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6、第五十章 早已偏见 ...
-
曲池三人并不同于白桃,年轻气壮正是正义感爆棚的时候,不然当初也不会把夏辰往死里整,还屡败屡战。封幼妹知道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一大早便提着血书去了开封府报案,将自己兄长受道人蛊惑,导致身死井中且母亲暴毙的事情一一宣告。
原本的开封府尹是赵皇,不过他继位后换成了崇哥儿的四叔齐王赵廷美。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这家伙本是武将,做事风风火火的,一听说有妖人作乱,第一时间把目标定在了——穆映秋和夏瑾两夫妻身上。
穆映秋:“???”
夏瑾:“……”
其实也不怪齐王会这么怀疑,第一,这两夫妻是嫌疑犯穆鸿才的亲戚,第二,前几日有人看到穆映秋一飞冲天,第三,夏瑾认得那灵丹。
所以说如果有人能帮穆鸿才作案并且杀死封济以残忍的方法毒死封母,那大概就是这两夫妻了。
当日,两夫妻被关押大牢。
穆映秋的女牢在大牢深处,周围安安静静没他人。就在她考虑要不要逃狱之时,齐王大步流星地赶到,挥退众人后朝她双手抱拳说道:“夫人,让你受苦了。”
并起的两指被收到了身后,穆映秋惊愕道:“齐王殿下请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齐王表情凝重:“大皇子多番与本王提及夫人,说夫人心性良善且有仙人手段,日后若有难处可求救夫人。”
穆映秋:“……”然后你就把我先收了监?
齐王:“请穆夫人莫怪,只是新皇刚刚登基,又是国丧期间,很多事情稍微一动嘴便有性命之忧,因此本王只能先请二人到这地牢之中了。环境是差了些,胜在很难有偏耳。”
这是要偷偷谈话的意思了。
穆映秋松了口气,屈膝还了一礼急问道:“夫君身子孱弱,不知如今如何了?”
齐王苦笑:“实不相瞒,本王刚从那边过来。尊夫极好,本王过去问话,他只笑着呵呵两声,其余皆不答。”
穆映秋秒懂,这是在抱怨了:“实在抱歉,夫君怕是…生气了。”
“不怪他,”齐王大方地摆摆手,随即正了脸色,“对于此案,夫人可有线索?”
穆映秋对崇哥儿的这个“四叔”印象还是挺好的:“不知王爷对皇上身边的那位子槐姑娘有何印象?”
“本王不曾见过,”齐王摇头,“女子不可上朝,但本王曾听大皇子提及,此女在皇上登基前便已出现,性情高傲。她多次出入皇上的书房,非妻非妾,不住后宅,不知是何身份。”顿了顿,迟疑地补了一句,“大皇子说…不知为何他并不喜这位话都未曾说上一句的姑娘。”
崇哥儿性情极好,能让他莫名其妙讨厌的人不多,目前也就子槐一个。
穆映秋想了想,又问:“民妇曾去案发的宅子见过,是座废宅,窗户以新木板封之,定是用以囚禁。民妇曾疑惑为何鸿才会冒然走进,可若犯人是玄门中人便可解释,那是幻术。”
齐王:“可以假乱真的幻术?那不是障眼法吗?”
“是,”穆映秋颔首,“但真正的法术,从不是障眼法,至少对于凡人来说,不可能看破。”
齐王沉默半响,叹道:“夫人,本王知你心急,但有些事情,非本王不帮,而是本王帮不了。令弟的案子已交由大理寺处理,按律法本王是不能干涉的,本王能做的,唯有查封家妇人中毒一案。且本王听来听去都不过是猜测,并无实证。无论令弟是否中了幻术,封家妇人是否死于所谓的灵丹,哪怕那位子槐姑娘曾去过现场,亦无一证明她便是凶手。
可你却认定了,她必定是凶手。”
穆映秋猛地抬头,惊愕的目光逐渐失神。
是啊~她为何认定了白桃就是凶手?
就因为白桃莫名其妙出现在开封?
就因为她知道白桃恨自己?
