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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残杀 ...

  •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苏曼脚步轻快地引领夏拉走进一座宽敞的宫室。

      见夏拉愣怔地杵在门口,苏曼噗嗤笑了声,道:“这是之前安琪莎住的地方,我已经派人把某些惹人讨厌的东西清理了。不用怀疑,这是第一舞者理当享受的待遇。”

      夏拉环顾一遍外室,又走进里间打量。
      这座宫室设计为三进门,外间隔壁还设有侍女的住处,明亮干净,只是原来该悬挂有窗帘、门帘等的地方全都空空如也。

      “之前的主人品位比较特殊,我想你不会喜欢,所以就命人撤掉了,由你自己来选定颜色布置。”
      苏曼边说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台面上的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拨弄了几下。
      “她的首饰全在这里了,项链之类的你也许能用到。”

      夏拉闻言走过去,只见无数串耀眼璀璨的珠宝被团在一起,塞在盒子中。金石混杂,项链、手镯、耳环和头饰皆有。

      “来了吗?进来吧。”苏曼突然挥手朝门口招呼。

      一名中年妇人规矩地走进来,朝两人躬身行礼。

      “这位是王宫里的御用裁缝师,以后你的舞衣就由她来负责,今天先来帮你量定尺寸。”

      迎接夏拉入住的准备在苏曼安排下像流水线般妥帖,最后,夏拉把她送出殿门时,金发美女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我就住在对面的宫室,有事就来找我。”

      送走苏曼,夏拉走回内室,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没有了复杂喧闹的环境,整个人也渐渐平静下来,夏拉摸了摸胸口,竟觉得有些后怕。

      凭着一腔激情在宴会上与人比舞,在坦赞王前卖力表现,直到得胜,看着这座宫室原来的主人被驱逐。
      突然想起裘洛所说,这位一统大陆的帝王暴虐冷酷,对身边的人也常常随意杀戮。

      在战场上取过无数人命的悍将,怎么可能不无情?

      宴会上自己看到的那抹笑容是假象吧?
      也许,当哪一天有个舞跳得更好的人出现,他夏拉也只不过是下一个安琪莎罢了。

      侍女的脚步声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夏拉大人,沐浴用水已经准备好了。”

      夏拉甩了甩头,轻笑一声。
      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能如此妄自菲薄。
      他可是麦丽娅的得意门徒,必将永远是舞跳得最棒的那个!

      夜晚,沐浴完毕,一身清爽的夏拉回到内室,床边矮几上已经布置好了美味的夜宵茶点。
      这座宫殿里的侍女显然经过严格训练,办事利索而高效。

      夏拉倒在床上,细滑柔软的锦被摩擦皮肤,让他舒爽得直叹息。
      来洛达尔瑟王城的路上,大半年的驴车颠簸,摇晃奔波,终于在今夜划上休止符。

      从明天开始,新的人生序幕将缓缓揭起。

      而有压力,有竞争的生活才够精彩,不是吗?

      *******************************

      第二天上午,贝希托闯进门来的时候,夏拉正在试穿侍女送来的换洗衣物。

      蒙图一行在那场宴会过后便收拾整装,踏上归途了。
      能超额完成旋王的嘱托,带回好消息,相信那位大少主必是归心似箭。

      而陪着夏拉留在坦赞王宫里的,除了阿姆给予的那枚红色玉环外,就只剩他身上所穿舞衣了。

      “真的是你?你舞跳得比安琪莎还好?”年轻的贝希托王毫无礼仪地直闯进来,激动地指着夏拉大叫大嚷。

      殿中的王宫侍女们连忙停下手中的活,朝他行礼。

      夏拉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继续低头翻看侍女捧来任他挑选的衣物。

      贝希托也不恼,笑嘻嘻地贴上去,围着夏拉走了一圈,抚着下巴道:“真是没想到你一语不发,其实实力非凡!可惜昨天我走得早,没看到比舞。喂,你再跳一次给我看看吧!好不好啊?”

      夏拉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心中对这位吊儿郎当的贵族子弟印象直线下降。
      他最不爽的就是别人让他随意来一支舞,好像把他当成呼来喝去的下人。

      整理好衣物,挥退侍女,夏拉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水喝。

      贝希托发觉自己被无视了,挠了挠后脑,眼神无辜地问:“为什么不理我啊?啊,对了,你是叫……夏拉吧?”年轻的王双眼眯成了线,笑道,“是不是刚才叫你‘喂’,所以生气了?对不起啊,我一激动就那样了。夏拉,好夏拉,跳支舞给我看看吧?”

