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生明月》星森

17、C17

　　惠笙从卫生间出来，迎头就撞上了来找她的刘果果。

　　“到咱们了。”刘果果焦急地说。

　　试镜是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惠笙进去才发现里面只有何海导演一个人。

　　他见惠笙进来，点了点头，说：“请坐。”

　　惠笙在当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看何海导演却没有任何叫她试戏的意思，反而递给她几张薄薄的纸，她以为就是这次试戏的片断了，可拿到手一看，却是一个人物传记。

　　这是什么意思？让她迅速演完这个人物的一生？惠笙带着疑惑，看完了那篇传记，深受震撼之余，又疑惑这仿佛不是女主角的本子。

　　见她看完了，何海导演方出声：“你觉得如何？”

　　惠笙点头：“是个出彩的人物。不过……”

　　“不过什么？”

　　惠笙笑笑：“这样的人注定不是主角。”

　　何海导演终于笑了起来：“不错，这不是女主角的本子。”

　　惠笙心里就有了答案：“您想给我这个角色。”

　　“你会接受吗？”何海导演试探地问。

　　惠笙又翻了传记，她不得不承认，这个角色仿佛是为她贴身打造的，她甚至敢说，除了她，没有人能演出这个角色的精髓。

　　她心下有了决断，抬眼看了何海导演：“我接。”

　　何海导演顿时就松了口气：“你要是说不接的话，这个本子我真的不知道还要怎么改了。”

　　看惠笙疑惑，他又解释说：“见到你之后，我就想加进这么一个角色，可是如果你拒不参与，我也找不到合适的演员，那么这个本子就算是废了，之前的本子我肯定不会再用，少不得又要去弄第三个本子，那不得头秃？投资方恐怕也会有意见。”

　　惠笙就笑了：“难为您了。”

　　“不，是我要谢谢你。”何海导演说，“没有你的话，我不知道这个本子还能更完美。”

　　惠笙说：“我很期待完整的剧本。”

　　何海导演伸了个懒腰：“你答应了，我马上就开始写新剧本。”

　　惠笙忍俊不禁，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双方都谈得很愉快，合作就这么定了下来。

　　临走前何海导演又同她说：“这个圈子里，你是难得的好说话的人。”

　　惠笙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宁斟给您施加压力了吧？”

　　何海导演倒也坦诚：“没错，他想让你做女主角，可我觉得女主角不太适合你。”

　　因为你早已有了人选。惠笙腹诽。

　　她出来的时候，赵宇涵正好也从隔壁出来了。看见她赵宇涵皱起了眉：“真是冤家路窄。”他故意讨打。

　　惠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又是男主？”

　　赵宇涵撩了撩头发：“没办法，我天生就是男主相。”

　　惠笙哼了一声：“可惜我不是天生的女主相。”

　　赵宇涵惊讶：“怎么，你落选了？”

　　“那倒没有。”惠笙摇了摇头，“我拿到了另外一个角色。”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赵宇涵说，脸上是真实的失落。

　　惠笙反而安慰他：“没事儿，你还能跟小妹妹搭档。”

　　“而你就只能跟老男人搭档了。”赵宇涵没心没肺地笑，“你二十岁跟四十岁的男人搭档，三十岁还得跟四十岁的人搭档，小鲜肉都不给你一个。”

　　惠笙拍了拍他的肩：“现在你知道我们女演员的艰难了吧？看我这么辛苦，今天的午饭不得你请了？”

　　赵宇涵迅速地后退一步：“打家劫舍啊你。”

　　何海导演去见宁斟。

　　知道惠笙还是签了女配的角色，宁斟有一种自己枉做了好人的感觉，他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她就这么喜欢做配角？

　　这些时日他有在恶补惠笙的作品，发现她极少担任主角，几乎都是些女二，甚至女三女四的角色。怪不得媒体曾封她“千年女二”的说法。她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大方应对。

　　何海导演斩钉截铁地告诉他：“这个配角非她莫属，如果你不让她接这个角色，那这部电影我也就不拍了，你另请高明吧。”

　　宁斟被气笑，他拿个配角来威胁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女主呢。

　　“我就不明白了，”他说，“这本子一看就是要拿奖的，而且你的野心也不止在国内，她就一点都没想争取女主吗？”

　　何海导演整理了下衣裳，慢条斯理地说：“她有眼光。”

　　宁斟翻了个白眼，这是说他不识相咯？

　　何海导演还是坚定：“她是个真正的演员，你不懂的。”

