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等着我长大（HP斯赫BG）》冷馨凝袖

49、四十七、移星换月•溯洄从之

　　“新口令是‘吉星高照’，对不起让一下，我是男学生会主席……”珀西夸张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有些刺耳，不过倒是给了某些人方便。趁着大家都在试口令的功夫，赫敏默默记住那个词，然后悄悄退到一边，确定没人注意她之后，便钻到一座雕像后面，走下了一条隐秘的楼梯。这事她去年开学的时候就做过，可谓是轻车熟路。
　　这条路并不好走，忽上忽下，七拐八拐的，但却也难不倒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很快她就来到了目的地——魔药教授的办公室。
　　门是虚掩着的，门缝中透出一线微弱的光，给黑暗的地下走廊带来了一点点温暖。就像是斯内普给人的感觉——淡漠，疏离，却意外地令人安心。
　　赫敏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门内的声音，磐石般沉稳，平静，不带一丝的起伏。
　　赫敏甫一推开门，便有一小团黑影迎面扑来，炮弹一般投入她怀中，唧唧唧唧，叫个不停。
　　“古拉！”赫敏愉快地将自己独一无二的宠物捧于掌心，用两根手指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古拉磨蹭着赫敏的指尖，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赫敏觉得，比起克鲁克山，古拉撒娇的样子更像一只猫。转念又一想，要像也是像老鼠才对，可是罗恩的斑斑明显没有古拉这么可爱。
　　“这么舍不得，就赶紧拿回去，我已经没耐心替你养这个大麻烦了。”
　　“抱歉教授！”赫敏赶紧把古拉放在一边的实验台上，可能动作稍微有点粗鲁，娇贵的小蝙蝠发出对于雪翼家族来说相当刺耳的尖叫声。
　　斯内普冷哼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魔杖一挥撞上了门：“快点，我还要备课。”
　　赫敏连忙掏出她的时间转换器递给斯内普，同时问道：“今年是不是该学配置缩小药水了？”
　　“第一，”斯内普说，“我想我们现在学的是时间转换器的用法；第二，我不认为有人已经能够独立配置复方汤剂之后还会对学习配置缩小药水有所期待。”
　　三分夸赞隐藏在七分讽刺中，赫敏早已习惯斯内普对自己的这种说话方式。她乖巧地微微垂下头，摆出一个聆听的姿势。
　　“时间，属于魔法部神秘事物司的管辖范围……”斯内普握着那个转换器，开始授课——这多少让赫敏有些讶异——她本以为斯内普会马上教给她转换器的使用方法，毕竟这东西的操作原理不像魔药那样复杂。
　　“时间是一条河流，可以回溯，却不能转变流向。我想你看过卡•马斯诺的《时间纵横》，为何不可以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说来听听。”
　　突然提问，是斯内普教授的拿手好戏。碰巧，赫敏是个擅长回答的学生，在这一点上，两个人每一次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过他们自己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根据马斯诺第一时空定律、卡希尔幻阶猜想，还有麻瓜世界的芝诺悖论，”她毫不费力地背出一长串拗口的名词，“擅自改变已知的已发生会造成未知的未发生，时空为之扭曲错乱，会产生时空裂隙，也即麻瓜所谓的黑洞。举例来说，如果我考试不及格（斯内普哼了一声，显然对这个糟糕的例子嗤之以鼻），因此转换时间去修改考卷。这样的话我的卷子就会变成满分，可是既然我已经是满分，又何必回去改卷子呢？但是我不回去改卷子，却又哪里来的满分？这种无休止的循环就像中了混淆咒一样，没法弄清楚。假定我回去之后发现我的试卷本来是一百分，这时候我被麦格教授抓到，本来一百分的卷子被判不及格，那么我回去之后会发现我还是不及格。我也许会为此再回去一次，试图阻止我自己愚蠢的行为。这么循环几次，我就可能陷入时空裂隙，从此一直过着偷卷子被抓的生活……”
　　“抱歉打断你对于偷卷子的执念，可是我得提醒你，定理归定理，灵活运用才是最重要的，你的这个假定里面漏洞太多了，我想有必要把《时间纵横》再读上几遍，并且交一篇论文，三英尺羊皮纸应该不多，虽然不是魔药学的范畴，我还是会勉为其难给你批改的，当然不计成绩。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使用时间转换器了，最后一个问题——使用时间转换器最大的禁忌是什么？”斯内普心想，赫敏刚才举得这个例子几乎相当于一个简易的悖论，虽然漏洞百出，但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思考方向，不过，他才不是那种会主动褒奖学生的教授呢。
　　“不能让别人看见，包括过去或者未来的自己。”赫敏吐了吐舌头。
　　“这就够了。”斯内普微微颔首，好像自己刚刚侃侃而谈的那一番话全是废话一样，“现在我们开始。”
　　他拉着赫敏的手，将转换器的链子在彼此的手腕上缠绕了几圈。
　　“我们将回到三小时以前，那个时候你们刚刚走进礼堂坐好，当然，你看不见自己，不过也许能听见那顶破帽子唱歌。”斯内普轻轻转动了转换器，一圈，两圈，三圈……
　　“哦，该死……”看着转换器忽然不受控制地疯狂旋转起来，斯内普狠狠咒骂了一声。
　　赫敏觉得周围的景物在飞快变动，越变越快，身体也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曳着，开始急速后退，她闭上眼睛，试图避免那疯狂的眩晕感，但是各种声音撞击着耳膜，让她几乎要吐出来了。这时她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以及那坚定的握力，在这感官错乱的时刻，这感觉是那样的清晰。
　　拖曳的力量越来越大，斯内普右手紧紧攥住魔杖，左手牢牢牵着赫敏。忽然一切都静止下来，突兀得就像之前时间转换器毫无征兆地失控。他感到左手一空，随即摔倒在地。等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之后，他爬起来，发现自己仍然在办公室里，时间转换器甩在一旁，指针已经掉了下来，链子不见了，环顾四周，赫敏也不知去向。
　　“梅林，魔法部居然也会有劣质品……”他将残破的时间转换器握在手里，多少有些愤恨。

