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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空想遗音燕分飞 锁向金笼始两全(下) ...

  •   晓月坠,宿云微。
      云一涡,玉一梭,澹澹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
      颍水月纤细的身子裹着白纱走出牛乳色的浴池,细致的俏脸泛着淡淡的滟色,云发高绾,落下几绺青丝贴在水湿的皓颈上,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歌儿上前扶她,却被她不留痕迹地绕过,脸上笑容不由一僵,稍歇又笑道:“月姑娘明肌雪肤,叫歌儿好生羡慕。”颍水月目光淡漠地扫向水池,看着渺渺的热气氤氲,水眸里荡漾起妖娆的雾气,芳心暗叹:“我倒宁愿生得黄发鸡皮,教人看了厌恶,也许就不会被困在此地了。”
      歌儿受白玉紫吩咐,亲自伺候她,饶是颍水月不冷不热,也不敢怠慢,走到张皮质躺椅边,软声道:“月姑娘请这边坐。”说着,接过身边婢子递过来的石英瓶,向手心倒了些粉红色的液体,笑道:“这是从西洋舶来的玫瑰露,浴后在身上涂些,有香体润肤之效。”
      颍水月盯着她看了片刻,淡淡道:“香白芷,白蔹,白术各十份,白芨减半,细辛,白附子,白茯苓各三份。捣细末,炼蜜为丸,每晚睡前以温水化开敷面,可美白防皱,敛创生肌。你舌淡苔白,脾胃气虚,三餐需规律,忌生冷。注意调养,面色自然会好。”歌儿闻言一怔,暗暗叹服,想到公子对她使的手段,心里更加愧疚,当下既是不忍,又是无奈,嫣然笑道:“妹妹好医术,姐姐这里先谢过了。”
      颍水月心里一动,恳切道:“歌儿姐姐,你若真当我是好姐妹,也该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歌儿眼神一黯,轻叹道:“月姑娘是聪明人,歌儿也不和您绕圈子,您想的事情我也做不得主。”
      颍水月听她恢复了称呼,也体恤到她的难处,垂首道:“阿月不求别的,是希望来日姐姐心里念着一份旧,手下留情。”歌儿心里没由来地一跳,一时也想不到哪里不对,应承下来:“这个自然。”
      颍水月粲然一笑,道:“姐姐还是叫我阿月好了。”其实,颍水月也无心算计很多,只想着在这里有个相好的人,要救随风也方便些。但她没有想到,就是歌儿这一句话,日后岂是一个至关重要了得!
      颍水月柔荑攥着胸口的白纱,道:“劳烦歌儿姐姐给我找件衣裳。”
      歌儿轻轻拍掌,身后帷幔走出两列婢子,她从托盘上拿起各件衣物,服侍颍水月穿上。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套纱裙束胸收腰,香肩在薄纱里遮遮掩掩,好一派娇艳媚人。颍水月对着铜镜只瞧了一眼,就双颊绯红,连连摆手,道:“这衣服怎能穿出去见人,我还是穿我原来的袍子好了。”说着,走到架边去拿衣物。
      歌儿哪能让她穿着原来那一身又湿又破还带着血迹的衣衫去见白玉紫,疾步上前,抢先将袍子抓在手里,笑道:“妹妹不满意,姐姐重新给你找一件就是了。”说着,将手里的袍子交给身后的婢子。
      颍水月无意间瞥见那袍子衣角处金光一闪,疑心顿起,道:“慢着。”当下上前拿起那袍子,顺势一抖。只见这袍子用的是块雪缎,质地细密,光滑如水,用同色丝线绣满了行云流水暗纹,凡有边角处均用金线勾出惟妙惟肖的鹿纹,线条简洁却精致,款色低调间又透着威严与庄重。雪缎由雪莹蚕吐出的蚕丝制成,是布料中的极品,一般富贵人家也只有在嫁娶祭祀等重要节日或场合才会制衣一两件,而此刻手中的这件衣袍无论是做工还是款式都绝非凡品可比。
      颍水月看着手里的衣袍怔怔出神,这显然是件男人的外袍,是她在万恶之洞里“随风”给她披上的,上面还沾着她的血迹。可随风向来一身黑色布衣,又怎会凭空冒出这样一件衣服来?
      “风……”她小手紧紧攥住袍子,将脸埋入其间,闻着衣服里熟悉的气息,泪如雨落。此刻,即使她见了季千翎的袍子,一时也难以想到他不是随风,伤心之下思念汹涌,也顾不得其他。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衣袖的里层边用金线绣了个小小的“翎”字……
      颍水月正兀自弹泪,突然被一人从后面抱住,倏然回头,羞怒道:“又是你!放开我!”在日月教里敢对她如此放肆的除了他白玉紫还有谁。歌儿得他令,早已退下。
      白玉紫有些受伤道:“为什么小月儿你每次见到本公子都激动得泪流满面呢?”说着又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戏道:“难道是你时时思念本公子,如今乍见,欢喜不已,喜极而泣?”
