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静水流深》空腹糖纸

1、第 1 章

　　就在对比着图鉴手册，伸手想要把眼前的一株植物摘下来的时候，叶片突然被一滴水拍打了一下。
　　“啊。”
　　接着手背也触碰到了滴滴答答的细丝。

　　下雨了。

　　抬头确认了这个事实，宇智波鼬急忙合起图鉴，紧抱在怀里防止淋湿。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呢？

　　细润的春雨一点也不阴凉，反而十分温暖，毕竟这是大自然给土地注入生机的一场美妙的馈赠。
　　鼬觉得呆在细雨里很舒服，除了会打湿头发和衣服外没什么不好的。

　　不过，想到妈妈不能淋雨的再三嘱咐，鼬还是没有停驻，背着竹篓快步走了起来。

　　一只黑色的蝴蝶超过了他，飞在了前面。
　　鼬认出是黑凤蝶。
　　不久前，他还陪佐助一起认过昆虫大全，所以记得很清楚。
　　蝴蝶飞得很快，鼬追在后面，渐渐变成了小跑。

　　虽然路过了许多可以躲雨的地方，鼬还是继续追着，直到拐过一个拐角，蝴蝶却突然不见了。

　　这里是没见过的街道，只有一间亮着灯的小屋。
　　“没办法了呢。”
　　不想折返的鼬躲到了小屋的屋檐底下，他把采满草的背篓轻轻放到地上，然后看到墙角类似小花园的地方种了一排紫色的小花团簇。

　　“那是香水草。”头顶突然传来声音，“潮气重的时候，它们就会朝有香水草的地方飞。”
　　鼬抬起头。
　　窗户从里面打开，趴在窗檐往外探出头的女孩手指上，正停着刚才看到的黑凤蝶。

　　她一动，蝴蝶立刻扇动翅膀，转而停留到了屋外的花团上。

　　“下午好。”女孩很有礼貌的对自家屋檐下的避雨者打了声招呼。
　　“你好。”
　　“……”
　　“……”
　　沉默。

　　女孩打量着顺着他的发丝滑落的水滴。

　　“等我下。”屋里传来一阵上下踩小板凳的声音，然后从窗口递来了一块手帕，“给。”
　　“谢谢。”
　　鼬刚想往头发上抹，就听见她说，“书皮都湿了，还是快点擦擦比较好噢。”
　　他停顿一下。
　　然后不着痕迹的去擦书了。
　　“我家里有火炉，帮你的书烤烤？不然之后会皱起来的。”

　　真是个喜欢书的人。
　　把植物图鉴递过去的时候，鼬这么想道。

　　“好像暂时不会停了呢。要进来坐一会吗？”
　　“不用，请让我在这里就好。”
　　鼬有些小情绪。
　　“哦。”

　　女孩戳戳他，继续递过来一条毛巾，“给人用的话，还是这个比较好吧？”
　　“……谢谢。”

　　毛巾上有一股香香的花草味，软软的很舒服。

　　身高够不到窗台的女孩带着书从小板凳下去了一会后，又努力用胳膊撑着窗檐探出了脸。
　　挡雨的屋檐将外面的世界和这个亮着暖光灯的小屋隔绝开来。

　　她很自然地和陌生的不速之客感叹：“下雨真好。”
　　“是的。”
　　“这个天气，淋雨的感觉一定很舒服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好巧。”

　　鼬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他没有同龄的朋友，没进行过什么像样的朋友间的对话。
　　在家里，他被教导忍术，但没有人告诉他想要认识另外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时应该怎么做。

　　但是，是女孩最先朝他抛出了友谊的橄榄枝：“我叫早川汐，你呢？”
　　“宇智波鼬。”
　　“宇智波……噢，young rich boy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不是！！”

　　早川汐看着鼓起脸的男孩子，一点也不怕，反而笑了起来。

　　“别管我了。”
　　“我陪你。”
　　“和我呆在一起会很无聊的。”
　　“你爱听故事吗？”
　　“还好……”
　　“那我念给你听。”
　　“只是到雨停为止噢。”
　　“就到雨停为止。”

　　随意靠着墙，环住手臂望天的鼬伴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见早川汐翻动书页，然后用一种令人平静的语调开始念起了书里的内容。

　　.