      夏拉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半大孩子,问道:“昨天那个押送你的侍卫没跟来?”

      听他用上“押送”这次词,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贝希托一脸悲愤,握拳道:“别提了!今天好不容易甩开他,我都快二十二岁了,二叔还把我当成小孩来管。”

      夏拉很想说,你看上去就是个小孩。

      “夏拉,跳个吧?”贝希托又缠了半天,见对方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突然摊开手掌,伸到夏拉面前。

      “不跳的话,我就把这个带走了!”

      夏拉无奈地朝他手上看去,视线一触及手掌中的物体,心中一惊。
      那枚红玉环,什么时候到了这人手上???

      对了,方才他试衣服的时候,从脖子上取下来放桌上了,没想到这人竟然悄无声息拿在了手里。如果不是他此刻拿出来要挟,也许这枚玉环就此丢失了,自己也不知道……

      心中警钟巨响,夏拉的表情却不见波澜,视线从手掌移到贝希托脸上,面纱后的唇角勾起弧度,调笑道:“既然殿下那么喜欢,就拿去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说完,起身朝殿门口走去,打算去找苏曼聚聚。

      “这……其实我也不缺这个。”贝希托沮丧地把玉环放回原处,追上夏拉道,“跟你开个玩笑的嘛,夏拉,等等我。”

      “贝希托殿下,我刚才去陛下那里找你,听说你急匆匆进了后宫,就猜是来这了。”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苏曼悠闲踱步而来,似乎背着什么东西。
      她整个人的轮廓被背后照耀的阳光镶上一圈金边,配上她闪耀华丽的金发,宛若曙光女神下界。

      等她走进殿内,夏拉才看清她背后的物件,竟是一把造型介于吉他和琵琶之间的陌生乐器。

      贝希托的注意力马上被她吸引,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接过她背的乐器,问道:“这把卡耶琴是哪里上贡来的?”

      “昨晚到的一批贡品里的,很稀有的一把琴,据说由名师制造。早晨陛下传唤我过去,就是把它赏给我。”

      贝希托在上方琴弦上信手拨弄了几下,又把琴翻来覆去查看,屈指成钩敲击琴身,辨识声响,点头道:“不错,是名品。”

      “那殿下教我怎么弹吧。”苏曼笑道。

      “好,我先调下音。”贝希托不再多话,认真鼓捣起那把琴来。

      整座宫室里突然沉静,只剩青年拨弄琴弦发出的几缕清音。
      刚才絮絮叨叨的大孩子消失不见了,那把琴使他瞬间变成了成年人。

      夏拉有趣地观察着贝希托的变化,青年与乐琴专注交流的模样,竟使他变得迷人起来。

      “夏拉,你以前认识贝希托殿下?”苏曼好奇问道。

      “不能说是认识,只是昨晚进宫路上打了个照面。”夏拉瞥了青年一眼,摇头道,“我没想到他会弹琴。”

      “贝希托家族的人,个个都是天才乐师。”苏曼一脸崇拜,“昨晚我弹的那架白色贝希尔,是殿下亲手为我所造。”

      “亲手……”夏拉不可思议地看向贝希托。
      就好像对方看不出自己善舞一样,他也猜不到贝希托如此精通乐理,甚至达到能够自己制造乐器的境界。

      夏拉舔了舔嘴唇,微笑。
      看来这座王宫里的人,个个都身怀绝技。

      “苏曼,初学者弹奏这种琴,要在手指上绑拨片,不然容易受伤,回头我帮你准备一套,你再学吧。”贝希托自然地拿起那把琴,两手左右开弓,娴熟地配合着弹了一小段韵律,抬起头笑着发出邀请,“夏拉,跳一段舞给我看看吧,我来帮你伴奏如何?”

      夏拉一愣,怎么这位殿下还没忘记这事。
      三番两次盛情要求,使他拉不下脸再拒绝。

      “啊,对了!”苏曼捂住嘴惊呼道,“殿下,差点忘了告诉您,刚才我过来路上,看到您家的侍卫长在寻找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糟了!”贝希托脸色苍白,站起身来,郁闷道,“我倒把他给忘了,要是回去他又在二叔面前说我坏话,就完了!”

