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12分之1小时》远大

9、第九章:现实还是虚幻

　　拍打房门的声音依然持续着。
　　林遥短暂地失神后在键盘上输入道，“哈哈哈抱歉，一时手痒。”她的脸上犹有泪痕，面无表情地发送了这句话。
　　“没事。”
　　就这样简短的，二人结束了对话。
　　盯着不再更新的信息库，林遥忽然有些感谢对方的寡言少语。她实在不愿在这样狼狈的时刻还要腾出心思应付一段交谈。因而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空洞地注视着四角的蓝白色天空。
　　“林遥！林遥！开门！”林母喋喋不休地嚷着。
　　出乎意料的，林遥并不因此觉得烦躁，她只是感到些许无力，像是丧失了斗志似的，竟再也哭不出来。闭目半晌，她才坐起身拿过枕边的耳机，慢慢戴上，而后再度闭上双眼，封锁了与外界联系的所有渠道。
　　这个世界只剩下她，和耳畔萦绕的柔美乐声。她忽然想就此死去，葬在朝阳花影里。
　　——
　　仿佛设计好的一般，许一寒同样倒在宽阔的软床上，手臂掩住双目，无声地叹息。
　　是幻觉吗？
　　移开手臂，许一寒转头茫然地凝望着床边书桌上的灯盏。她心中蓄着谜团，愁绪万千。
　　几分钟前，她独自一人登上电梯。这个点儿才刚下班，因此乘电梯并不拥挤，一直上到7楼，电梯都没停过。
　　接着在数字快要转到“8”时，林遥按下了按钮。时间瞬间停滞了，就像之前的4次一样。
　　在电梯停止运作的一刹那，许一寒只略感慌张，随即她便反应过来这大抵是林遥又动了那块怀表。想到这里，她无奈地抚额一笑，“下次单独使用，得提前商量商量了。”许一寒耐心地等着，想熬过这五分钟。
　　但老天并未如她所愿。
　　怪异的现象从弯曲的电梯门缝开始，一点一点的向四周蔓延。无序的楼层数字排列，逐渐扭曲的四壁，仿佛深不见底的地面。许一寒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顿时眼皮一跳，立时往后退了几步，等背触及墙壁时才悚然发现自己退无可退。
　　“错觉！”她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
　　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双目可见的一切都在下一刻飞速转动了起来，许一寒身处漩涡中心，无论多努力都只能看见无数银白色的虚影。转动的速度令她眼花缭乱，她凝神闭上双眼，手攥紧了上衣的一角，不住道，“别怕！别怕！”仿佛这样就能安抚那颗狂跳不已的心脏。
　　没有巨大的轰鸣声，但许一寒确定她听到了，虽然分不清那究竟是何声响。模糊而遥远的，来自远方，又或者是记忆深处。
　　紧接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哨声震的许一寒耳膜生疼，额边都渗出点点细汗。莫名的痛意来袭，她忍不住抱住了头，蹲下身紧咬着贝齿。“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她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在她快要被痛意击垮时，终于，耳边的鸣响渐渐消散，脑中的刺痛感也逐渐褪去。庆幸于这突如其来的转机，许一寒抱住头的手慢慢减弱了力度，终于是彻底放松了下来。她惊疑不定地大口喘息着，心仍在打鼓。
　　“结……束了吗？”她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脸色惨白。
　　“的确是……结束了吧？”她静默了少许时光，感到周围安宁依旧。
　　总要睁眼的，总要面对的。冷静一些后，许一寒对自己说。
　　于是她开始缓缓放松紧闭的眼皮。由于闭眼太久，刚睁开时眼前是黑灰色的一片，慢慢的，世界才亮了起来，但还是模糊不清，只辨认得出那是一间纯白色病房，里边只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
　　许一寒努力地想要看清，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间病房反而离她越来越远，也越来越看不真切。
　　然后脑畔的再一次刺痛迫使她再度闭眼，但只是几个呼吸间的事。
　　再次睁眼时，她已回到电梯，“8”早已翻过，橙红色的数字“12”在不停地闪烁，她该出去了。
　　现在回想起电梯里的经历，许一寒仍觉胆战心惊。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是林遥按了那块怀表的原因吗？那是哪里？病床上的人是谁？它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种种疑惑使她忍不住翻开手机，想把这件事告诉林遥，但在班级群里点开林遥的聊天界面后她却停住了，忽然觉得不知从何说起。“或许真的是我的幻觉？……可那一切都太过真实……”
　　算了吧，我和林遥也才刚认识不久罢了。或者先问问她是否用了那块表？我应该如何问呢？
　　——“被困电梯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