　　刚刚跨过叛逆期，重新回到木叶不久的阿斯玛看了眼小酒馆的时钟。
　　虽然很不舍最近认识的年轻女孩夕日红，想到自己还有事情必须要做，只能结账，告别了红，抱着在集市上采购完的纸袋，朝着木叶村一个鲜有人烟的方向走去。

　　身心都长大的阿斯玛决定回木叶，这让三代目火影非常高兴，并且同时也给儿子告解了一件自己年轻时犯下的……不那么光彩，并且一直在后悔的过错。

　　“……老爹有私生子了？”
　　“我呸！”三代目差点一棍子拍下去。

　　要承认自己的过错是困难的一件事。
　　要否定自己过去坚信的信念，并且勇于纠正，这是更困难的一件事。
　　所以阿斯玛很认真的听了。
　　就像老爹认真的面对了自己的烦恼一般。

　　“还年轻的时候，我为了我自认为的正义，毁掉了一个村子。”
　　当时执行任务的忍者犯了马虎，没有清点每户人员构成的数量，所以直到那个村子的小孩长成了大人，来找木叶复仇的时候，三代目才意识到还有幸存者的存在。
　　四代目击杀了来复仇的夫妇，带回来了一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遗孤。
　　而四代目去世的现在，遗孤名义上的监护人就转回三代目这儿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照顾那个孩子。”
　　“哈啊……”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状况，每周三，他都会去看望早川汐。

　　推门而入时，早川汐正晃着腿，读着一本植物图鉴。

　　阿斯玛有点感慨，他自己五六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个泥坑里打滚呢。

　　“啊，是阿斯玛啊，你好。”
　　依旧很有礼貌。
　　“老样子，我带了点食材和你托我买的日用品，还有书店最新出的书。”
　　“哇——”
　　早川汐跳了下来，像一只好奇的猫似的围在阿斯玛腿边转来转去。
　　“我去倒茶~”
　　“噢！”
　　“等会阿斯玛教我文化课噢，许可已经下来了吧？”
　　“啊，有我出马，那不是当然的吗。”
　　“真可靠啊。”

　　见早川汐没提起教她忍术这茬，阿斯玛松了口气的同时，很快又浮起一种让小孩子反过来照顾自己感受的微妙心境。

　　虽然知道了更多关于老爹的事，但感觉也更不了解他了。
　　如果说不心怀愧疚，为什么还要出钱出力收留这个孩子在木叶，可如果不是在防备着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肯让她沾上一点忍术的边呢。

　　“红茶？绿茶？”
　　“红茶。”

　　阿斯玛望着早川汐踩着小板凳，熟练的把烧水壶放到灶台上，一边往茶杯里舀茶叶。

　　可是，毕竟，这也不是阿斯玛一个人能决定的。

　　这场仇恨的拉力赛，终于到了孙子辈站上赛道的时刻。无论早川汐选择接棒，还是选择无视，还是选择离开，他们这群大人也只有在一旁默默看着的份。
　　因为一旦他们加入赛场，早川汐的选择就已经注定了。
　　而这是三代目绝对不想看到的。

　　等水开的时间，早川汐在板凳上哼起了迷之儿歌。

　　“今天心情很不错？”
　　“是啊。”
　　“说来听听。”
　　“不要。为什么我要把珍贵的回忆和阿斯玛分享啊。才不要。”
　　“哈？！”
　　“秘密。”
　　“……”
　　他竭力遏制住自己暴起的青筋。

　　喝完茶，阿斯玛决定在文化课上教小朋友做人，当然，事实证明，被教做人的那个是他。

　　.

　　早川汐感觉到空气中的湿气，就蹭蹭爬上窗台等着自己的蝴蝶朋友，接着，听到一阵急促的人的脚步声，她立刻蹲下躲了起来。

　　可仔细一看，也不是什么洪荒猛兽嘛。

　　是个和自己很像的小孩子。

　　明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内心却有个人在看，在听，在害怕，在思索，在惊奇。
　　被一个金发的男人牵着走进这个陌生的村子时，她也有过同样的感受，所以立刻就辨认出来了。
　　他在不安啊。

　　“诶？这个要给我吗？”早川汐愣愣的举着烘干后的植物图鉴。
　　“只是借给你，要还的。”
　　“什么时候？”
　　“下次。”

　　男孩丢下摸不着头脑的两个字，背起竹篓逃一般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