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师尊不娶》封龙三爷

42、第四十二章 以身殉道

　　容九君被押解至乾元宫，天帝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陛下，容九君已带到。”

　　掌罚天尊将容九君推到天帝面前，天帝见他如此憔悴忍不住皱眉道：

　　“怎可对九君如此无礼？快把降龙阵给朕撤了！”

　　“是！”

　　掌罚天尊忙把容九君身上几道咒枷撤下，容九君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天帝对众人下令道：

　　“你们全都给朕退下。”

　　“陛下？”

　　掌罚天尊怕容九造次危及天帝自然不敢撤兵，天帝龙颜一怒道：

　　“朕要和九君单独谈谈，怎么，天尊也想参与吗？”

　　“臣不敢，臣这就去殿外守着。臣等告退。”

　　掌罚天尊带着众天兵离开，天帝从大殿上走下来来到容九身边看着他轻声说：

　　“九君受委屈了。”

　　容九君一言不发，天帝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九君，这回你师徒二人闹得满城风雨，想瞒都瞒不住，怕是连朕都保不了你了。”

　　容九君抬眼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说：

　　“陛下不必为难，该如何惩处，容九绝无怨言。”

　　天帝突然甩手高声道：

　　“九君为何如此？你一向心如止水行事稳重，何故招来今日之祸？朕实在不明白你为何要这么做？”

　　容九双拳紧握，隐忍道：

　　“有些事……陛下不会懂。”

　　天帝扯了扯嘴角道：

　　“情爱之事朕确实不懂，可是非对错朕分的清。九君成神九千万年，难道不懂？”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天帝剑眉倒竖，一张俊美非凡的脸此刻竟有些狰狞起来。半晌，他才恢复平静的表情，扼腕叹息道：

　　“九君一向自视甚高，独绝于世清冷孤傲。如今一世清白尽毁他人之手，难道你就无悔吗？就不觉得亏吗？”

　　容九轻咳两声道：

　　“横竖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为何有悔？从我带他来到这世间起，我便总觉得亏欠了他。从始至终，我都该对他负责，无论他犯了什么错，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

　　“朕不明白，就算他是你的责任，可你们已然是两个独立之人，他犯浑犯错，为何要你来承担？”

　　容九望着天帝淡然一笑说：

　　“陛下，如果我说，是我先动了凡心，是我先对自己的徒弟存有非分之想，陛下觉得这错该不该我来承担？”

　　“朕不信！身为上神本就断七情绝六欲，怎么可能会动凡心？一定是那逆鳞大逆不道辱你清白！九君，只要你肯在九霄殿当众指摘齐玉罪责，与他断绝关系，朕定保你安然无事！”

　　天帝显得有些激动，甩袖背手在大殿里来回踱步。容九心存感激的望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陛下以为容九是在开玩笑？还是觉得容九为求自保不择手段牺牲他人？我虽非圣贤，却也敢作敢当，绝不做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

　　“一开始便是我不堪寂寞，用逆鳞造化了个徒弟陪伴身侧。我明知和他是师徒，却还是情难自禁对他动了私心。我倒行逆施罔顾人伦，因一己之私犯下弥天大罪，甘愿受罚。即便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在所不辞。”

　　容九一脸的视死如归，天帝指着他愤然道：

　　“你！你要朕如何忍心？！这天下是你让给朕的，朕也允诺保你万世太平安稳。你舍生取义成全了自己，难道要朕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陛下不必自谦，我虽为九天应龙，却没有帝王之德，更无兼济苍生之能。”

　　“双龙在天，本为异相，诸天神对此早就怨声载道，天庭容不下我的也大有人在。”

　　“幸得陛下宅心仁厚，赐我将离宫保我安稳度日，陛下之德，容九铭感于心。如今陛下登基不久，六界万象更新，百废待兴。若天庭动荡，社稷不稳，天下则永无宁日。”

　　“王者当果敢睿智，杀伐决断，万不能徇私枉法。我自知罪孽深重，不严惩不足以平众怒。为保四海升平，万世永昌，容九当杀身成仁，以身殉道，义无反顾。”

　　容九君深深冲天帝拱手鞠躬，天帝忙扶他起身。

　　“你不必拜我。九君深明大义，胸怀天下，朕自愧不如。既然你心意已决，但有所求，朕一并应允。”

　　容九君拱了拱手说：

　　“陛下，容九别无他求，只是放心不下齐玉。他与我相知相伴三百万年，若没了我，只怕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为我逆鳞力戾气所化，本就桀骜不驯，性情难免执拗极端，还望陛下多多劝诫开导，不要为难于他。”

　　“朕答应你，只要他安心做好他的战神，朕不光不会为难他，还为他歌功颂德，让他受万人敬仰，永享神籍。”

　　“多谢陛下。”

　　容九感激拜谢，天帝扶起他叹气道：

　　“朕还是不明白，你为何甘愿为他牺牲这么多？他究竟是如何改变你的？”

　　天帝心有不服，他曾经敬仰万分的九天应龙，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高高在上的神明不复存在，唯有一个受情所困的凡人。

　　容九看着一脸困惑的天帝，微微一笑道：

　　“我曾不知责任为何，只想着身为上神，当以万物为刍狗，冷眼旁观逍遥一世，莳花弄草也便罢了。可自从有了他，有了想守护的众生，方知何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你们都道是我在度他，却不知他也度化了我。”

　　“我与他之间，绝非简单情爱二字可概论。陛下若非要问个明白，就当他是我避不开的天劫吧。”

　　容九拜别天帝，一脸淡然的离开。看着他被天兵押解而去的背影，天帝不由仰天长叹。

　　九君啊九君，你说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朕在其位谋其政，为了满朝天神，为了黎民苍生，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若非应龙天命不可违，谁又愿待在这清冷孤寂的天宫？若有朝一日朕也能随你这般肆意洒脱，随本心而为之，那便不枉生于天地间了。