穆映秋:“可她…试图杀害封家幼女。”
这是她唯一真正看到的事实。
“这或许是真的,”齐王点头,“可这也仅能证明她对封家姑娘有杀意,并不能证明便是她杀的封家妇人。”
穆映秋:“那姑娘说灵丹是她给的,这也不能证明吗?”
“这算人证,”齐王叹道,“可物证呢?灵丹在何处?又可有其他证人可以证明,确实是子槐姑娘给的丹药?”
都没有,全都没有。
穆映秋忽然间发现,原来…她一直都对白桃存有偏见。
所以在感觉到白桃或许做了坏事后,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所有坏事都往白桃身上堆。
很奇妙的,她的脑海似乎被一下子清空了,唯一浮现出的竟是当年还在顺柏城时,她将荷姐儿扔出屋的情形,甚至不管荷姐儿当时有些衣冠不整。
是,荷姐儿试图勾引自己的老爷,这是事实。
可荷姐儿为何会那么大胆地去勾引,为何自己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了荷姐儿的身上,却只气阿瑾不顾及健康?
若当时她给了荷姐儿信心,像对待辰哥儿和香姐儿一样耐心,让荷姐儿也明白安分守己地呆在宅子里便可以平安活下去,荷姐儿还会这样铤而走险的勾引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那得有多狠毒才做得出这种事。
可荷姐儿是狠毒的人吗?
不是。
她或许心早已不正,却绝对称不上恶毒。
在船上,被水鬼袭击时自己对其他船员的不在意,在阿瑾被刺客袭击时,自己对那些乡勇的怨恨……
她的心偏了,可偏了便偏了,人心本来就偏。
可若是偏到早已不在意真相,甚至会蒙蔽了自己的心和眼呢?
“我错了。”
她喃喃自语,双目重新恢复明净,身处牢狱,她却只感到浑身轻盈,语气清淡而坚定地重复了一句:“我错了。”
******
“如此通透,真不愧是我娘子。”
“行了~”齐王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盘腿坐在夏瑾对面一边喝酒一边抱怨,“真不知你是否在故意炫耀,真要她懂得,直说不好?非得兜着圈子,万一她想不通呢?”
“想不通便下回继续。”夏瑾举起酒杯,与对面轻轻一碰,“唯有自身悟了才能悟一辈子,他人的纠正不过是一时的。”
齐王将酒一饮而尽,身体一歪,手腕撑在了膝盖上正色道:“话~本王是带到了,你的呢?”
“草民的意见是,王爷亦需兜着圈子处理此案。”
“为何?”
夏瑾慢条斯理地给双方满上酒:“宗门极在意名声,对凡人出手被视为邪道,因此…哪怕是杀人也得偷偷摸摸,但有一事决不能做,那便是——对他人魂魄出手。当日拙荆问灵,黄符自燃,这代表了所问之灵早已不存在。”
他担心穆映秋伤心,所以说了谎,若魂魄只是被囚禁,黄符顶多团团转,自燃的意思是——所寻之物无处可寻。
齐王举起的酒杯再度放下,表情有些怪异:“你的意思是,此事是邪道所为?”
夏瑾:“王爷想必不信草民所言,但草民句句皆实。摧他人魂魄者,必定是阴邪之人,凡人对上必定死于非命。草民已将玄门中人引来,想必那三人还在皇宫之中,王爷不防让他们做领头先锋。”
齐王仰头将酒灌下,也没说信还是不信。
“你说的话,跟你夫人还真相似。”
“……唔嗯?”
那是齐王离开女牢前,穆映秋突然喊住他的时候。
——“背后之人已将封济魂魄摧毁,手段极为残忍,非凡人可应对。王爷若不信子槐,她有三位师弟刚进皇宫,性情良善,是个可以信任的,王爷务必让他们先行探路。”
夏瑾知道穆映秋曾在战后来京都寻他,却不知她早已熟练使用寻人一类的黄符,她分得清黄符的反应。
只是真相过于残忍,生怕夏瑾会伤怀,所以她假装不懂,亦没有告诉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