆里混噩度日,才是最大的责罚。

      谢崧在帐内轻嗅靡香,攢眉扶额,须臾腹下窜出热火来,头晕目眩的伸指一揩,猩红的血慢慢溢了下来。

      “这香…”男人尽卸清雅。“来人!”

      话音刚落,暮色中果真有人轻启卧门,裂了个缝,猫了个影来,颤着蹑手蹑脚地急忙抬了香去,又阖闭门。
       “谢郎…你…”
      纱帐被凛冽寒风刮起乱舞,知绾煞白了脸,忍着酸楚,老鸨说此香专治男子萎弱不举,是后宅里常见的调情手段,哪里烈成这般。

      “你哪里不好,绾绾给你寻医?或是看看?”她想替他侍衣瞧瞧。惟恐药力猛的生了别的病。

      “背过身去!”谢崧吼道。

      知绾闻言,暗蹭了泪水,才慢慢乖觉地翻转过身去。僵硬地,怕被榻上的铁血王夫,踹下床去。

      昏暗中,苏合香萦绕,男人炙热的轻吸烫着她,窸窣声中,竟在榻里为她亲侍里衣,将少女的身子严丝合缝的拢了起来。

      她羞辱着,悔恨间假意酣睡。
      等了许久,男人才软着腿脚掀帐下榻,就着窗外朦胧夜色,摸到妆案前,取了她平时贴身的绢帕,吸了口湿寒。

      仰起头,以帕掩住鼻间湿热,他在这阴冷的夜里,周身炽火,轻昂着额头,狼狈的恨不得出门踹翻外面那两个不知死活的恶奴。

      知绾回过身来,见他这般,手足无措糯糯道
      “谢郎,我…”

      男人阴鸷的怒视她,“合衣先睡。”
      烟花柳巷间这样的物件极多,她又是个没脑子的,竟为一时私利什么都用上。

      知绾心虚听话假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闭眼鼾候了不知多久。
      耳边湿漉,男人果真摸索着上榻,浅尝她延颈秀项,轻噬了会,褥被松动。

      糜香的药力颇重,他溢出薄汗,哑着声轻喘,在这暖玉温香间得了欢愉,纵情勾着她的唇舌,如饮醇醪。

      纵然晨钟暮鼓,红尘间,难有神佛可消眼前缱绻旖色,只当尽负如来。

      美人羞得动情,僵持似个木头,任由他上下其手,装腔作势闭忍了许久,又难忍嫌隙解释道

      “殿下,绾绾不是有意的,并不知那香…”
      伤了他,非她所愿。

      她娇俏的媚声引他颈后酥麻,
      “你先闭眼别动。”床第之间,他不喜这人有任何反应。

      昏暗中,谢崧取了榻边薄衫,将身下的冰肌玉骨尽掩,迎着冷风禁坐,直至败了兴致,才阖眼倒榻冷道“睡吧。”

      听得窗外雨停,风烟俱净,今夜才算事毕。

      ·
      不过翌日,沐着韶光,知绾昏沉倦懒的起身,唤了绿旖红湘依旧例收拾。

      “殿下竟喜欢死物?”
       “嘘!”知绾松垮着衣物,燥羞着恨不得撕了这丫头的嘴,颈后青紫吻痕被青儿拿着棉帕,捻了凝脂膏,在温热的指里一点化开按揉。

      她颈下青紫,淡淡的顺着脊骨,蔓延进腰肢里。
      “殿下…手重,娘娘这还睡得着。”

      绿旖收拾她身上狼藉,探看了她身上青紫,拿着脂膏轻涂。

      王侯当真不客气,将主子颈子下媚弱噬咬成这般,卯时赴朝时,男人眉眼间清冷疏离的不食人间烟火,真真冠冕堂皇。
      “要假意睡着,不然,他如何碰我。”

      总归是自己不知羞得百般引他,知绾思及至此,眼中竟又蒙了湿雾,落寞的欲绝难当。她当真这般不堪,惹他厌弃。

      “殿下他是不是有些隐癖,不为外人道?”红湘私掩了内间窗柩,在她身边低着声说。

      不然为何,作这冒名柳下惠,他们本是夫妻,周公之礼是天经地义。空寡半载,实乃异事。

      “放肆。”
      知绾怒叱,这个没大没小的浪蹄子,成日编排些什么,上次也是这不知死活的丫头,教唆着自己去楚馆学艺。

      如今倒好,开了荤,昨夜被他那般更是宿夜未眠,这才形神虚晃。像雨打了芭蕉,镜中美人早早得蔫作一团,竟不如侯府未出阁时,两眼抹黑的好。

      她嗔得娇托桃腮,扶靠。
      “娘娘,恕奴婢斗胆。”绿旖替她绾发,见美人面泛桃色,欲言又止。

      来到王府半载,这丫头随着她恪守谨份半载,总归是替自己打算。“说。”

      “殿下他,若真是身患隐疾,更应及早调理,咱们早早干预,或可医治。再者说这女子又不若男子,在这深宅大院,总是要子嗣傍身的,要是误了年纪,怕难以有孕…”

      绿旖择了只烟色翠钗錾在自家主子的乌发里,瞧她顾盼生姿的潋眼,待人采撷的绛唇,正是好风华,低了头来,捧了她的脸,细细绘勾。又道

      “若是美人迟暮,老来他琵琶别抱,偏偏又与她人尽续子业香火,咱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她不吐不快,主子之间的闺中秘事而今也不敢于外人道,众人皆以为淮南王仙姿风骨,王妃铅华弗御,夫妻半年伉俪情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哪知她心间委屈。

      知绾被她提点,瞧他王夫这般,莫不是真有隐疾?又思及若是往后色衰爱弛,那人难免弃旧怜新,心里竟堵得越发难受,哀若西子。
       她不过是想趁着年轻要个子嗣固宠,瞧昨晚的架势,他也不像是不能人事的模样,可是为何这般怪异,难道自己真的不得他心意?

      主仆三人正忧烦盘算,那厢府中管事谢平携了几个奴仆奉匣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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