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师尊不娶》封龙三爷

41、第四十一章 春宵苦短

　　容九君倏地睁开眼，额颈薄汗微濡，脸上潮红未退，一袭绣着大红色芍药花的白锦罗裳凌乱的穿在身上，露出的白皙胸口布满令人脸红的吻痕，衬得他越发肤如凝脂娇弱柔媚。

　　容九微微撑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腰，捂着脸唉声叹气。

　　昨晚都怪自己一时心软，着了那小兔崽子的道，贪杯醉酒，意乱情迷，共度了一宿春宵。

　　回想着昨夜的芙蓉帐暖，春光旖旎，容九君又是羞愤又是悔恨。

　　不过他悔恨的不是和玉儿做了这件事，而是怪自己为何会与他共沉沦？他堂堂九天应龙何时变得如此没有道德廉耻了？清心寡欲的孤寂了九千万年，竟然会栽在自己的小徒弟手里，难道自己竟真的也如此深爱着玉儿了吗？

　　他容九君从来都是个清冷孤傲云淡风轻的人，无欲无求的活了这么些岁月，世间熙攘皆作壁上观，苍生万物如过眼云烟。

　　生为上神，便要不偏不倚一视同仁，绝不能干预世间万物。

　　直到有了个小徒弟常伴身侧，他才有了喜怒哀乐，有了感情，而齐玉，也成了他唯一放在心上护着的人。

　　有了私心，便会偏倚，而在上神中有这种感情是犯了大忌的，所以满天神佛只有他一个人有徒弟。若非他委曲求全牺牲退让，也换不来齐玉在天界的一席之地。

　　师徒二人这段缘，虽是自己一手促成，却也命中注定。既然注定有此师徒之缘，无论谁是谁的劫，都在劫难逃。既然逃不掉，便只有泰然面对。

　　不论下场如何，皆有自己一力承担，哪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也誓要保玉儿平安。

　　“师尊，你醒了……”

　　齐玉突然从屏风后面走了进来，看到倚在床上衣衫不整面若桃花的师尊，当成愣在原地。

　　这样梦寐以求的师尊，风华绝世的师尊，痴心妄想了三百万年，终于是彻彻底底属于他的了。

　　容九君回过神，下意识的瞪了齐玉一眼，那娇嗔的模样简直令齐玉抓狂，恨不能冲上去抱住他从头到脚再亲一遍。

　　“一大早的你跑哪儿去了？”

　　“……哦，这是徒儿刚摘来的蟠桃，还沾着露水呢，又甜又脆的，师尊快来尝尝。”

　　龙玄玉从怀里掏出两个带着新鲜绿叶又大又红的蟠桃，跟讨好主人的忠犬一样一脸殷切的望着自己的师尊。

　　容九君坐起身理了理乱糟糟的衣服，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

　　“你怎么又去御花园偷天帝的蟠桃？小心被守园大仙看到，去天帝那告你的状，免不了一顿板子。”

　　“师尊不是喜欢吃吗？只要师尊喜欢，挨顿板子算什么。再说了，守园大仙跟徒儿可是好兄弟，就算看见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龙玄玉冲容九俏皮的眨了眨眼，少年一袭玄青色锦衣，玉树临风俊美如斯，笑容更是灿烂如日光，令人移不开眼。

　　容九愣愣的点了点头，龙玄玉越发高兴，忙将蟠桃递了过来，送到陈少安嘴边：

　　“师尊，小心脏了手，徒儿喂你。”

　　陈晏清下意识的张嘴咬了一口，却不想咬到了龙玄玉的手指。

　　“哎呦……”

　　“你怎么不躲？疼吗？”

　　陈晏清有些埋怨的看着龙玄玉，龙玄玉揉了揉留下牙印的手指嬉皮笑脸的说：

　　“不疼。师尊，你是不是昨晚没吃够徒儿？若是还想吃直说便是了，徒儿剥光了衣服躺床上等你。”

　　陈晏清闻言脸上一红，侧目骂道：

　　“呸！大清早的净说胡话！小心为师撕烂你的嘴。”

　　“师尊怎么这么凶？你昨晚在花园里可不是这样的！你还主动抱着徒儿又亲又啃的……”

　　齐玉凑到床边就要扑过来，容九君一脚踹向他：

　　“你给我闭嘴！你这厮好生不知羞耻！为师真是白教化你这么多年了！”

　　齐玉一把握住容九君裸露的白皙脚踝邪笑道：

　　“自然是昨晚教化的不够。趁着时辰还早，不如师尊再好心教化教化徒儿？”

　　齐玉扑上来就在他嘴上亲了一口，容九君羞得耳朵都红了，一边挣扎一边骂道：

　　“孽徒！你再敢以下犯上，我就逐你出师门！”

　　“我的好师尊，来来回回您就这么一句威胁的话，不若来点更厉害的，比如罚徒儿下不了床如何？”

　　齐玉越加放肆，不断在容九君脸上轻啄着。挣扎间容九君刚整理好的衣服又散乱开来，害怕兔崽子又同昨晚一样狼性大发，他一狠心一掌拍上齐玉的胸口。

　　齐玉吃痛连连后退，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撒娇：

　　“师尊不疼玉儿了，怎么和徒儿温存了一夜反而变凶了？”