      意识到这项事态的严重性,贝希托再也没有了弹琴观舞的兴致,把琴往苏曼怀里一塞,连告别也省略,就快步走了出去。

      夏拉俩人仍然送他到殿门口,看着他目不斜视地经过无数后宫美女身畔,匆匆走远。

      夏拉转头与苏曼对视而笑。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形成默契,不一定要靠时间。

      苏曼走后,夏拉一个人走回桌旁,拿起那枚红玉环,紧紧握进手心。
      冷汗趟过背后,夏拉深深吸了口气。

      天知道,这个玉环对他而言有多重要。
      刚才急中生智,在贝希托面前装得完全不在乎,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贝希托拿玉环说事的那一刻,夏拉分明从他眼中看出一丝试探的意味。

      厌恶那种自己的弱点被别人发现,掌握的无力感。

      夏拉拿过那盒琳琅满目的首饰,把玉环轻轻放进底下,表层盖上各类饰品,玉的质地被完全淡化。

      天天戴在身上,难保不出纰漏。
      住在坦赞王宫里的日子,就让他心底的牵挂藏在这里吧。

      **************************

      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坦赞王宫的宴会仍旧一场接一场举办着,三年一度的庆贺大典,来自大陆各地的王族权贵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聚集一堂,怎能放过如此良机?

      通商的,攀亲的,叙旧的,打点关系的。
      不变的宴会殿,百变的人。

      但真正需要夏拉这位第一舞者表现的机会却没再遇上。

      正如今天,坦赞王依旧沉默寡言地高坐在王座上。

      夏拉与苏曼一起坐在他左下首,两人共用一张矮几,上面摆满精美的佳肴。

      当坦赞王的眼神又一次游离而去,夏拉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高高在上的王者,真的很喜欢发呆。

      他并不爱参加宴会,夏拉猜测,也许驰骋战场的人,面对这无趣冗长的宴席,都无法提起兴趣。

      但他却每次都把夏拉和苏曼召唤过来,布置好座位招待着,也不要求他们弹琴和跳舞,甚至一场宴席下来也没有半句吩咐。

      仿佛他要的只是陪伴。
      无需交流的陪伴,包含在视线范围内的存在。

      “哐!”一阵桌几碰撞声,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一名身穿盔甲的壮汉猛然跃起,跳到殿中央,朝着坦赞王的方向吼道:“陛下,我今日要在此挑战石格塔家的小子,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坦赞王没有任何反应。

      对面也站起来一人,气势汹汹地走向他,大声道:“好你个呆胖子,以为老子怕你?今天必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先前的壮汉回身叫过一名属下,命人抬来一把一人高的黄铜巨刃长刀,挥舞几下,虎虎生风,沉重的武器在他手中轻得如同木棍。

      接受挑战的人直接从腰侧抽出一把弯刀,沉着应战。
      很明显他是某族的王族成员,可以带刀上殿。

      夏拉收回视线,看苏曼玩弄琴弦。
      参与了十几次王宫宴会的他,已经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

      武人的性子就是如此彪悍,说打就打,毫不含糊。
      经常打斗中还凶神恶煞的两人,分出胜负后便好得跟亲哥们似的,勾肩搭背,约定来年再战。

      比武中产生伤亡也都自行承受,愿打服输,不会有什么下一代为父报仇的心思。

      而坦赞王也从不插手过问,无声默许,哪怕他的麾下人士经常把宴会席砸得面目全非,宛如风暴过境。

      或尖锐或沉闷的金属摩擦撞击声,蹂躏着人的耳膜。
      场中两人,打得难分难舍。

      夏拉随意瞥了眼,以他一个外行的眼光来看,那名挥巨刀的壮汉落了下风。
      另一个男子虽然武器长度不占优势,却胜在轻盈灵活,好几次通过角度刁钻的击砍,就把那黄铜巨刀逼了开去,看来深谙四两拨千斤之道。

      壮汉挥得满身热汗,表情兴奋,对自己略占下风毫不在意,更像是在享受这场打斗。

      夏拉看了一会,对这种纯粹的体力活兴趣不高,正在考虑要不要陪坦赞王一起发呆的时候,下一幕却让他的呼吸被瞬间夺走。

      王族男子一次高超的进攻,逼得壮汉后退一步,随即使足腰力挥刀反击,却没有算好距离,把自己的手背直接送到了对方的刀刃上。

      金属切割进血肉的刺耳声骤响,壮汉握刀的左掌被切割入骨,爆烈般的巨疼下,再也握不住手中长刀,竟然就此脱手而去。

      黄铜巨刃长刀在空中呼啸而过,快如闪电,带着肃杀的寒意,飞越了半个宴会殿。

      夏拉瞠目结舌,看着那把巨刃宛如死神的镰刀般,朝着他和苏曼的座位切割过来。

      他应该怎么办?马上躺倒在地躲过长刀?
      还是站起来往后跑,人的速度能否赢过那件凶器?

      苏曼看到没有?是不是还在低头抚琴?
      他应该先推开苏曼,还是……?

