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许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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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弦月开始给他过生日的这两年之前，林羡舟从来没有过生日的概念，也很少记得自己的生日在哪一天。小时候是因为没有人记得，长大后也就习惯了这种不记得。
对他来说所有的日子都是一样的，一样的平常，一样的无趣，日子不过是相似的一天又一天的重复。
他不过圣诞，不过中秋除夕这些节日，只是单纯地认为节日期间除了街道上热闹了些外和其他那些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而当他回到家，这些热闹都会离他远去，于是这就又是普通的一天。
林弦月也是偶然看到他的证件才知道他的生日在哪一天。也许是在程尧离开后怕他觉得孤独，林弦月开始给他准备生日，会在生日那天对他说一句生日快乐，再送上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但林弦月在准备生日礼物上显然没什么天分，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很脑洞大开，经常弄得他哭笑不得。
而有了林弦月这个身先士卒者，安庭之也开始给他过生日，在生日那天到他家里陪他吃顿饭，然后随便聊聊天。
日子似乎不一样了起来。
但又似乎没有变化，安庭之平常也会来他家里蹭饭，林弦月平常也总送给他一些千奇百怪的礼物。
除了那句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黎青对林羡舟说，他苦恼地摸了摸脖子，有点责怪又有点撒娇似的埋怨，“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今天都快要结束了，我都没有时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甚至都没有生日蛋糕。”
“不需要礼物，也不需要蛋糕，一句生日快乐就够了。”林羡舟被他郁闷的小表情逗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很柔软，很想让人揉一揉，这么想他就这么做了，手法像是在摸一只小猫，应该说是小狐狸。
“不行。”黎青在某些方面是个仪式感很强的人，他扫了眼局促的房间，突然很生气房间里没有厨房，这样他或许还可以给林羡舟煮一碗长寿面或者煮两个鸡蛋。
“你等一下！”他眼睛突然一亮，打开自己的零食柜，在里面哗啦啦翻了好一会儿，然后从里面拿出来全麦面包，小熊形状的小饼干，又拿起桌子上的果酱罐头和水果。
林羡舟没有问黎青想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映着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晃动出一片温柔的颜色。
黎青拿出白瓷盘子，在面包上抹上果酱放在盘子中间，小熊饼干围了面包一圈，他又在面包上摆上鲜红的草莓。
果酱不小心弄到手指上，黎青放在嘴里舔了干净。
林羡舟眸光一动，凸出的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生日蛋糕。”黎青弯腰放下白瓷盘子，推到林羡舟面前，“生日不可以没有生日蛋糕，不然没办法许愿。虽然这个蛋糕很简陋，但是愿望还是可以被听见的。”
他坐到软垫上，手里捏着一个橙红色的打火机。
“这个可以充当蜡烛。”他笑着说。
林羡舟低头看黎青给他做的生日蛋糕，没有蛋糕店里浓厚的奶油香甜味道，也没有蛋糕店透明橱窗里摆放的那些蛋糕精致，但林羡舟心里却有种别样的感觉流淌过四肢百骸。
“关上灯就可以吹蜡烛许愿了。”黎青摸到房间灯的遥控器，在林羡舟的注视下关上了房间灯。
失去灯光的房间晦暗不明。
小夜灯的灯光还在努力亮着，朦胧的灯光得以让林羡舟在昏暗中捕捉到黎青眼里静静流动着的光，像是一副舒展不完又看不厌的画卷，倾注了画者所有的心血才落笔成就。
啪嗒一声，打火机上一簇火苗跳跃出来，火光摇晃在林羡舟和黎青中间，两人的脸在晃动的火苗下明暗变换。
黎青一手握着打火机，另一只手的掌心护着火苗凑近林羡舟。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不小心吹灭那簇微弱的火：“可以闭上眼睛许愿了。”
“好。”林羡舟合上眼睛。
他不过生日自然也不曾许过生日愿望，而且对于虚无缥缈的这种愿望，他向来是敬而远之。人们许愿无非是想渴望得到一些自己目前得不到的东西，爱情也好，事业也好，为自己也好，为他人也好，都是想要些什么。
林羡舟从不许愿，他没有什么必须要得到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他都不是很执着，所以他愿意说没必要和程尧再见面，说他喜欢向前看。
但此时此刻，他听着黎青近在咫尺的呼吸，听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的喧嚣，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一个愿望，但他还是说出了口，并且用上了希望的字眼：“希望明天下雨。”