　　容九君翻了个白眼怒道：

　　“再敢多言，以后都不准再碰我！”

　　师父一下子便拿捏住徒弟，齐玉果然不敢再造次。

　　看着他那委屈受气的样子，容九君叹气道：

　　“行了，快过来给为师梳妆。”

　　“是！”

　　齐玉立刻又高兴起来，为他整理好衣服又拿了梳子给他梳头，然后悄悄拿出一朵刚从院子里摘的绯色芍药花戴在他头上，却是人比花娇，看得齐玉不由痴了。

　　“师尊，你真好看，比那什么天界第一美人嫦娥仙子好看多了。”

　　齐玉盯着镜子里的师尊满眼爱意，容九君垂目道：

　　“油嘴滑舌。说吧，今儿嘴这么甜，是要求为师什么？”

　　齐玉突然停下梳头动作，怔怔看着师父说：

　　“师尊分明知道，徒儿所求不多，唯愿与师尊长相厮守。”

　　容九浑身一僵，抿了抿唇皱眉道：

　　“为师说过，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你我皆为上神，不该有七情六欲。昨日一夜荒唐，早已犯下滔天大罪。你若仍旧执迷不悟，下场只会万劫不复。”

　　齐玉脸色一变，后退一步大声怒道：

　　“我不服！为什么？！为什么天神就不能有凡人的感情？！如果真的只能做个冷血无情的神，那徒儿甘愿被贬下凡！！”

　　“混账！你以为触犯天条是儿戏？！难道你就不怕灰飞烟灭？！你以为人间的师徒有了私情就不会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容九突然站起来，一脸严厉的斥责着徒弟。

　　齐玉双拳紧握，咬紧牙关怒红着眼道：

　　“师徒又怎样？！如果这就是所谓天道人伦，那我便打破它！既然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现在就找天帝让他给我和师尊赐婚！！他若不答应，我便烧了九霄殿！反了这天庭！自己做六界至尊，立师尊为天后！”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是想死无葬身之地吗？！”

　　“我不怕！我没有错！是天庭迂腐顽固，早该改朝换代了！”

　　齐玉说着便冲出殿外，容九君慌忙拦到他的面前：

　　“齐玉！你冷静点！为师受五道天雷劫禁足将离宫，你若出了事，我要如何去救你？”

　　“说起这个我还没找天帝算账呢！绑红绳的是我，师尊又没错，凭什么罚你？他用师尊胁迫我做什么劳什子的战神，让我臣服于他受他奴役，我齐玉岂是这等任人摆布的怂货！”

　　“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师尊，你替我解开洪荒之力的封印，我们师徒二人一起反了这虚情假意的天庭！”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师便与你同去。”

　　“师尊？”

　　“等你我杀入九霄殿，被十万天兵天将当场诛杀，咱们师徒地府相见。只是你我天罚加身，魂飞魄散，不知是否还能再会。”

　　“师尊！”

　　齐玉扑通一下跪倒在容九君面前。

　　“走啊，怎么不走了？”

　　容九君冷冷的看着齐玉，齐玉慌乱道：

　　“师尊！徒儿错了！徒儿断不会害师尊遭此下场！”

　　“我下场如何，都是我的选择，与你何干。”

　　齐玉知道师尊一旦对自己冷言冷语便是真的生气了，他忙抱住容九君的腿哀求道：

　　“师尊！你罚我吧！徒儿真的知错了！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容九愣了愣，突然弯腰扶他起来，认真望着齐玉说：

　　“玉儿，你是不是觉得为师是个优柔寡断畏首畏尾之人？为师生来便是应龙，背负着无法推卸的责任，做不到你这般敢爱敢恨。世间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并非你我凭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唯有你，是我最后的坚持。我愿倾尽所有，护你万世周全。

　　“师尊，徒儿明白你的身不由己，也知道有些事无可奈何。可我也有我的坚持，我曾经想着，只要能和师尊永远在一起，哪怕灰飞烟灭，也要化成一道清风缠绕在师尊身侧。”

　　“可徒儿得到越多便越贪心。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能够用双手拥抱师尊，能够感受你的体温心跳。多年的痴心妄想一旦成真，便开始患得患失。为了不会失去，我只有竭尽所能去化解一切阻力。”

　　“或许我自私我极端，我没有考虑师尊的感受，可你要相信，徒儿对师尊的心日月可鉴，哪怕过了千世万世，也绝不会改变。”

　　“所以，无论如何师尊也不能弃我而去，无论如何，我都要守护在师尊身侧。”

　　齐玉痛哭流涕毫无形象，他的模样看起来既好笑又让人无比心疼。容九君抬手抚着他的脸，露出天下间最温柔的表情说：

　　“傻徒弟，我若不信你，便不会应了你。缘也是你，劫也是你，为师又怎会弃你不顾？”

　　“不论未来如何，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只是不必急于一时，还需从长计议。”

　　“师尊！玉儿听你的，都听你的！”

