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性非礼》头刀坐灯

23、躁动

　　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到底要什么？
　　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你突然变成这样？
　　满腹的疑问，却偏偏说不出口。
　　王浛毫无血色的面庞让张扬无法安心，可是身体却很无情，不论内心多么不愿意走，腿也固执地迈开了。
　　多留一会都不行，更不可能再说一句多余的话。
　　反正他也不想说，大概只是身体不适心情不好吧，别烦他的好。方菲那边也该说清楚了，自己还得工作，不能再这么折腾了……但是怎么开口呢？管他的，反正必须解决，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自己跟她早就没关系了现在就普通朋友至于搞成这样吗？对，必须跟她说清楚！搞定那边再回来跟王浛好好谈谈吧，无论如何自己老妈伤了他，于情于理都得好好赔罪的，况且之前还……哎，真不该对他发火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张扬又赶到方菲所在地。
　　方菲眼睛已经变成了桃子，这会也没眼泪了，只是默默看着显示牌上的时间。
　　张扬坐到她旁边，还没说话她就靠在张扬肩膀上，低声喃喃：“要是妈妈不行了，我怎么办？要是妈妈她……”
　　完全没办法对现在的方菲说来路上想的话，张扬只能拍着她肩膀劝慰。
　　知道这些废话都没什么用，却还是得说，张扬也觉得有些无奈。
　　好累啊，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张扬是被方菲摇醒的，他前面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方妈出来了，医生说是暂时脱离危险但是还需要观察，这会让他们进去说说话。
　　其实这多少有点听遗嘱的悲壮感了，方菲抓着张扬的手一直在发抖，张扬也颇受感染，有些沉痛起来，也回握住方菲，牵着她去到床边。
　　方妈有些意外看见的竟是张扬，艰难地喘息了一会后才感叹：“没想到啊……我当初这样对你……现在却是你陪着她……看来你才是真的……对菲菲好。”
　　方菲含着泪露出微笑：“我一直都这么说，是你不信的。”
　　“哎，以前是妈不明白……好在现在还不晚……能把你托付给他，我死也瞑目了。”
　　“妈！”方菲泪花一串串往外冒，再看已经憔悴得认不出的方妈那浑浊却清晰地透露着期望的眼睛，张扬更是说不出话。
　　骗人么？张扬不认为自己跟方菲还有可能，可要是说实话是不是太刺激方妈了？算了，这种时候了还较什么真啊。
　　这么一想，张扬也就放开了，什么都顺着应承下来。
　　方妈精力不行，几句话就接不上气了，却还是撑着要交待后事。张扬一边听着，很快出了一身汗，因为方妈已经完全把方菲托付给他了。
　　明明自己一点这种念头都没有，可是这时候要是明说也对这母女俩太残忍了点，真的要继续演下去吗？让方妈放心也没什么，但是方菲呢？她现在又是怎么想的？
　　张扬没能担心太久，晚上，方妈又一次进了icu，然后，就没有再醒来。

　　虽然这么想挺没良心的，可是张扬真的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以为接下来就可以摊牌好聚好散，可是事情远远出乎意料。
　　方菲几乎崩溃了，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不是发呆就是默默流泪，张扬根本没办法开口，也没法放心地离开。
　　通知了家里一声，张妈知道是方菲的事情后就叫他好好陪陪人家，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张扬心里奇怪，妈妈一直不喜欢方菲，前面那事她也是最愤慨的一个，怎么就改变这么快？难道真的是自己太无情？也是，方菲现在情况确实糟糕，要是发生在自个身上那肯定也会发狂吧。这么想着张扬也只能答应下来，完了才有些犹豫地问王浛的情况。
　　“妈，那个……他现在怎么样？”
　　短暂的沉默后，张妈冷淡而疏离地回：“没事，别担心。”
　　又是短暂的沉默，张扬觉得有气进没气出。第一次跟自己妈妈讲话如此艰难的，明明想说得不得了，却偏偏说不出来。
　　“没事的话，我挂了啊。”
　　第一次，从来都抓着电话说个不停的妈妈抢先掐了线。
　　总觉得不详，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不行，得回去看看，不然天知道那家伙又要搞出些什么事来。