      颍水月气得浑身颤抖,瞪他嗔骂:“你……你这个无耻的家伙!”
      白玉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来,嘻嘻笑道:“我‘有齿没齿’,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垂下头,正想一亲芳泽,没料到脸上一痛,生生停住,用手一摸,更疼得他龇牙咧嘴,原来颍水月情急之下用力抓了他一把。白玉紫虽是男人,但他生平最是珍视容颜,就连嫌恶亲生母亲,多半也是因为白红蛛运功时容貌变化,颇为丑怪。此刻他差点破相,手指收紧,大怒道:“看来得好好调教调教你这只小野猫,否则忒得不识抬举!”
      颍水月被他手劲捏得下颚几乎脱臼,疼痛万分,口中却不肯求饶,冷冷道:“不牢公子抬爱,若是逼急了,阿月也不是那逆来顺受,任你轻薄的人!”语罢,一手拔下束发的簪子,抵在颈上。
      白玉紫见她那决绝的模样,冷哼一声,松开她的小脸,不在意地撩起她身后铺落的长发,没等放到鼻端闻味,就被颍水月一手打掉。也不知白玉紫使得是什么功夫,那缕乌发瞬间被削落,又重新回到他手里。
      白玉紫抓着她那缕柔发,举到鼻前用力一嗅,似是陶醉,见她一张绝艳俏容娇红如火,□□喘息间隔着薄纱一起一伏,煞是惹人遐想,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反倒升出些别样的心思。他轻笑道:“你可想清楚了,以死相逼的下场只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我不同意,恐怕阎王爷也不敢收你。”
      颍水月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花容微变,强自镇定道:“那你如何才肯放了我?”
      白玉紫有意消遣,揽她入怀,不顾她挣扎死死贴着自己身躯,压低声音,声音暧昧道:“你说呢?”
      颍水月在万恶之洞里与季千翎缠绵一番,虽然仍未经人事,却也略略开了窍,此时紧贴在他滚热的身躯上,羞愤欲绝,切齿道:“我若是被你这恶人凌辱,才会生不如死。”
      白玉紫大手隔着薄纱在她腰间摩挲,眼神幽深道:“颍水月,你此刻若是去了,可是要后悔的。你是解脱了,而有人却要将你的痛苦一并受去了。”
      颍水月至此第一次听到别人叫出她的全名,颤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
      白玉紫干脆道:“不错,随风在我手上。”
      颍水月芳心大喜,急切道:“他有没有受伤?现在好不好?我现在就要见他!”
      白玉紫漫不经心道:“好,当然好了。他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腿不能走,除了多一口气,与死人无异。你说他是不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颍水月立时如遭雷击,足底虚软,被白玉紫一把拽住,两行清泪顺着惨白的香腮滑落,颤声泣道:“你……你好狠……好狠毒……”
      白玉紫将她打横抱起,丢在一边的躺椅上,欺身压上,揉弄着她嫩白的小脸,又道:“你若是违悖我,他很快就是这个下场。”
      颍水月双眸顿时有了神采,她仰起泪水涟涟的脸,小心地问:“你没骗我?”白玉紫眼底闪过一抹狠色,反问:“难不成你希望那样?”低头见了她那梨花带雨,天见犹怜的模样,他心神一荡,压下唇却被她侧脸躲开。
      颍水月一手捂着他的唇,目光看向远处,缓缓道:“让我见见他。”白玉紫□□着她的掌心,半晌才含糊地应了声,见她心不甘情不愿,无奈道:“只要你助我练成神功,不但随风毫发无损,我一定放你二人双宿双飞。”继而邪气一笑,道:“只怕到时候随风不肯要你。”
      颍水月闻言芳心大惊,叫道:“你这坏人又要对他做什么!”白玉紫挑眉道:“不是对他,而是对你。”他今日救出颍水月,听她一口一个随风,心里大异,试探不成,暗暗恼怒,此刻见颍水月对随风显露真情,暗道:“管她爱的是随风还是季千翎,只要她心里放不下随风,我就有要挟她的筹码。”
      颍水月心知要救随风,只得暂且屈从,道:“我武功差得很,能帮你什么?”白玉紫听出她话里有妥协之意,喜道:“这个不急,只要你照我的话去做就行。”颍水月屈辱地闭上眼,无力地松了手,身体却越发僵硬,任泪水无声滑落。
      白玉紫却只在她鬓上吻了吻,便直起身子,吩咐歌儿安排她就寝,临走前对她道:“不要想着逃跑,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颍水月睁开眼,不知是悲是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空想遗音燕分飞 锁向金笼始两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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