　　齐玉像小时候一样钻进容九君怀里，双手紧紧抱着师父，似乎这里是令他最安心的地方。

　　从他初生为麒麟幼兽起，被容九君抱在怀里的那一刻，齐玉便清楚的知道，这个浑身散发着柔美光芒拥有天下间最好看笑容的神，便是他永生所求，唯一归宿。

　　碧落黄泉，誓死相随。

　　咣当！！宫门突然被大力踹开，掌罚天尊和凤凰神君带着十二路天神与众天兵天将闯入花园，一时间无数芍药惨遭践踏，满园芳菲瞬间凋零。

　　师徒二人忙松开彼此，诧异的看着来人，掌罚天尊高举天帝玉锏冲二人斥道：

　　“容九君！昨晚你师徒二人做了什么好事？！应龙与麒麟神体交融于将离殿上空，天界所有人都看到了！师徒媾和！颠鸾倒凤！天地不容！罪大恶极！天帝有令，即刻将二人押入天牢候审！若有违抗！就地诛杀！”

　　掌罚天尊说着便放出捆仙锁与降龙阵，容九君立刻挡在齐玉身前将两大法器化解。

　　“容九君！你这是要抗旨不遵意图谋反吗？！”

　　凤凰神君吹胡瞪眼呵斥道，他与九天应龙同为太古上神，自然交情不浅，不想他犯下弥天大错。

　　容九冷冷看了凤凰一眼，仰首挺胸道：

　　“众天神听着！这一切皆因我而起，与齐玉毫无干系。我身为九天应龙，却触犯天条，倒行逆施，不知廉耻勾引自己的徒弟，这才惹来天罚至此。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容九愿上诛仙台，受九重天雷劫，永世不得超生！”

　　“师尊？！”

　　齐玉错愕的抓住容九，容九冲他摇了摇头，他却不管不顾的冲上前道：

　　“不要听他胡说！是我在酒里下了药强迫他的！该遭天谴的是我，与我师尊无关！天尊，你这便绑我去见天帝，是杀是剐，悉听尊便，绝不反抗！”

　　“孽徒退下！这还轮不到你插话！”

　　容九拉开齐玉，师徒二人为此互不相让。掌罚天尊怒道：

　　“放肆！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今日师徒二人谁也别想逃脱！齐玉，陛下好心宽限你十日陪你师尊，你却不思悔过得寸进尺犯下弥天大罪！你可知应龙为天地至尊神圣不可侵犯！如今你玷污神明害他清白尽毁名誉尽失！如此丧尽天良的暴行你要如何谢罪天下？！”

　　“不要再说了！天尊，我以九天应龙之名，命你放过齐玉。我随你去见天帝，自会承担所有罪责。否则，谁敢阻我，我便让九天不得安宁！”

　　容九君脸色一变罡气浮动，在半空显出一条威风凛凛张牙舞爪的白色应龙真身来。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啸，霎时间风云骤起，所有人都被天罡正气震得站不住脚。

　　九天应龙法力无边，沉寂多年，大家都快忘了他究竟有多厉害。若他真动起手来，就连上清天诸神都难以对抗。

　　“容九君，看来你是全然不顾天庭法规，要成心偏袒齐玉了？”

　　掌门天尊做最后挣扎，容九君轻咳几声道：

　　“他是我徒弟，偏袒又如何？大不了玉石俱焚，六界苍生，皆与我师徒陪葬！”

　　“师尊！你若再这样强施罡气，会真气逆流，你的身子受不了的！”

　　齐玉顶着罡风强行靠近容九，一把将师父揽入怀中。容九旧疾在身，昨晚又折腾了一宿，自然受不了这么大的真气流失，为了震慑众人，已是疲惫不堪。

　　他的应龙真身渐渐隐去，罡风也慢慢消散，掌罚天尊忙趁机放出降龙阵以咒枷锁住容九手脚限制他的行动。

　　“容九君，得罪了。既然容九君如此深明大义，那便随我等回去复命吧。至于战神齐玉，留在将离殿待命。”

　　“师尊？！只要你一声令下，徒儿便破了降龙阵带你离开天界！”

　　齐玉哀求的望着容九，容九却面色苍白的对他说：

　　“玉儿，再信为师一次。只要渡过此劫，为师便答应和你一起离开天界。你不是一直都想去人间吗？咱们师徒二人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仙可好？”

　　“师尊……”

　　齐玉紧紧握着师父的手潸然泪下，容九君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说：

　　“为师答应你的，决不食言。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齐玉咬牙点了点头，指着掌罚天尊和凤凰神君说：

　　“天尊，神君，齐玉知你们为人正直，又是我师徒故友，虽受命于天帝，却绝不会妄加刁难。我把师尊交给你们了，望你们善待之。若让我知道师尊受了丝毫委屈，我齐玉就算死无葬身之地！也定要整个天庭毁于一旦！”

　　“天理昭彰，公道自在。如何判罚，天帝自有定夺，断不会让你师尊蒙冤。也望战神好自为之，莫再冲动，行差踏错，不可挽回。”

　　齐玉双拳紧握眼眶怒红的看着众人带走了师尊，只留下满地衰败凋零的芍药花，断井颓垣，苍凉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