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生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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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青没让林羡舟送。
林羡舟在这边的工作昨天就已经结束，回到酒店房间收拾东西时，他在卧室的床头柜看到一只银色的耳骨夹。
把手中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他坐在床边拿起那只耳骨夹。
耳骨夹是昨晚他从黎青左耳亲手摘下来的，当时小朋友整个耳朵都泛着红，温度发烫。
他手指在那只耳朵上稍一触碰，小朋友的身体就跟着轻轻颤抖。明明紧张害羞到了极致，一双明亮湿润的眼睛却还是大胆直白地盯着他看，真的很想让人往死里欺负。
林羡舟两根手指捏着耳骨夹转了转，收进衣服口袋。
收拾好行李，他让助理办理了退房。
回到公司，一切又回到林羡舟熟悉的生活轨迹。
工作忙起来有时候就直接住在办公室。
周末休息基本都是在家度过。
只是偶尔在夜晚路过亮着灯的便利店时林羡舟会有一瞬间的恍然，但某道身影还未来得及浮现在他脑海里便被他刻意抛到脑后。
这天下班到家，林羡舟看到家里的灯亮着，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他从来不往家里带人，除了上门打扫的阿姨，只有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林弦月和朋友安庭之知道家里的密码，而安庭之一般不会不打声招呼就到他家里，尤其是在他不在家的时候。
“哥！”林弦月站在落地窗前冲正在泊车的林羡舟挥了挥手。
林羡舟并不意外地瞥了她一眼。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林弦月给林羡舟打开门。
“在你出现的前一秒都还可以。”林羡舟拨开林弦月想要给他一个拥抱的胳膊，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又给我惹了什么烂摊子回来？”
林弦月放下胳膊，不满地啧了一声：“明天是你生日。”
林羡舟微微一愣。
他几乎不过生日，因此也不会特意去记生日的日期。
如果不是林弦月这两年坚持给他过生日，他大概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林弦月见怪不怪，直接跳过这一话题，笑嘻嘻地跟在林羡舟身后：“我这次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保证会让你感到十分惊喜。为了不出现上一年的尴尬情况，我特意找了安庭之做参谋，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准备。不说花了多少心思，但确实花了很多钱。”
林羡舟不可避免地想起上一年林弦月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个活生生的人。林弦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认为他身边缺个人陪着，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人，还是个大学生，长得很清秀，眉眼和程尧有几分相似，只是因为母亲生病缺钱才愿意答应这种事。
他自然没那种想法，让助理把人送了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对方可怜，他当时借了笔钱给那个男生。说是借，但以男生当时的家庭情况这笔钱很难还上，所以他也就没提还钱的事情。
只是男生每个月都会还他一笔，有时是五百，有时是两三百，钱虽然不多，但从来不断。
听助理说，男生今年毕业，来了他们公司工作。
“真的，这次你信我。”林弦月还以为林羡舟不信，于是伸出手指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你肯定会喜欢这个生日礼物，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打死出主意的安庭之。”
林羡舟被她逗笑：“为了安庭之的人身安全，信你一次——吃晚饭了吗？”他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里面的食材。他虽然不经常做饭，但冰箱里从不缺食材，他很喜欢那种打开冰箱门满当当的感觉，好像他认真地在生活。
“还没有。”林弦月说，“我想吃番茄面。”
林羡舟拿出番茄和鸡蛋，扫了眼站在厨房门口的林弦月：“去客厅等着。”
“好的。”林弦月语气轻快。
林羡舟一开始并不喜欢做饭，觉得做饭是件浪费时间的事情，偌大的厨房里除了冰箱，其他的厨具基本没用过。后来因为程尧的胃不好，厨房才慢慢开始使用。
而程尧和偶尔来蹭饭的林弦月都比较偏爱面食，做得次数多了，番茄面已经成了林羡舟最拿手的。
做面条花费的时间短，番茄汤汁煮好，放入面条就可以。
林羡舟盛好面条端上餐桌。
林弦月闻着香味飘过来，迫不及待地拉开椅子坐下。
“慢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林羡舟笑着说完，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给林弦月林弦月递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因为毫无防备，所以完全没来得及阻止，脑海里就已经出现某个人的身影，眉眼带笑，眼睛里藏着狡黠的光，这么久过去竟然还是很清晰的模样。林羡舟敛下眼眸，在林弦月察觉前很快恢复正常。
林弦月接下筷子：“我想这个味道想了好久了，你不知道我这两个月在国外待的都瘦了五斤。”虽然很馋，但从小到大的家教让她吃饭时仍是慢条斯理的模样。