　　他还记得自己刚从蛟龙化为应龙不久，第一次见到令他崇拜不已的九天应龙容九君，他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

　　“蛟龙，你历劫五百万年方化身应龙，承天命帝君，为六界至尊。上清天命我将此玉锏传你，从此以后，兼济天下度化苍生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成王之路，注定腥风血雨，孤寂坎坷。你既选择背负天下苍生，便要从一而终，决不退缩。”

　　天帝拜道：

　　“九君放心，天下苍生既是你亲手交给我的重任，我绝不会辜负所托。自今日起，我定允你一统六界，天下永昌，万世升平。”

　　“可我有一事不解，你我同为应龙，若我做了天帝，九君又当何去何从？”

　　天帝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容九君淡然的笑了笑说：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不过从此以后你便是天道，有你在，苍生万幸也。”

　　“我也能高枕无忧安心离去，只求偏安一隅莳花弄草清闲一世足矣。”

　　“好！等我登基之后，定给九君修座最华丽的宫殿，种满你喜欢的花草，任谁也不准来打扰！”

　　“那就多谢陛下了。”

　　“哈哈哈哈！”

　　昔日已去，故人不再。终究是朕食言了。

　　时也命也，九君，望自安好。

　　容九君被押入天牢，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天帝迟迟不肯判罚，众神联名上奏，逼迫天帝下重刑，天帝骑虎难下，在九霄殿当众翻脸。

　　“他可是九天应龙！难道你们真要赶尽杀绝吗？”

　　“陛下！臣等忠心耿耿所做一切皆为天庭！之前那容九还曾扬言谁敢阻他便要九重天不得安宁！如此狂徒若真造反谋逆势必天下大乱！如今师出有名得此机会可以永绝后患，陛下切莫一时心软抱憾无穷啊！”

　　太乙极力出言劝谏，众臣附议。

　　“若陛下不忍心做决定，臣只好请上清天诸神亲自来掌罚了。”

　　若是上清天诸神来了，容九君下场只会更惨。天帝沉思良久，终于下令道：

　　“该如何处置，掌罚天尊看着办吧。朕只提醒一句，他是九天应龙，就算甘心受罚，也需注意分寸。”

　　“臣领命！”

　　九天应龙在天界公开处刑，所有天神都来观刑。众目睽睽下，昔日高高在上的容九君浑身咒枷被押上诛仙台，受天雷、电光、业火三重极刑，断一龙角，镇压天牢戴罪修行三万年方休。

　　“容九君还真是恬不知耻！竟然真与徒弟作出这等苟且之事！”

　　“身为九天应龙却如人间娼妇自甘下贱！堂堂上神竟会勾引自己徒弟！简直是就是天大的笑话！”

　　“什么九天应龙！不过是条妖龙孽畜而已！”

　　“亏我曾经还仰慕这位神君，什么皎皎君子清风明月天界楷模，不过是个衣冠禽兽！如今想想简直令人作呕！”

　　“我看这刑罚对他来说实在太轻了！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再称神！就该将他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容九君至此跌落神坛，应龙变妖龙，沦为天界笑柄。

　　天帝诏曰：容九伏法，息事宁人。再有妄言议论者，按扰乱天庭谋逆之罪处置。战神齐玉降三重天雷劫，受命平定妖界叛乱，戴罪立功，即刻出兵。

　　掌罚天尊奉御前往将离宫宣旨，齐玉闻言勃然大怒，不听劝阻提刀便杀上九霄殿。

　　凤凰神君率十万天兵进行围攻，却拦不住化身麒麟神兽陷入癫狂的齐玉。

　　麒麟踏火，所到之处，烈火炎炎，烧尽一切。

　　无数琼楼玉宇尽毁，碎石断柱坠落凡间，天火蔓延至六界，引起一场天地浩劫。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太乙真君眼见众天神控制不住暴走麒麟，只好去上清天请来师父元始天尊与师伯太上老君，这才终于把齐玉降服。

　　太上老君看着趴在地上沉睡的麒麟，对跪在一旁的容九君道：

　　“九天应龙，逆鳞生麒。天命使然，在劫难逃。忘尘灭缘，以身殉道，方能化此劫难，拯救苍生于水火。”

　　容九君俯瞰六界硝烟弥漫生灵涂炭，留下悲悯与悔恨之泪。他向太上老君跪拜道：

　　“容九因一己之私犯下弥天大罪，天降怒火以至生灵涂炭，罪大恶极当天诛地灭。容九愿以应龙之身殉天下苍生，魂归天地救民危难。”

　　“至于我那苦命徒儿，”容九君深深望了齐玉一眼决绝的说：

　　“一切因果皆由我而起，他不该受到丝毫牵连。求老君网开一面，让他忘却前尘，断情绝爱，承战神之责，以苍生为己任，替容九守护六界万世昌平。”

　　“好，本座允你。”

　　容九君拜谢太上老君，来到齐玉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在他额间点了点，抽去所有与自己相关的记忆。

　　玉儿，为师要食言了。从此往后，不复相见。

　　一切前尘过往，顷刻烟消云散，他将再也不会记得自己还有个师尊。

　　容九君踏上诛仙台，现出应龙原形，以身殉道，魂归八荒。

　　天火止熄，万物复苏，终是化解这场浩劫，解救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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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晏清突然头朝下极速坠落，下面所望之处是一片熔浆火海，龙玄玉正站在火海中央，仰头冲他怒吼道：

　　“师尊！你又骗我！你怎敢弃我而去？！”

　　“你既殉苍生！那便由我来殉你！！”

　　“咱们师徒二人，终其一生，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