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12分之1小时》远大

15、第十五章:我想这么做

　　晚上九点，除了留下来布置考室的同学外，其余都已离开了校园。学校地处市中心繁华地带，对面便是百货大楼。夜里凭栏远眺，只见一片灯火通明，夜色璀璨。
　　许一寒拄着扫帚凝望窗外，怔怔地竟出了神。她想着，幸好，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这里，想起那一片灯海，都会倍感安慰——我们都在奋斗。
　　在前行的道路上若是无人同行，将会是一段极其艰难的旅程。毕竟鼓励与陪伴是人所必需的。
　　正发着呆，忽然被人捅了捅胳膊肘，把许一寒吓了一跳。
　　“哈，被吓到了吗？”林遥幸灾乐祸地说道。
　　“嗯，”许一寒整理好表情，坦然承认，“怎么了？”
　　“刚叫你半天了，”林遥撇撇嘴，扔给她一个黑色垃圾袋，“想让你拿着它，我把垃圾倒进去。结果你像着了魔一样，就是喊不答应。”她略有不满地看着许一寒，语气中颇有些埋怨之意。
　　许一寒瞳孔微缩，一手拿着扫帚，另一只手忙接住了空中那被卷成一团的垃圾袋。她随意地把扫帚倚靠在旁边的书桌上，随后熟练地抖了抖口袋，蹲下身道，“倒吧。”
　　微微笑了笑，林遥没再说什么，也利落地开始干活。
　　“紧张吗？”许一寒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林遥倒是没想到许一寒会主动提出话题，因此略微惊讶了下，便也顺势接过了话题，“还好啦，反正想着不出意外的话，起伏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想了想，她又把话题抛了回去，“你呢？每次考试我也看不出你紧不紧张，上次考了多少？数学多少？”
　　“……你要我先回答哪一个？”微微勾唇，许一寒问道。
　　“……第二个？”明白自己问得太多了些，林遥不好意思地笑道。
　　“比你前二十来个。”许一寒给第四个垃圾袋系了个死结，不急不缓地说道。
　　林遥也把清洁工具移到了卫生角，从地上拾起两袋垃圾叹道，“我就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似有深意地望了许一寒一眼，“平时藏的那么深。我懂，低调，低调。”
　　“……”许一寒有些无奈，老老实实说道，“林遥，我也高调不起来。”像她这样的人，恨不得永远都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哪里有勇气展现自己呢？
　　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林遥道，“走吧，去扔垃圾。”
　　——
　　“怎么把怀表带进来了？”许一寒左右环顾后惊讶地转过头问道。
　　已经是最后一堂考试，她偶然瞥了眼教室前方的时钟才愕然发现时间已再次被暂停。
　　而林遥则把玩着怀表，笑嘻嘻地说道，“平时的考试又不用金属探测仪，揣兜里就带进来了啊。”她得意地咧咧嘴，瞧着许一寒那不理解的神情，又摆摆手道，“哎呀放心，我不是要作弊啦。只是心里不畅快。”
　　“这样做，心里会畅快些？”沉吟片刻，许一寒皱眉道。
　　“不知道，但我想这样做。”不在意地摊手，林遥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样的脸再配上这样的表情，确实让人难以狠下心责备。末了，她又笑眯眯地说道，“你还得感谢我上回没跌出一考室，否则你就得到隔壁来找我了，那多麻烦是吧？”
　　闻言，许一寒默默看着她，不发一语。
　　林遥则托腮微笑，等待着她的回音。一直到等的不耐烦才冷着脸站起来，行至窗边，“好想大喊一声。”默了半晌，林遥忽然说道。
　　“那就喊出来。”许一寒不知何时也已走到了窗边，鼓励道。
　　她们同时侧首对视。林遥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永远冷冷清清的，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她的眸色也是天生的淡色，一如她这个人。
　　“为什么？”心上的火气好像消散了些，林遥莫名其妙地问道。
　　“不知道，”许一寒复又看向窗外，嘴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但你想这么做，是吧？”她学着林遥的话句，模仿着林遥的语气。
　　是吧？她的确很爱在语末加上这一词。
　　终于，心尖仿佛被羽毛轻柔扫过一般，林遥轻笑起来。
　　“一寒同学。”她正声道。
　　“嗯？”许一寒凝神倾听。
　　“跟我一起喊。”她命令道。
　　“……其实我心情挺……”许一寒想解释。
　　“收！”她制止道，“我想你陪我一起喊，这样我心里畅快些。”她毫无逻辑地说道，哪儿还有半分不开心的样子。“我数一二三，必须给我喊啊。”
　　“一。”
　　“二。”
　　“三！”
　　“啊！……许一寒你怎么不喊？”
　　“我……”
　　“别废话了我们只有五分钟，想想你那些不爽的事，喊出来会好很多。”
　　“但……”
　　“别特么废话了，给我喊！”
　　“你那天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一。”
　　“二。”
　　“三。”
　　“啊！”
　　“啊！”
　　许一寒脑袋一团乱麻，心道:我为什么在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