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难免落入俗套》则苏

35、二更

　　兰平镇的新年很热闹，每家每户门上的春联，成群结队穿街而过的小孩儿，时不时响起的爆竹声和烟花绽放的声音组成了这里的新年氛围，甚至走在街上，可以听到某家电视上放着的春晚。

　　在这里还存在着某些旧日的新年习俗。
　　睡前他们会放三声关门炮，而早上五点左右，就能听见开门时，此起彼伏的开门炮声以及某家下饺子时噼里啪啦的长鞭炮声。

　　那时林羡舟和黎青还没有入睡。
　　他们一起看春晚，数新年倒计时，在新的一年来到之际，兰平镇响起跨年的钟声。
　　然后自然而然地拥抱，亲吻。

　　黎青比以往还要兴奋敏感，像是小小的考拉抱着树干一样，四肢都缠在林羡舟身上，紧紧抱着林羡舟，嘴上还不忘记调戏几句，自以为占了上风。后面被收拾服帖了，手脚都快要缠不住林羡舟，就只能趴在林羡舟的肩膀上，喘着哭腔警告林羡舟别太过分。

　　直到新年第一天中最热闹的黎明到来，黎青才在林羡舟怀里沉沉地睡去，任外面的鞭炮声有多响，黎青睫毛都懒得动一下，保持着缩在林羡舟怀里的姿势，一动不动，很像是遇见了天敌然后装死的小动物。

　　林羡舟的睡意还不是很浓烈，再加上外面的鞭炮声太吵，他放空自己的思绪，望着黎青，手指无意识地玩着黎青的头发。柔软的黑色发丝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修长的手指上，又在手指主人松开勾着的力道时瞬间散开。

　　“嗯……不……要了。”黎青无意识地哼唧，却又不断往把他弄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身上贴近。
　　林羡舟闷声笑了笑，低头吻了下黎青的脸。
　　先撩人的是他，先说受不了的也是他。
　　还真是难伺候。

　　林羡舟想着黎青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想到那片玫瑰花海，还有绽放了半个小时的烟花。以前他看到花，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是林启明家里的那个玻璃花房，和在玻璃花房中照顾花草的母亲的身影。

　　他对母亲的印象其实不是特别深，留在回忆里的画面只有少数，还都带着一层朦胧的虚幻色彩。
　　现在那道身影突然清晰了几分，林羡舟能够看到母亲蹲下来和他说话时的表情，还有她眼睛里的情绪，那些情绪让他感受到了温暖。
　　是因为黎青吗？

　　林羡舟摸了摸黎青泛红的耳垂，在黎青瑟缩了一下后，他立即松开手，看了眼黎青的脸，发现黎青没有醒，还在熟睡着。他没再试图触碰，而是抱住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
　　他醒来时，黎青仍在睡着。

　　林羡舟听着外面小孩子的喧闹声和大人聚在一起说话的声音，难得有了几分懒意，想就这样和黎青一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任时间慢慢过去。
　　但想到黎青昨晚的模样，林羡舟留下一张便签纸贴在床头，然后起床出了门。

　　兰平镇虽然是个小镇，但是凭借着“玫瑰之乡”这个称号，发展得还算不错，各种建筑设施都很齐全。
　　林羡舟从附近的药店里买了消炎药回到民宿。

　　房间里还是他走之前的模样，便签纸没有动，黎青显然没有醒过来。
　　林羡舟看了眼时间，走到床边：“黎青？”

　　黎青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抱着被子，翻身继续睡。然后他就感觉身上的被子被人掀开一角，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什么要给他抹点药，他意识还没能挣脱汹涌的睡意，但知道靠近他的人是林羡舟，就完全放任了林羡舟的动作。

　　清凉的药膏在腿上摩擦过的地方涂抹均匀。
　　黎青抱紧了被子，身体昨晚被折腾得太厉害，对林羡舟帮忙涂药的动作下意识有些抗拒，想要抬脚把人踢开。
　　林羡舟握住黎青的脚腕，重新给他塞进被窝里。