　　现下必须赶紧确定自己所处的时间节点，然后找到赫敏，想办法一起回去。这个次品时间转换器是不能用了，若是找不到代替品，两人真的有可能被困于时空裂隙，然后万劫不复。
　　斯内普打量着自己的办公室，或者说，魔药教授的办公室。因为室内那种夸张的装饰风格还有满墙的照片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间屋子目前的主人。
　　“该死，回到老鼻涕虫时代了！”他的心头涌上一丝不安的情绪。
　　斯拉格霍恩教授担任魔药学教授的时间很长，因此无法确认现在是哪一年。如果不幸回到了神秘人的学生时代……他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在找到赫敏是当务之急，从没进行过时间旅行的小丫头也许被急速的时间漩涡卷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当然，这是最坏的想法。斯内普记得两个人在时间停止倒流之前都紧紧地牵着彼此的手。
　　他必须出去，可是又不能被任何人看到，这种时候有一瓶隐身药水就再好不过了。幸好，他处于一个魔药齐全的地方，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可是还没来得及服下药水，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他连忙闪身躲到书架后面。
　　“教授，我觉得我的那道论述泡泡藻特性的题目有些不对头……”门开了，两个人走进来，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随之响起。
　　“你写得已经很全面了，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可我还是必须再罗嗦一次——你这样优秀的学生并不多见。”这是斯拉格霍恩的声音，腻乎乎的带点讨好意味，不难想象那个少年一定有着良好的家世。斯内普皱了皱眉头，总觉得那少年的声音很熟悉，莫非是自己的同学？梅林作证，来到自己的校园时代，那还真是比来到神秘人的时代还糟糕呢！
　　“您过奖了！”少年谦逊地说，“比起西弗勒斯，我还差得很远呢。他是个天才，而我只是碰巧第六感准了一点而已。说起来，您刚刚制作什么新的试验品了吗，好像有种月桂水和薄荷精油混合的香味……”
　　斯内普惊讶地耸动眉峰——魔药？第六感？西弗勒斯？还有这可以跟猎犬媲美的嗅觉……难道是……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从书籍之间的空隙向外望去，那少年背对着他，标志性的乌黑略卷的短发和纤瘦挺拔的背影，果然除了雷古勒斯•布莱克不做第二人想。斯内普在学生时代没有任何朋友，只有雷古勒斯对他十分友善，不过基于此人的哥哥是西若尔斯•布莱克，恨屋及乌，他从来就没给过人家好脸色看。
　　怎么偏偏遇上这个感官发达到恐怖的家伙……斯内普暗叹倒霉，可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尽量屏住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斯拉格霍恩并没有将雷古勒斯的话放在心上，雷古勒斯也没再追究气味的来源，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考试的事情，这才关门离去。
　　斯内普松了口气，连忙灌下了隐身药水。既然来到自己的校园时代就更要小心，让十几岁的自己看到三十几岁的自己，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穿行在最熟悉的地方，偶尔有久违的熟识面孔匆匆掠过，就算斯内普这样淡漠的人也会有所感。诺特——他昔日的同学以及食死徒同事——拿着魔杖比比划划，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咒语；一摞卷子在走廊上招摇过市，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弗立维教授，他太矮了，以至于无法搬动这么多卷子，只好用漂浮咒来运送；一个拉文克劳的男孩子拿着书边走边看，斯内普记得他后来加入了食死徒，但是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就被凤凰社干掉了，当时黑魔王万分震怒，把几个同是拉文克劳出身的食死徒用钻心咒折磨得死去活来；一群格兰芬多的女孩说笑着走过，有几个看起来稍微眼熟……
　　斯内普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们是莉莉的同学。
　　也许……会见到她吧？没法确定年份，因此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跟那个该死的家伙在一起了……
　　等等……年份……泡泡藻是四年级的内容，雷古勒斯比他小一岁，而且刚刚进行过期末考试……
　　斯内普的脸色倏然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