　　忍着内心的烦躁又留下照顾了方菲一晚，终于，收到噩耗的方家亲戚出现了，围着方菲打转，眼泪也抹得很勤，整个屋子都闹哄哄的，张扬见势不妙，也就偷偷溜了。
　　那一屋子亲戚要是都认得自己了，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最近这都是些什么事，一件比一件糊涂，怎么无论如何都没法好好处理。
　　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拖着脚步回到王浛住院的地方，张扬才终于傻了，床空了，病房也空了。
　　退出去看看号码，没走错。他这才又找老妈：“人呢？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观察了一天了没事当然出院，你以为住在里面很好？。”张妈凶巴巴让张扬直发怵。
　　“那他现在……”
　　“他嫌弃这里护士手艺太差，要自己找人看，所以走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怎么这么莫名其妙的，“那他没事了吧？妈，你……到底怎么他了？”
　　又是尴尬的沉默，久到张扬后悔为什么要提问。
　　“那边没事了？没事你就先回来，妈有话问你。”
　　“哦。”
　　挂断后，张扬呆了呆，又猛地翻出王浛的号码，按了拨通。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草，这家伙关键时刻玩什么失踪啊这是？张扬着急，王浛越是这样他越是知道事情不对。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去找他？不知道地址，他现在这样子也没可能去学校，而且他还说学校有人要整他……真是一点不能省心！
　　还没细想，屏幕上又开始闪方菲的来电。
　　张扬抓抓头，指甲刮了挂断好几次，终于还是接了起来。
　　依旧是模式化的安慰，只是少了耐心，口气也有些差，可惜现在的方菲毫无感觉，只能一味地倾诉自己面对一群势利亲人的恐惧和悲伤。
　　听着啜泣声，刚刚还一心窝子火的张扬立马又虚了，只能应承：“我先回去处理点急事，完了马上就来！”
　　等他开机了再问吧，先把火烧眉毛的事情先解决了！走在路上又听了一次已关机的张扬咬着牙说服着自己。
　　回到家一进屋他就知道势头不对。
　　客厅沙发上，父母一个坐一边，见他回来就指着中间位置要张扬坐。
　　这场景让张扬回忆起起了高中考砸被轮番教训的痛苦时光，于是心理阴影就更重。
　　光是从门口走到沙发边，手心和后背就湿透了。
　　“累坏了吧，看你这两天忙得……”张妈直起腰喝了口水，这才开口。
　　“已经差不多了，没事。”转头看看低着头发愣的张爸，张扬也猜不到意图，干脆自己问，“妈，王浛他到底……”
　　“这事确实是妈不好，他一个小孩子胡说我就当真了，还让人家摔伤了……本来妈也打算好好赔罪的，可是他非要走我也留不住啊。”
　　怎么这样呢？张扬心里不舒服，他对自己母亲含糊的说辞有些不满，再想起王浛的样子更是觉得对他不起：“妈，你别这样，到底那天怎么了？”
　　张妈闻言，又开始喝水，张爸立刻接下话，皱着眉严肃地反问：“你跟他……其实是……你是想带他回来给我们看的？”
　　什么？难道王浛那家伙说的事情是……天！他竟然真的告诉自己父母了！他要干什么？真要毁了自己的生活吗？张扬后背一凉，再也找不到回答的话。不是的，不是那么回事，可是偏偏无法理直气壮地否定。对呀，该做的都做了，还能怎么否定？确实他们不是情人，可是除了这个，再说其他关系就更离谱了。
　　等不到张扬回答，张妈终于重重地放下杯子：“其实不是的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跟那些混小子学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好找个姑娘过日子才是真的，方菲这人妈虽然有些娇气，可是也不错了，你既然喜欢，那就早点定下来。”
　　低头听到最后，张扬才终于开口反驳：“我跟方菲不可能的，我只是帮下忙而已。”
　　“成，随便你。”张妈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再开口声音又高了几度，“这都是你自己的事，妈没法管，但是要是我以后出门被人戳着脊梁骨取笑的话……我就没你这个儿子！”扔下这句话，张妈起身就去了卧室，还重重关上门。
　　张扬还被吼得发愣，又听见张爸出声：“这两天你确实很忙，可是他好歹是你朋友，受伤两天了你都不说照顾一下，肯定伤人家心了，要走也情有可原……这事你不对，你妈更不对，听到点谣言就胡思乱想……我就说她是……”
　　“爸，你别说了。”
　　张爸一愣，看张扬脸色变得如此之可怕，也就住了口，然后慢悠悠也去了卧室。
　　对着客厅空荡荡的墙壁，张扬只觉得烦得要死，恨不得立刻切断神经晕过去什么也不想。
　　那个家伙，非要拖死自己不成？不对，那他后来为什么这么反常？难道他是故意要报复我才丢下烂摊子跑了？不可能吧，虽然那家伙人品不怎么样，但是却不愿意这么想……
　　走了就走了，走了清净！想归想，可是张扬做不到，担忧和愧疚在无限膨胀，几乎要让他的脑袋炸开了。
　　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行，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终于，张扬站起来，拉开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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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严打开始了，这文随时会锁掉吧，千万别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