　　宁斟点头：“行，你们都是专业的，只有我是个门外汉，行了吧？”

　　他没好气地把何海导演赶走，手机在指尖转了半天，他调出惠笙的微信聊天界面，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恭喜你成功拿下女配角色”？还是生气，“他让你接什么角色，你就接什么角色，你自己没点脑子吗”？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他关了手机，往老板椅上一躺，真是作孽呀。

　　惠笙在试一件礼服裙，浅绿的纱勾勒出她优美的身体线条，背后的镂空设计又显出性感，看得刘果果都不禁咽口水：“我是女的都要把持不住。”她感慨。

　　惠笙同她玩笑：“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能不能把你放在我身边。”

　　刘果果嘻嘻哈哈地笑：“没有刘果果，也有张果果，王果果，你逃不掉的。”

　　她们是在为五月的时尚杂志周年庆典做准备，届时群星云集，陈妍的意思是，就算惠笙不能艳压群芳，起码也不能埋没于众人之间。

　　好在惠笙的时尚资源一直都不差，奢侈品大牌竞相贡献他们的高定礼服，她们挑得眼花缭乱，觉得样样都好，可惜只能选一件。

　　最后还是惠笙自己拍板定了这条绿纱裙子：“春天嘛，”她说，“就要绿意盎然。”

　　至于珠宝，她没有选项链，只挑了一对翡翠耳坠，手上一枚碧玺戒指，与绿纱裙子相配。

　　到了周年庆那天，公司安排她同一个后辈小生一起走红毯。

　　后辈原是选秀出身，粉丝基础很高，一露面便引起粉丝的尖叫欢呼，惠笙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冲破了。

　　“太可怕了，”签名接受采访后下场，刘果果忙不迭地同惠笙惊叹，“那些女孩子们真是太厉害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人类能发出那样的高音。”她给惠笙递了水。

　　惠笙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我到现在还有些耳鸣。”

　　刘果果就笑了：“再休息一下，就该到晚宴现场去了。”

　　惠笙点点头，就听见有人敲响了房门。

　　刘果果过去开了门，见又是宁斟，不由得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又”字就很传神，宁斟不由得尴尬，摸了摸鼻子说：“我想同她说几句话。”

　　刘果果转身，见惠笙对她点了点头，她只好暂且回避。

　　宁斟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惠笙抬眼看了他：“有什么话，说吧。”

　　宁斟拖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你签了何海导演的新戏了？”

　　惠笙早料到他会说这件事，她点了点头：“不错。”

　　宁斟有些气馁：“我本来是想给你女主角色的。”

　　见一向意气风发的他此刻闷闷的，惠笙不由得温柔：“没事儿，”她笑着安慰了他，“另外那个角色更适合我。”

　　“你这样会让我在他面前很没有面子，知道吗？”宁斟抱怨着，瘫在了椅子上。

　　惠笙知道他是在说何海导演，她笑：“可没人让你去他跟前立flag呀。”

　　宁斟翻了个白眼：“是，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今天穿了正装，里头是象牙白的衬衫，外面罩着墨色收腰西装，愈发显得他腿长，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惠笙端详了他那张脸，心里暗叹他不去演戏也是可惜了。

　　察觉到她在看自己，宁斟抬手抚了头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帅？”

　　惠笙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这话你自己说出来就显得滑稽了。”

　　宁斟不服气：“我说的是事实嘛。”

　　惠笙笑笑，终于还是问他：“你为什么坚持要给我女主的角色？”

　　难得的宁斟没有看她，他说：“因为我喜欢你，还不够吗？”

　　惠笙笑了起来，果然还是年轻人，能把喜欢这么轻易地就说出口。

　　“你不信？”宁斟坐了起来，看着她认真地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挺好的，”惠笙点了点头，“不过就算如此，应该也不至于到要给我一部电影的女主角色吧。”

　　两个陌生人初识，谈谈情说说爱，花点小钱送送礼物都是正常的，可出手这么大方，也是少见。更何况，她并没有答应他的意思，还不值得他如此大手笔。

　　宁斟看了她半晌，忍不住问：“你是真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宁斟深呼吸：“之前你有一个代言，中途被换给了徐静珊。”

　　惠笙点点头：“这我是知道的。”

　　宁斟低头：“她是我们公司的艺人。”

　　惠笙眨了眨眼：“哦，所以是你……”

　　“不错，”宁斟鼓起了勇气承认，“是我害你失了代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