这样他就可以有借口多停留一天。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下次要在心里默念。”黎青熄灭手机屏幕，“不过没关系，因为这次的愿望会实现的。”
他刚才看了天气预报，未来三天都会有雨，明天下雨的概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
“睁开眼睛吹蜡烛。”黎青说。
林羡舟微微低头，对着那簇火苗吹了一口。
火苗噗的一声灭掉，黎青放下打火机。
“你再闭一下眼睛。”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又是雀跃又是急不可耐。
林羡舟很听话地再次闭上眼睛。视线的剥夺让他的听觉更加敏锐，他听见黎青起身时睡衣布料的摩擦声，紧接着就是黎青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抽屉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黎青的呼吸再次回到他能感知到的范围里。
“可以睁开眼睛啦。”黎青贴着林羡舟的耳侧，唇瓣似有若无地从他的耳廓蹭过，很像海里用歌声蛊惑人心的海妖。
林羡舟的眼睛慢慢睁开，一条串着颗红豆的红绳手链在他眼前垂落下来，手的主人像是在逗小孩子，故意晃了晃红绳手链。
“送你的生日礼物。”黎青嘴角上扬，很喜欢看林羡舟现在有些惊喜的神情，“是我前两天去附近的寺庙祈福时买的，但因为在拍戏就一直没戴，现在是你的了。”
他再次凑近林羡舟，眉眼带笑，语气却很认真地说道：“生日快乐林羡舟，祝你往后的日子平安顺遂，健康快乐。”
他两只手撑在茶几上，身体彻底朝林羡舟倾过去。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林羡舟的额头。
“生日快乐。”他又说了一遍。
林羡舟身体僵住，手指却在微微发颤。
他抬眼跟黎青对视上，黎青对他笑了笑。
林羡舟突然有种疯狂的冲动，让他拉扯着黎青吻了过去。
身体隔着茶几无法靠近，但他们唇舌相融。
林羡舟像是对他嘴里的虎牙着了迷，不停地舔舐他的虎牙，舌尖描摹出形状，两颗虎牙都没有受到冷落，里里外外都被尝了一遍。
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蓝莓果酱的味道。
林羡舟吻去黎青唇上的血珠，往更深处去寻找蓝莓的香甜。
嘴唇分开时，黎青腿软得直接跌坐了下去。他面色潮红，张口喘着气，像是鱼儿离开了水，没有办法呼吸生存。
林羡舟的呼吸也有些乱。
“我明天要拍戏。”黎青吞咽了一下，言外之意明显。
林羡舟嗯了声，手指拨弄了下他紧握着红绳手链的指尖：“生日礼物，不给我戴上吗？”
“不戴也可以。”黎青担心林羡舟不习惯戴饰品，他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他连手表都很少见林羡舟戴。
林羡舟伸出左手搭在黎青的手腕上。
黎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林羡舟是什么意思，于是拿着红绳手链缠绕上他的手腕，扣上锁扣。
“谢谢，我很喜欢。”林羡舟摸了摸那颗红豆。
“你不嫌弃就好。”黎青说。
“我很喜欢。”林羡舟声音低沉地重复了一遍。
黎青莫名感觉到耳热：“我开灯了。”他找到掉在茶几下的灯光遥控器，打开房间灯。
灯光亮起，林羡舟注意到黎青下唇咬出了一个伤口。
“会影响拍戏吗？”他用手指碰了碰小伤口。
“化了妆看不出来。”黎青看向茶几上的生日蛋糕，眼睛明亮，不忽略过生日的每一个流程，“该吃生日蛋糕了，林羡舟。”
一个看起来不算生日蛋糕的生日蛋糕被两人吃完。
林羡舟收拾干净茶几，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
“睡衣，你应该能穿。”黎青站在衣柜前，递给他一套深蓝色的睡衣，“我朋友给我买的，尺码买大了很多，我还没穿过。”
“不赶我走了？”林羡舟明知故问。
“看在你过生日的份上，收留你一晚。”黎青把睡衣塞进林羡舟的怀里，拿起自己的剧本坐到床上翻看。
林羡舟换上睡衣，发现还算合身。
“不睡吗？”林羡舟走到另一侧的床边，掀开被子。
“看一会儿再睡。”黎青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剧本上，剧本他翻过无数遍了，早就滚瓜烂熟，只是第一次和林羡舟在双方都清醒的状态下睡在同一张床上，他突然有点不适应。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在这张床上做过了，他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看都不不敢看林羡舟一眼。
林羡舟抽出黎青手中的剧本放到床头柜上，顺手关上房间灯。昏暗中他一只手搂住黎青的腰，半强迫的带着他躺下来：“今天已经很累了，睡吧。”
被熟悉的姿势拥抱住，四面八方都是林羡舟身上的气息和温度，黎青悄悄地深吸了口气，他小幅度地挪了挪身体，在林羡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颈窝被柔软的头发轻轻蹭着，林羡舟放在黎青腰间的手收紧。
黎青抬头在林羡舟下巴亲了一口：“晚安。”
“晚安。”林羡舟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许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