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互为粉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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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太尴尬了。
给室友们和邻居都发了条消息简单说明了一下现状，和克莱恩一起到快餐店坐下之后，无莓都感觉脸上还在发烧。
有些话，说出口的时候只是情绪上来了，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说完了就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中二，恨不得穿越时间回去重来一次。
更何况他甚至没有考虑过对方对穿越前的世界没有归属感，还有万一他和哈罗一样是单纯穿越过来的诡秘世界本土克莱恩的可能性……太糟糕了，太草率了，根本就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过他也的确，被姗姗来迟的，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惊喜感砸中了。
目前遇到的穿越者们，文野他看过，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柯南更是基本上记不住了。
但《诡秘之主》……主角为克莱恩·莫雷蒂的这本小说，的确是他穿越前非常少见能够被称为“喜欢”的作品。
也正是因此，他才第一次真的感受到了“喜欢的角色从书里走出来了”的感觉。
……虽然这样想好像对穿越者不太礼貌啦……
“好了，在这里不管说什么应该都没问题。要吃点甜食吗？这里的食物料都放的很足。”脑袋里各种消极的积极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转了好几圈，最终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很清晰，“我很喜欢这里的奶油泡芙哦，草莓慕斯也很不错。”
克莱恩犹豫了：“抱歉，我身上没有这个世界的钱。”
他依旧披着那件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斗篷，宝石手杖被放在椅边，和他口中的话形成了非常具有喜剧效果的对比。
无莓没忍住笑了一声。
难不成这是穷神的诅咒吗？
“啊，没事，我来付钱吧，毕竟都是穿越者嘛。”
“谢谢。”克莱恩也没有太多推辞，接受了他的好意。
无莓轻咳了一声：“我想先确定一下……你看过《诡秘之主》吗？”
“对不起，我问的太直接了吗！”过了一会，看克莱恩没说话，他有点慌了。
克莱恩如梦初醒般回过神：“不，抱歉，我只是……我确实看过。”
好，确实是从这里出口的穿越者，安全。
无莓暗暗松了口气：“我猜你应该是刚回来吧……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是这样。”
“？”
克莱恩怀疑了一下自己的听力。
“嗯，这个城市里到处都可能有穿越者……”无莓简单和他介绍了一下状况，“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永，叫无莓，你叫我无莓就行。”
克莱恩看起来有点迟疑：“你的角色是……医生？”
无莓视线下移了一瞬：“嗯。”
大概还处于半梦游状态的愚者先生非常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永无莓，难道是永远吃不到草莓蛋糕吗……”
“？！不是这样的啊！”
心累地按了一下眉心，无莓决定暂时不去管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出现的离谱误解：“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说穿越前的。”
“周明瑞？”克莱恩脱口而出。
无莓看看他。
他看看无莓。
“抱歉，我……”黑发棕眸的青年看起来有些恍惚，“想不起来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愚者］。
再往前一点，他是实现愿望的魔术师，是长袖善舞的富豪，是杀戮果断的冒险家，是四处奔波的侦探。他换过很多名字，但最重要的还是［克莱恩·莫雷蒂］，廷根的值夜者，莫雷蒂家的二子，阿兹克·艾格斯的学生。
再往前一点，他是［周明瑞］，现代的一位普通社畜，每天上班下班，出去吃个烧烤就很幸福。
但是再往前呢？
他是《诡秘之主》的一名读者，是三次元的存在……吗？
但，他是谁？
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有没有什么朋友？有没有什么亲人？
他不知道。
作为周明瑞，作为克莱恩的时候，他都没有穿越之前的记忆。
直到他从十几年的梦境中醒来。
世界三大支柱之一的神明，终于想起了久远的，久远的过去。
命运的安排真是太荒谬了。他曾经喜欢的角色，现在就是他本人；他为之叹息的故事，现在变成了他的过去；他夸赞过，人物之间的羁绊之线，现在也连在他自己身上。
在这个世界经历过的一切已经深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烙印，以至于即使在这个时候，他的思考依旧是属于愚者的，他在想自己的经历是否只是作者的随意书写，在想自己能否利用这些新情报做些什么，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他曾经——明明——不是周明瑞啊。