林羡舟只象征性陪着林弦月吃了两口。
“晚上住这儿吗？”林羡舟问。
“住，这么晚了不想回家，回家还要被盘问这两个月在国外都干了什么。”林弦月放下筷子，“而且明天一早我还要带你去见你的生日礼物。”
“见？”林羡舟捕捉到关键词，锐利的目光盯着林弦月。
“没给你送人！”林弦月反应过来，改口，“是去一个地方，有点远，要开两个多小时的车。为了能够赶上我约好的时间，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就出发。”
林羡舟并没有完全放下心。
而说着早上七点就出发的人，因为倒时差，拖到了八点。
昨天晚上下了场雨，下到凌晨五六点才停。雨停后太阳一直没出来，浓重的雾气也就没有消散。
林羡舟没让林弦月开车，问她要了目的地，让她去副驾驶补觉。
目的地是一家餐厅，名字有些熟悉。
林羡舟一开始没有在意，直到车子随着导航慢慢接近最终的地点，林羡舟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才感觉到不对劲。
林弦月选的餐厅是半个月前他跟合作商吃过饭的地方。
餐厅本身并不出名，出名的是它附近的影视拍摄基地。
林羡舟停好车，喊醒林弦月。
“这么快就到了啊。”林弦月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发现并没有迟到，甚至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她打开车门下车，回头却发现林羡舟坐在车上没有动作，她疑惑地绕到驾驶座那边，敲了敲窗户，“怎么不下来？”
林羡舟打开车门：“生日礼物是什么？”
“说了不就没有惊喜了。”林弦月把他从座位拉下来，关上车门。
“我记得你两个月前跟我说你投资了一部电影。”林羡舟站着没动，“你带我来这里是不是跟这部电影有关？”
林弦月知道林羡舟很敏锐，但她还以为能把人骗到包厢见了人之后再暴露，没想到餐厅的大门还没有进去，她就已经被看穿得差不多。从小到大她都不怎么会在林羡舟面前撒谎，只好如实地说道：“是跟那部电影有关。”
“跟电影相关，又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还特意找了安庭之帮你出谋划策。”林羡舟猜到那个可能性的答案，叹了口气，“你要带我来见程尧。”
林弦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就这么猜出来了。不过林羡舟都猜出来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再隐瞒：“是带你来见他。我两个月前发现他进了娱乐圈，就投了他主演的这部电影。两年前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你找了他那么久，安庭之也说你对他念念不忘，所以我就想让你跟他见一面。”
林羡舟又想要叹气了：“没有必要。”
“为什么啊？”林弦月不理解，“你不喜欢他吗？之前你和他在一起，我看你好像也挺开心的，你们当时那么好，甚至都没吵过架。他走之后，你甚至连圣诞都不过了。”
“我一直不过圣诞。”林羡舟说。
“真的不见？”林弦月不死心地问。
林羡舟还是叹出了那口气：“程尧现在跟着陈屹安。”
“啊？”林弦月蒙了一瞬。
林羡舟有点想笑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情况，莫名有种荒诞的意味。
“那这个饭局怎么办？”林弦月干巴巴地问，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消息中回过神，“我刚才看到张导发消息说他们已经在包厢等着了。除了程尧，还有别的演员在。”
“照常吃了就好，我在车里等你。”林羡舟说。
“好。”林弦月脚步飘忽地走进餐厅。
林羡舟看着她进去，摸了摸口袋想要抽烟，发现没有带，他目光看了一圈，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盒。
一根烟抽完，林羡舟翻涌的心绪跟着秋天的风一点点凉下来。
他转了转手中的烟盒，又点燃一根烟。
烟雾飘散在空中，融进浓重的雾里。
林羡舟没有抽，两根手指夹着烟让烟慢慢燃烧。
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自觉回头看了眼。
隔着一辆车的距离，林羡舟跟一双明亮的眼睛对视上。那双眼睛在看到他时瞳孔缩了缩，紧接着就绽放出浓浓的笑意，坠在眼尾的泪痣依旧勾动人心。
阴沉的天空似乎亮了一瞬。
“林羡舟。”黎青挑了下眉，“好巧。”
“好巧。”林羡舟熄灭了烟。
黎青又笑了笑，风一吹，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打了个寒蝉。
林羡舟扫了眼他身上的薄卫衣，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来一件外套走过去递给他：“怎么穿这么薄就出来了？”
“导演催出门催得急。”黎青没多做客气，穿上外套，“本来今天剧组休息，我可以睡个懒觉。导演说有个投资人过来，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他脸上的表情总是很鲜活，林羡舟看出他的不虞。想到那个把赖床的小狐狸从温暖的被窝里叫出去的投资人是林弦月，他莫名很想笑。
不过他也没想到黎青会和程尧在同一个剧组。
“你刚才是不是笑了。”黎青眯缝起眼睛盯着林羡舟。
“没有。”林羡舟勾了勾嘴角。
“想笑就笑。”黎青下巴往外套里埋了埋，闻到外套上属于林羡舟的气息和味道，他眨了下眼睛，指节蹭过鼻尖，“饭点不进餐厅吃饭，一个人站在这里抽烟还心事重重的样子，你这是又失恋了？不过我现在没时间听你说了，我就是出来透口气，马上还要回去。”
“没有，我等人。”林羡舟弹了下他的额头，“听你这话，你不想回去？”
“不想。”黎青摸了摸被他弹过的地方，“投资人又不给我钱。”
林羡舟笑了：“那你跟我走吧。”
黎青微微一怔，笑容不变：“好啊。”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