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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青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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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一样的晨曦透过窗格将金色的光芒披洒在床际暖暖的,一样的寨里男人晨起练功的哼哈声,哪家的女人又在训斥孩子了,惊起一阵鸡飞狗跳……
多么美好的清晨呀,我还记得昨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个很帅很帅的男人与我缱绻相依,深情的握住我的手,说要与我白头偕老……
“水——”一道微弱嘶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一个激灵,起身一看,忘了昨天捡了一个大帅哥,现在人家正躺在我的床上养伤在。我赶紧倒上一碗水,小心将他扶起,就着唇给他慢慢喂下去。
帅哥喝过水,像补充了能量般,浓密的长睫扑扇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夺目闪耀,连四周的朝晖在这双星眸下也黯然失色。
“姑——娘——”帅哥艰难的唤我道。
我收回思绪,正欲跟他好好认识一番,却猛然想起什么,赶紧别过脸去,扔下一句:“我去打水给你洗脸。”便夺门而出。
迎面正撞上兴冲冲的小虎:“阿姐,那家伙醒了吗?”
“醒了。”我抓起脸盆逃也似的往井边走去。
小虎莫名的看看我,一脸猜不透的继续进屋去看他的“猎物”伤势怎么样了。
我愣坐在井边半天,几个过来打水的女人想必都听说了昨天的事,七嘴八舌的跟我问长问短,我含糊的应过,心里越发烦闷。
“阿姐!”小虎远远跑过来,“怎么打个水这么久?”
我起身将水盆往他手里一塞,“你端过去帮他擦擦脸。”
小虎撅着嘴道,“怎么又是我?”
我懒得理他,蹲下身子双手抱膝,心里一片矛盾翻覆,
“阿姐,”小虎发觉我不对劲,放下脸盆也蹲下与我对视,“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哪有。”我心虚却又硬气的大声回道。
“还装。”小虎用肩头轻轻碰下我,一脸坏笑的凑过来道,“你的口水快连床带人都给淹了。”
“找死啊你!”我一把拧住他的耳朵,疼得小虎连连告饶,“好阿姐,我错了——”
“看你还敢不敢乱说?”
“唉哟,阿姐阿姐,要不我告诉你那小子的姓名你就饶了我吧。”小虎可怜巴巴的跟我谈条件。
名字?我下意识的放松了力道,小虎顺势把自己耳朵抽出来,边揉边骂,“你这女人好狠的心呀,早晚我的耳朵会被你拧下来……”
我一记眼刀过去,小虎忙改口道,“他叫申岩,京都人士,高堂健在,尚未娶亲,家中略有薄田,家境还算殷实,”说完补了一句,“阿姐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再去帮你问!”
我羞赧的拍了下他的脑袋,喝斥道,“谁叫你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小虎委屈的摸摸头,“要做我的姐夫,当然要打听清楚啦。”
唉,有这么一个关心我的弟弟,我冷青青也算好命呀,可惜……我低头对上地上的那盆水,水明如镜,映照出一张清秀的脸庞,虽说不上花容月貌,但还算标致。只是,撂起长长的刘海,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癍横亘在右眼周侧,说不出的狰狞丑陋。
我轻轻抚摸着那块曾经让我从懂事起就痛不欲生的癍,从此最痛恨照镜子也是因为它,我用长长的刘海将它遮盖起来,试图让自己忘记它的存在,可是今天,最不想将它袒露在那人面前,可心底里还是有个声音不断提醒着我。
“小虎,阿姐很丑吧?”
“哪儿丑了,阿姐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比镇上那些花姑子漂亮多了,我以后找媳妇就要找阿姐这样的。”
小虎的油腔滑调把我逗得一乐,“算了,不想了,一切随缘吧,有些事强求不得的。”说完端起脸盆朝屋内走去,与其纠结这些,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老远看到屋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发生了什么事?我将脸盆放到一边,见阿娘,阿公,寨里一些主事的叔伯都在。
“……咱们寨里从来不收留来历不明的外人,如今大哥和二哥不在家,咱们更应该小心才是。”三叔坐在屋中椅子上,说话间看到我,“要不是看在青青面上,昨天咱们就把这小子扔回山里喂狼去了,现如今他人醒了,伤口也料理得差不多,也算仁至义尽了……”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忙挤到阿娘身后,摇摇阿娘的胳膊,求她帮忙说说话。阿娘明白我的意思,可还是示意我先别插嘴。
“多谢各位好汉的救命之恩,”床上的人艰难道,“在此叨扰了申某实感抱歉。在下理解各位的难处,会速速离去的。”说完视线落在我身上,“申某还要谢谢青青姑娘,给您添麻烦了。”
我见他作势正要下床,赶紧上前将他拦住,“申公子,你伤势在身,还是先在这里养好伤再走吧。”
“青青!”阿娘在身后厉声道。
我侍候着申岩重新躺好,请阿公再帮他看看伤势如何,才迎上众人的目光,“我知道寨里的规矩,但是申公子伤重成这样,教他如何只身下山?而且申公子的伤,我和小虎都有责任,是吧小虎?”我拽过小虎,朝他挤了挤眼。
“是的是的。”小虎连声应道,“昨天我和阿姐……”
不待小虎继续罗嗦,我又道,“山路凶险,万一他遭遇不测,我和小虎岂不间接害了一条性命。咱们虽是山贼,但从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申公子在野狼岭遇险,得我和小虎相救,也是他吉人天相,咱们干嘛不好事做到底,等申公子伤势痊愈他自会离开。”
“青青,”三叔还是想劝服我。
“三叔,”我抢道,“申公子不是外人,青青以后自认是申公子的人了,还请各位不要再为难青青。”
这一下,满屋愕然。还是阿公打破沉寂道,“老三,算了。既然青青这么相信他,咱们就相信青青吧。这小子的伤现在确实动弹不得,还是让他先留下吧。”
我朝阿公感激的望去。
众人散尽后,我拧了帕子小心细致的帮申岩擦脸。
“青青姑娘。”申岩晶亮的眸子始终盯着我,我猜他可能想说些什么,却还是继续手中的动作,尽量让自己的口气轻松平常,“我刚才的话你大可不必在意,等你养好伤随时都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