但…….是的，那个时候他还记得。
哪怕已经找不回过去的性格，哪怕那些场景已经模糊不清，哪怕那些记忆只存在他的脑中，无法在现实中留下一丝痕迹，他也依旧记得那个名字，记得他曾经还有另一段经历。
是什么时候开始忘记的呢？
他们顺利的结束了末日，虽然有所伤亡，但所幸他熟识的那些人都还在。四散的旧日遗民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各式各样的新发明层出不穷，高层建筑，汽车巴士，手机电脑，第六纪逐渐开始接近他记忆中的过去。
和这一切同时发生的，是非凡的退却。
最先开始失去力量的，是低序列的非凡者们，然后是中序列，最后，有着长久生命的半神和天使们也逐渐朝着普通人的方向转变。
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几百年？几千年？他记不清了，但在世界上如此多的存在里，只有祂们——神明，不会变回普通人。
已经彻底概念化的存在，也自然会在世界不再需要这个概念的时候，被尽数抛在身后。
“对不起，克莱恩，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了。”他的哥哥没有成为过非凡者，早在更久之前就已经寿终正寝，而他的妹妹也不再有天使的寿命，抱着他泣不成声。
“再见，克莱恩，你永远是我最优秀，最骄傲的学生。”他身为不死者的老师闭上了眼，这次不会像以前一样再次睁开了。
忠诚可靠的半巨人许愿来世还能成为他的信徒，老谋深算的教皇不含任何算计地感激他的引路，通透温柔的心理医生望着他落下了泪，从来没有放弃过他的诗人在最后反而保持了笑容……
而后。
时代不断变迁，人们逐渐地，慢慢地，遗忘了神明的存在。
失去了所有锚点的神明，也不再有存在的必要。
最亲切的同乡人拍着他的肩，摘下了黑色的王冠：“小周，我就先走一步啦。”
给予他诸多帮助的女神也对他挥手道别，眼中含着无奈：
“辛苦你了。”
作为最后的神明，祂一直留了下来。
看着人们安居乐业，看着人们不断发展科技，看着科技逐渐比他记忆里的故乡还要发达。
在末日结束，所有非凡力量都消逝的差不多的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可以自由地追求星空的美丽。
万年的时光瞬时而过，只在幻想故事里才出现过的星际时代已然到来，非凡者的故事被当成虚假的传说，而愚者——因为在末日中孤注一掷吞噬了一位特殊的外神而被迫留存到现在的神明，也终于迎来了消亡。
祂已经不剩什么力量了，或许是托此的福，也得以保存了自己的意识和感情，虽然也被长久的时光抹去了大半，若说还剩什么的话，只是欣慰。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再有人需要祂了，亲朋好友早在历史中消逝，人类也不再需要神明的保护。
所以可以放心了，看了这么久，总算可以休息了。
祂的意识逐渐模糊，晕眩，却温柔得令人安心。
再然后……
“你好。”
“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欢迎回家。”
是的，这里是他的最初。
他还是个读者的时候，还只是单纯地喜欢着［克莱恩］这个角色的时候。
他应该有另一个名字，不是克莱恩，不是周明瑞，当然也不会是他早已记不清的其他身份。
但是那真的太久了。
他可以用占卜捉回其他的一切，却捉不回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任何消息。
那些信息，也就这么被时光碾碎，一缕一缕滑落于历史的长河。
“那我就先叫你周明瑞吗......阿嚏！”
来自对面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意识，看到粉发青年别过头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他有些关心地问：“你感冒了吗？”
“之前去溪边和人打水仗来着，可能……稍微有点，不过这两天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啊？”无莓视线下移，看向眼前的青葡萄圣代，“不会是冰淇淋的原因吧……阿嚏！”
刚感冒没多久就不要吃冰啊！周明瑞忍了忍，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们毕竟还没那么熟悉。
“不过不记得的话就有点麻烦了啊……按理说穿越回来后虽然服装会变成穿越后但是是可以在莫名其妙的口袋里把手机和钱包找出来的，你要不看看你斗篷里有没有？”
周明瑞按照他的话在四处翻了翻，手机啪嗒一声从袖子里划出掉在地上。
……这位置还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屏幕亮了的一瞬间，他就有点尴尬了。
屏保上是一张质感温柔的插画，坐在左侧的赫然和他面前的人有着相似的气质和外貌。
穿越前的我你在干什么啊穿越前的我！你的屏保怎么是人啊！
虽然屏保放纸片人本来也不奇怪……可是有个医生现在就坐我对面啊！
愚者，人性大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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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互为粉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