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东方族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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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思悠的失神令对方有些不满，那个阴鸷的声音再次道：“小姐，难道，你不能就这事，给我一个解释么？”
蔚思悠终于被这个男人无可忽视的威慑语调和暗含的威胁性唤醒了沉思，却也有些感到不舒服：“阁下在询问别人的时候，难道不该先报一下家门么？”
“哦？”对方一挑眉，颇含讽刺：“小姐，这里是我东方家的禁地，你在我的家里，难道，不是应该你先报一下家门么？”
我东方家？这么多天耳濡目染，她多少知道了，这个东方家族的赫赫声名，而这个被外界传诵成神话的家族最新的族长，除了知道是个28岁的年轻人外，外界一无所知。
正因为此，更加增添了这个人的神秘，没想到，今日一来，居然就看到了？
眼前这位，就是东方家族的新任族长么？
“您是东方先生？失礼！”蔚思悠伸出手，大大方方道：“很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对，请见谅！”
对于蔚思悠这种磊落又大方的转变，对方只歪了一下脑袋，光滑的镜片掠过一道利芒：“我听轻絮说，你要求见我？”
蔚思悠伸出的手，有些尴尬的悬空不见回应，对于对方的傲慢，蔚思悠有些腹诽，但是，也许，这是这些豪门世家的特色，懒得计较。
关键是，今日芮天歌对她的嘱托。
“东方先生，我带来了芮天歌先生的嘱托，您要我现在告诉你么？”
东方族长沉吟了下，这短暂的停顿里，蔚思悠可以感受到一种近乎野兽般锐利的打量和一种蛇一样的阴冷扫视。
这是一种很不舒服的眼神。
“恕我失礼，蔚小姐是么？请到轩朗阁谈吧！”瞬间的打量后，对方的语气总算有所松弛，很绅士地侧身，做了一个请式。
轩朗阁，和它的名字一样，几乎完全翻版古代中国的南方园林样式。
蔚思悠有一瞬间的迷惑，这个地方颠覆着她的感官，在一个异国他乡，她居然觉得到了古代，一种时空错乱笼罩着她。
一方小桥流水的轩榭，在四周亭楼见潺潺静静，桥下风荷轻舞，暗送清香。
八角亭台内，薄纱妖袅，一棋盘，一石桌，一卧榻，一香炉！
一个旗袍正身的东方式美女，一丝不苟地盘着头，发簪下，一缕珠串摇曳，正跪于波斯地毯上，素手纤纤，拨弄着案几上一方七弦古琴。
婵娟流水卧听波，亭廊雅韵共馨香！
这样一种情怀，可真有些古意盎然了。
东方族长突然挥挥手，那女子便低眉垂首，收了曲，嫣然退下。
他施施然坐下，推开棋盘道：“请坐，蔚小姐可懂茶？我刚收到十两上好的碧螺春，不如一起品一品？”
蔚思悠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刚刚骑着世界上最前卫的机车飙车，现在，却要和人品茶，这变化，有些大了。
眼前这个人，也让她感觉无法捉摸透。
前一秒，他很阴鸷，后一秒，典型的绅士，这会子，又如同古老的儒家大师？
不等她反应，一个打扮同前的旗袍美女拖着整套的茶盘走来，依然没有抬头极其恭敬地摆上，撤走棋盘，又无声袅袅地走了。
丫的这里真给人感觉是皇宫！
“小姐，坐啊！”男人扯起那近乎完美的唇一丝淡笑，仿佛神的宠儿，令上帝也叹息，造物主赋予的神奇。
他操起一双白玉一样的手，自己沏了一盅，又给面前沏上。
蔚思悠有些茫然，可是，有种魔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坐下来，鬼使神差地端起来，喝了。
入口回涩，续之转甘。
“好茶！”
碧螺春，卷曲如螺，白毫毕露，银绿隐翠，叶芽幼嫩，在晶莹洁白的水中，荡漾着翠绿的缱袅，馥郁着桃李的芬芳，那是因为，它的产地，来自于夹杂着果园的茶果作区。
正如明代《茶解》中所说：“茶园不宜杂以恶木，唯桂、梅、辛夷、玉兰、玫瑰、苍松、翠竹之类与之间植，亦足以蔽覆霜雪，掩映秋阳。
这个被乾隆皇帝赋予了优雅名字的茶，是如此的美，如此的香，犹如这里的主人，在花树掩映下，透着复杂的芳菲，如同融合着各色芬芳的精怪。
“承蒙夸奖，蔚小姐，芮天歌现在何处？”蔚思悠还沉浸在品茶和这里的神秘又奇特氛围里，后者，却突然单刀直入的问道。
蔚思悠一顿，一时默然。
“怎么，蔚小姐来，不是告诉我芮天歌的消息的么？我看小姐对我东方家族了解甚深，又能够拿到天歌宝贝得要死的道奇，应该和天歌关系匪浅，不是他，要你来找我的么？”
有人说，语言，是上帝赋予人类最具杀伤力的工具，他可以凌剐你的灵魂，因为说话人的权势和威力。
此时的东方族长说话方式，就是带着高位者无比的威慑力。
芮天歌的消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蔚思悠只知道一点，他死了。
可是，芮天歌似乎并不想让眼前这个人知道，他在蔚思悠的脑子里反复强调：‘悠悠，求你，不要告诉这里任何人，我死了，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来这干什么，我希望找到我要的答案，我不记得我为什么死，也不记得我到底是这个家族的什么人，我只记得，这里有我全部的记忆，我希望回来！’
