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同人]旋开旋落旋成空》叩问

8、常仪

　　13、
　　天庭并没有夜晚，也没有白昼。日与月悬挂于天之两极永不相交。凌霄殿居于天之正中，东面光明，西面光暗。羲和居东宫，常仪居西宫。天庭计时已更漏为准，十二时辰为一日，365日为一年，传之凡尘。
　　羲和遥望西宫，算时间此时已近亥时，想来帝俊与常仪也正安寝。常仪今日入宫，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却始终未曾出现，也不知她心中作何感想，莫要误解了才好。二人虽名为姐妹，却甚少见面，只因各自体质不同，也不知她如今长成什么模样，定是不错的，不然，女娲娘娘也不会看上。
　　西宫！
　　新人如玉泪沾巾。
　　常仪想象过很多种新婚之夜的情形，独独未曾想到会是这等状况。罗曼轻摇却不见帝俊身影，独留了几个侍女摆弄着罕见的瓜果，随后也悄然退去。常仪似乎从侍女们的眼中看到了怜悯。是啊，她们是该怜悯自己的。不远处是东宫，那是姐姐羲和的住所。难道帝俊在那边？她早听说姐姐深得帝俊喜爱，若不是因为不能承继帝血，女娲娘娘也不会选中自己。说难听了，她只是一个生养孩子的工具，这是早已注定的。她本不想进宫，可迫于族长的压力，她终是屈服了。她并不能保证自己就能传继王血，可如果成功了呢？她便有了希望！
　　门被轻轻推开，常仪抬头，泪眼依旧朦胧，但内心却被深深震撼了，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啊！轻舞飘扬的褐色长发，斜斜上扬的丹凤双眸，额间一点褐色流云若隐若现。他缓步而来，修长的手指自然的垂落在一边，悬于腰际的寒玉随着双腿的节奏有规律的跳动着。
　　自紫霄宫建成以来，开门授课，世间灵物均想着修成鸿钧模样，其中人类本就与鸿钧相似省去了一道麻烦，甚是让其他灵类羡慕。女娲与帝俊也觉终日蛇尾太过麻烦，便也幻化了双腿，唯有伏羲依旧保持本色。不过，好在他不喜外出，不然，恐怕这世间灵物都要想着修成人身蛇尾模样了。
　　修长的指轻轻划过常仪的脸颊，带走一颗泪珠。帝俊轻叹，又是一个女子为他牺牲。看着这双无瑕的眼睛，帝俊有种深深的愧疚：“对不起，我今天……”帝俊闭了眼，似乎鼓足所有勇气，“常仪，今日之前我甚至未曾见过你！”不想看女子哀怨的目光，“我对你……”对她甚至没有当初对羲和的怜爱。
　　“王，”轻轻掩住帝俊的口，“莫要说了，常仪明白。”俯身下拜。如果说在今日之前她只是想得过且过了此残生，那么，今日之后，她会匍匐在这个男子脚下，为他传承血脉，她想得到他的爱！

　　“妹妹！”那个女子在对镜梳妆，银色的长发流淌在地，宛如清澈的小溪。一袭素袍包裹着修长的身躯，温婉动人。女子放下玉梳，缓缓起身，盈盈下拜，口称姐姐。羲和扶起常仪，拉她坐在一边，“在这宫里住得可习惯？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姐姐。”微微一顿，“王待你可好？”
　　常仪羞涩的低了头，扭过身子，背对着羲和轻轻答应了声：“王待我很好。”只是眼中却没有喜悦，又有谁知道，新婚之夜会如此的苦楚。
　　羲和的身子猛然一颤，为何心会如此的疼？费了很大的气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妹妹，你我都承继着为王传承血脉的重任，所以，你要努力啊！”
　　“姐姐放心，那是自然！”我定要为帝俊传下血脉，只有如此，他才能正眼看我一下。
　　逃也似的离了西宫，羲和再次来到扶桑木下，孩子啊，孩子，你们要快快长大，你们可知，娘真的很孤独。

　　上古500年，帝后羲王母、帝妃仪王妃争宠于帝前。王母再诞5子，王妃诞6女，均为凤身，未承帝血脉。神母女娲大怒，斥责二妃，召元始义妹紫玉入宫，封玉王妃。

　　“我不同意！”通天振袖而起，此时的他已隐约看见宗师之态。
　　“这是女娲娘娘的意思。”元始看着这个师弟，摇头，对他实在没有办法。
　　“那又如何！”通天怒喝，“前车之鉴，你这是要将紫玉推进火坑。”一把拉过站在一边垂首不语的紫玉，“紫玉，跟师兄说句话，只要你不想，谁也别想把你带走！”
　　看看元始，又看看通天，眼眶慢慢红了：“通天师兄，我知道你待我好，可是，”她擦了擦眼中的泪，“你可知，在我第一次见到王时，我的一颗心便没了。”
　　“丫头，你好糊涂，你道羲和常仪还是三百年前的羲和常仪，只看她们二人争宠的手段，你去了便是死路！”通天痛心疾首。
　　跪倒在地，对着元始拜了三拜，“哥哥，当年若不是你施以援手，紫玉依旧是昆仑山上的一块顽石，是你将我带到了紫霄宫，教我读书认字修道，方有了我今日的作为。紫玉知道，此生再不能报答哥哥的恩情……若有来世……”她未曾再说下去，也许此时的她早已明白了自己不会再有来世了，擦干泪，站起身，义无反顾的走出紫霄宫。
　　母亲？玉鼎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了，当年的你就是以这种决绝的态度走出去的？即便是死也无惧？他忽然笑了，帝俊，帝俊，你这一生害了多少女子！