　　“林羡舟……”黎青睁开眼睛。
　　林羡舟凑近他：“嗯？”
　　“流氓！”黎青有气无力地骂了声。
　　林羡舟笑出了声，坦然地认下这句骂。

　　给黎青涂好药，林羡舟去卫生间洗了洗手。
　　从卫生间出去，他看见黎青已经坐了起来，上半身靠在床头，听见他走近的脚步，也只是懒洋洋地瞪他一眼。

　　林羡舟给他倒了一杯水：“喝口水。”
　　“你……”黎青刚开口说一个字就听到自己沙哑得厉害的声音，嘴角也有些疼，他接过水，不说话了。

　　“吃过饭，回家？”林羡舟说。
　　黎青小口地抿着水，点了点头。
　　林羡舟喂黎青吃了一块润喉糖。

　　回家的路上，黎青又睡了一路，到家都没有醒。
　　林羡舟没有再叫醒他，抱着他去了卧室。

　　黎青这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上午，被饿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在咔咔响，发出抗议的声音，浑身的肌肉酸软，下床走路时脚步都是飘的。
　　黎青忍不住在心里骂林羡舟禽兽不如。

　　林羡舟听到电梯下来的声音，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朝打开的电梯门走过去：“去沙发坐着，我去给你把饭菜热一下。”

　　“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我会死的。”黎青很认真严肃地说。
　　林羡舟愣了下，想笑，但是看着黎青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又把快要蔓延到眼角的笑意收住了：“好。”
　　“我主动也不可以。”黎青补充。
　　“嗯。”林羡舟忍着笑。

　　黎青这才放下心，慢腾腾地挪动到沙发坐下：“我好饿。”
　　“我去热饭。”林羡舟走近厨房。

　　热好饭菜，他直接把饭菜端到茶几上，没有再让黎青走动。
　　黎青吃完饭，窝在沙发上看《缉凶》的剧本。

　　“什么时候开机？”林羡舟问。
　　“正月初八。”黎青身体一歪，靠到林羡舟身上，“预计拍摄四个月，别太想我哦。”
　　“剧组就在本市，周末我可以去探班。”林羡舟话锋一转，“当然，如果你不想我，我也可以不去。”
　　黎青轻轻哼了声，继续看手中的剧本。

　　过年这几天林羡舟和黎青都待在家里，日子过得特别轻松自在。

　　每天早上一起睡个半小时的懒觉，然后林羡舟起床去做早饭，黎青给家里的花花草草浇水。吃过饭两个人会一起窝在沙发里看悬疑电影或者电视剧。快到中午的时候，林羡舟做饭，黎青就在旁边打下手。

　　下午，黎青看剧本或者做复健，林羡舟就在他旁边看书，偶尔两个人也会到附近的公园走一走，或者一起去湖边钓鱼，去湖边钓鱼的话还能够遇见蒋从言家的小金毛。

　　晚饭结束后两个人一起在小区里散步消食，黎青的左腿还不能走太久，经常走走歇歇，还因此在凉亭里认识了一个弹钢琴的话痨邻居，每次遇见，不唠一个小时都不放人。散完步回去，两个人会一起泡个澡，最后相拥着入睡。

　　林羡舟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平静的，流淌走的每一刻都充满了温暖。

　　与此相比，安庭之原本潇洒的生活变得格外惊心动魄，跌宕起伏——他听完黎青的建议，充分发挥了自主能动性，找了个女性朋友和他一起演戏刺激林弦月。
　　林弦月一开始还没放在心上，照常对待安庭之，后来越看这俩人心里越不是味儿，醋意“蹭蹭蹭”地往外冒，这感觉跟她知道她哥和黎青在一起时完全不同。

　　安庭之每天晚上都会给黎青打电话汇报当天的进度，让黎青帮忙出主意，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她都意识到了，你还问我，直接上啊，打直球。”黎青恨铁不成钢。

　　好在安庭之还不是真的那么废，在黎青进剧组前，成功迈出了和林弦月在一起的第一步。
　　虽然招数损了点，但管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