      脑中仿佛被马群践踏而过,一片混乱,夏拉浑身血液冰冻。

      时间仿佛静止了,他能看清长刀脱手飞来的全过程,这一切都像人为控制的慢镜头一般,一帧一帧在他眼前播放。
      时间却又过得飞快,只是一瞬,长刀便飞至眼前,使他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保命措施。

      完了……

      就在他心脏都要跳出胸口的那一刻,“铛”、“铛”两声,长刀突然改变了方向,在离他一步远处转了半圈,呼啸而过,射向右后方,最终狠狠戳进宴会殿的墙壁里。

      露在外面的半截刀柄尚在颤动,整个宴会殿一片死寂,场中的壮汉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一幕,把正在淌血的手掌也忘了。

      这般削金断骨的去势,如果刚才砍到了活人身上,会是怎样一幕惨剧?

      夏拉垂眸看着前方地毯,两道微小的反光在色泽富丽的地毯图案间若隐若现。
      命悬一线的时刻,他看清了,从王座方向飞来的两道闪光。

      一道直接撞击黄铜长刀,化解了一部分冲击力。
      另一道巧妙地擦过刀柄,直接改变它的前进方向。

      劫后余生,才感到生命可贵。
      夏拉悬着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只觉冷汗淌了满身。

      坦赞王从王座上一步步走下来,他的步伐缓慢,却带上了极致的压迫力。

      他的脸色很阴沉,显示出他心中灼人的怒气。
      他的双眼眯起,像第一次认识般打量壮汉,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陛……陛下……”先挑起打斗,造成这一切变故的壮汉颤抖着倒退,“请……恕……恕罪……”
      手掌上的剧痛算什么,在真正的凶神恶煞面前,整个生命都变得如此令人绝望。

      坦赞王径直走到墙边,握住黄铜长刀的刀柄,一把拔了出来。
      斜架着长刀,朝壮汉走去。

      “陛下!饶命!饶命啊!!!!!”原先的求饶变成了惊恐的尖叫,很难想象那样一个壮实男子也能发出如此胆怯的声音。

      “找死!”坦赞王怒喝一声,下一秒,长刀毫不犹豫挥过壮汉腰间。

      这饱含力量与怒意的一击,冷酷无情地斩开人体骨肉,竟然把那先前还生龙活虎的人,硬生生从中间斩成两截!

      鲜血喷得到处都是,人体内部的器官组织随着斩击迸裂开来,四散飞去。
      失去生命的躯体,颓然掉落在地。

      坦赞王扔掉长刀,死人的鲜血溅在他的衣甲上,仿佛穿着染血的战袍。

      使弯刀的王族男子跌坐在地,脸色巨白。
      他的命,坦赞王饶过了。

      夏拉愣怔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胃里翻腾而上一股酸意,先前吃下去的食物像要破口而出。

      一串悦耳动听的琴音突然冒出,在这刻死气沉沉的大殿里却不显得突兀,反而把紧张窒息的气氛软化下来。

      王宫侍卫们快步跑进殿,把那具尸体迅速抬走。侍女们也手脚麻利地开始清理场面。

      夏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终于忍住胸中不适。
      这样鲜血遍地的杀戮场面,他毕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看着那些年轻侍女有条不紊的动作,面色如常的表情,可见,这类事情在坦赞王宫并不罕见。

      “苏曼,刚才……”夏拉看向悠闲弹琴的女子,很想问一句,刚才你不怕吗?

      “没什么好怕的。”苏曼仿佛会读心术一般,答道,“刚才那种形势,我们无论如何都躲不开的,不是吗?”

      “是那人挑起的比试,他自己武艺不精,武器脱手,差点要了我们俩的命,这是他应得的惩罚。”苏曼不以为意地继续弹奏,间或瞥那血淋淋的场地一眼,“这种事不少见,你多看看就会习惯了。”

      夏拉沉默,其实比起生命危险,更加令他震撼的是杀伐果断的坦赞王。

      伴君如伴虎,如果这头老虎哪天反目相向,他夏拉是否有能力自保?

      苏曼猜透了他的犹疑,轻笑道:“我刚来的时候,也曾像你这样担心过,不过啊,以我三年来的所见所闻来回答你,其实陛下的心思并不复杂,世上的人在他眼中只分为两种,一种是他在乎的,一种是他不在乎的。”

      “对于不在乎的人,陛下随意杀戮,丝毫不把人命放在心上。而对于在乎的人……” 苏曼抬头注视夏拉,她的金发在宴会的灯光照耀下流光溢彩,把她的眼眸也染上炫色。

      “陛下会不顾一切,拼尽全力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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