“是的，东方先生，我是受了芮天歌的嘱托，只是，其实我必须承认，我与他，并没有熟到很深的地步，他只是托付我，来给这里的主人送一份平安信，希望这里的人，不要担心他，他现在很好，但是不方便回来！”
“哦？”对方音调提高半截，有种不信的感觉，再次给予蔚思悠猎兽觊觎的冷厉感。
这是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令她觉得，这个天堂般雅致的地方，并非天堂。
“如果东方先生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天歌只告诉了我来这里的方法和这些口信，我传达到了，那么，请允许我告辞！”
蔚思悠站起身，她觉得，这里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一时心软答应芮天歌是个错误，趁着错误没有扩大前，早早完结掉比较好。
“我叫东方拓，蔚小姐可以叫我拓，天歌总是那么叫我！”面对蔚思悠的迫切，东方拓突然收敛了下自己的气势，微微一笑。
一瞬间，有种不可抗拒的邪魅在空气里铺展开来，令人心中一窒。
雅致的庭院里，绽放笑容的主人，突然令这个安静的典雅平添了一份春的明媚和夏的妖惑，奇特的，将一室的寂静涂染上荼靡的动感。
“请原谅，我并没有不信任蔚小姐的意思，既然是天歌托付的，我自然信，天歌是我从小带着长大的兄弟，岂能够不信任，只是他不辞而别很多时日了，这会子来那么一句短短的信息，实在令我有些失望，失礼处，请你见谅！”
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蔚思悠再有气，大概这时刻，也说不出话来！
“远来是客，既然是天歌的朋友，也是我东方拓的朋友，请务必让我尽一番地主之宜，您就把这里当成家吧，我一定让蔚小姐宾至如归！”消弭掉刚刚的凌厉感后，此时的东方拓，真有种好客主人的热情。
蔚思悠有些跟不上思路，这个人似乎是个多变体，变化莫测，而且，他语调里虽然客气，却也强势，似乎，容不得她拒绝了。
“对不起，我没有要打搅您的意思，我有住的地方，不麻烦您了！”
“龙牙骨的地方如此简陋，如何能够招待贵宾？如果蔚小姐不答应，岂不是让我对不起天歌，连他朋友都招待不好？请务必留下来吧，下午四点，这里会有一场盛宴，蔚小姐可赏光，做我的女伴？”
东方拓再次微笑，那日渐变浅的眼镜后，一双妖娆的眼更加清晰，带着一种魔力，直直看着蔚思悠，仿佛控扼住了她灵魂深处。
‘悠悠，留下来吧，求你了哦！’脑子里，另一个控制她的半魂也开始哀求。
双重的夹击，令她无助。
“那么打搅东方先生了！”蔚思悠有些茫然地应。
东方拓的微笑，看起来有些遥远和魔幻，不是很真实。
“那可真是我东方拓的荣幸了，来人，带蔚小姐去休息。”
东方家族果然是不同凡响，蔚思悠还没有完全搞清楚，自己为什么就那么答应下来的时候，高效率的东方家族已经派人来给她定造型了。
在一个叫典雅陈的三十好几有些雷人造型的大师面前，她就好像是个木偶娃娃一样，在他指挥着的十人小组利落而干净地给她从头到脚包装一新。
当午后的斜阳照耀在东方拓慵懒地斜躺在宽敞的客厅上硕大的沙发椅上的身子的时候，在带着嬉皮味的典雅陈调侃着的语调里，蔚思悠焕然一新地登场了。
一袭黑白夹杂黼黻纹的露背高开叉旗袍，把一种老上海靡靡霏霏的情调柔和着身后金黄色暖调的背影墙徐徐走下来。
仿佛从一种遥远记忆里走来的印象女人，如同江南水乡的温婉，如同黑墙白瓦里出来的闺秀。
高高挽起的秀发髻上插着一支玲珑簪，高夹领将她细长的脖子诠释出一种淡定的优雅。
这个女人前一小时，还在冰冷的机车上上演着跨越时空的动感，现在，却在富丽堂皇的客厅，演绎出走入千年的婉约。
如此的矛盾中，都是一个女人么？
蔚思悠就是这样一种女人，她有现代女人的时尚和独立感，但是，苍茫的风流楚地蕴藉的土地上，吴侬软语的温润水乡里，用柔和的甜水和屈原式的浪漫浸润出来的这一种婉栾，却是用千年的沉淀，刻进了这样一类女人的灵魂之中的。
恐怕，连蔚思悠自己，都不曾意识到，自己的那种风情，被掩盖在了矛盾的压抑中。
今日，却被典雅陈锐利的发掘出来了。
“东方先生？”蔚思悠有些纳闷，当她走下来的时候，东方拓表现的那种沉默。
沉默许久，平滑的镜片后，是一双带着遥远思绪的茫然眼神。
他好像透过她，在追忆什么东西？
一种错觉吧，此时的他，似乎比前头看到的苍白了许多，没有刚看到时的威严，却有些不可捉摸的遥远。
“我们走吧！”东方拓在一时的沉思后，曲起胳膊，示意蔚思悠挽住他。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出了手。
也许很过年后，她会后悔，今日这一时的好奇，可是，人生，有时候，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又也许，再回头，这条路，依然摆在她面前，生命的命数，芸芸中，不可更改。
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它强大而不可追悔的运转，你，我，他，都是那一截小小的一环。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 东方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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