　　“紫玉！”帝俊看向紫玉的眼中充满无奈，“你不该来的！”
　　“帝俊哥哥，”湿润了双眼，“我知道哥哥并不爱我，可是，我愿意为了哥哥献出自己。”
　　“紫玉，你又何必……”

　　上古650年，帝后羲王母产十子，凤身，居扶桑木上，产一女，人身蛇尾，承王、后血，赐名凤曦，后喜；妃仪王妃产十二女，凤身，居落瑶木上；妃玉王妃孕子十年，未出。

　　从地上慢慢立起，凤曦四望，她是这入了混沌以来第一个恢复双腿知觉的。行走于千年前的土地上，即陌生又熟悉。抚摸着玉砌的凌霄殿，虽与千年后相同，却有一种不同的感受。行动受制于帝俊、羲和，如今一旦恢复自由，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看看玉帝他们，也不知他此时是何种状况。冷冷瞥了玉鼎一眼，他只在紫玉入宫时有所触动，其余时间均是淡漠，像极了凝冰，这种情态让凤曦切齿。
　　满目洪荒，这便是千年前的凡间。凤曦站在玉帝身边，看着他的祖先辛勤耕种，防范着野兽侵袭。玉帝的眼中有悲悯也有愤恨，他淡淡开口：“看到了吗，这便是凡人的生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的父王根本未曾尽到他作为君王的职责。”
　　凤曦冷笑：“百忍，我不知你所说的尽到职责是何意义，难道就是让人类肆无忌惮的屠戮其他生灵以满足口腹之欲？”忽略玉帝不满的目光，“说到底，我们终不是同类，你我无法真正的了解彼此。可进入混沌也有了600余年，我也慢慢明白了为何女娲娘娘如此的执着于帝俊血脉的传承，”眼中是一种浓烈的轻蔑，“只因为你们这些被创造的生灵源于根本的贪婪！”
　　“哈哈哈——”玉帝大笑，“贪婪！贪婪！你竟说我们贪婪！”指着王母，“你承继了帝俊一半的血脉，你不贪？你若不贪又为何要嫁给我，将天庭的大半权力掌控在手？你若不贪，当年又为何对我处死杨天佑，追杀杨戬不置可否？你若不贪，又为何为了巩固权力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个的逼死、逼疯……”
　　“对，你说的不错，我的确贪婪，我看重权势，我不容他人忤逆我的意思，只因为我只承继了帝俊一半的血脉……”
　　“那杨天佑呢？那杨戬呢？他们可都承继了帝俊全部的血脉，他们是天之骄子，他们就不贪了？他杨天佑游戏人间，将帝王玩弄于股掌之间；他杨戬当年在凡间自由自在，谁敢管他，见自己表姐妹被处置，怎不援手，未见丝毫亲情。既然听调不听宣，又何必上天做司法天神？做了司法天神，为了自己的权力压亲妹妹于华山之下，追杀亲外甥，这些，他不比我这个舅舅更狠毒！”
　　“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杨戬为何要上天做司法天神，你以为他真是为了权力？”
　　“我不想听你在这里信口雌黄！”
　　“好，你不听，我就让你在这边慢慢看，看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啊——”将手中玉壶狠狠摔碎，常仪的眼中有种混乱的疯狂，“为什么，为什么，她这次能为帝俊传继一半的血脉，下次就有可能是全部！而我，”她颤抖着，“凤生十二胎，我没有机会了，我再不能为帝俊生孩子了，他再也不会踏入这西宫一步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呆呆的坐在床脚，似乎真的疯了。忽然变得阴狠起来，“羲和，怨不得我，这是你逼的！你以为你对紫玉做的一切我会不知道？我这是跟你学的！”闪烁着寒光的玉瓶分外刺目。
　　“你说什么？”羲和扶着桌案的手在颤抖。
　　“娘娘，您的确不能再孕育胎儿了！”药官立于一边，他知道这个答案是残酷的，却又不能不说。
　　“不可能！”羲和扯动着唇，“所有神都知道龙生九子，凤育十二胎。我只有十一个孩子……不可能，不可能！”
　　寂静！羲和只坐着，一动不动。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常仪，居然是你！这是我的报应吗？我对紫玉下药，你再对我下药……我从未真正的对你下手，你却……常仪，我不会放过你的！”
　　婴儿的啼哭响彻紫玉宫，人身蛇尾，传承了帝俊一半的血脉。失策了！羲和暗暗心惊，不过幸亏留了后手。
　　“王，不好了，玉王妃快不行了！”
　　“什么？”抱着孩子来到紫玉床边，“紫玉，看看孩子，你要挺住！”
　　紫玉费力的扯了一个微笑，看向帝俊的目光是迷恋，是痛苦，终是没能挺下去，闭了眼，再没了生息。
　　上古655年，玉王妃难产血崩，于紫玉宫薨，留有一子，承帝一半血脉，赐名玉鼎。656年，查仪王妃于玉王妃产前下药，致玉王妃不测。帝大怒，废常仪封号，下狱查办。常仪逃至落瑶木下，杀十二女，自尽于落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