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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新年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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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蒂一直在郁金香的身边站着,直到她的呢子大衣再也不能在雪中让她感到温暖。
她像披着一片硬邦邦的铁皮,她的鼻尖与嘴巴也被寒风吹得几乎要冻得掉在地上。
贝蒂缩起脖子,她拉紧了自己立起的内衬领口,她突然还有些怀念自己陪着茉莉夫人带着小时候的郁金香慢慢走过商品街的时候。
或许郁金香也没有太小,大概,差不多,也就是几年前。
在她上学之前。
那时候郁金香来到巴黎的目的只是为了买几身漂亮的衣服,还有一堆亮闪闪的宝石,她可不会是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对着对面街道与剧院之间来回地凝望与沉思。
贝蒂感到了郁金香的长大,其实,她也并不是突然就这样感到的。
她在见到假期时回到普罗旺斯的,与她一样的高的郁金香时就已经伤感过一次了。而现在,贝蒂伤感的是她的‘女儿’并不快乐,并且她的不快乐,她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我们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吗?”贝蒂忍不住问。
“当然不。”
郁金香终于回神,她转身朝着她刚刚放下盒子的长凳走去。
只有这么一小会儿,盒子上就已经堆积了一层雪花。
郁金香拿起盒子,她的手套抹掉那些蓬松的白雪。
突然不远处响起几声汽车鸣笛,她和贝蒂同时抬头望去。
两辆崭新的黑色汽车从另外一个方向开进了剧院前的场地,那些假装成麻瓜保镖的护卫傲罗可没再拦住,他们小跑着下了台阶,一窝蜂地围在车边。
郁金香认识站在车门边的人,他的胸前西装口袋漏出银蓝色的边。
他叫马尼埃尔,他时时刻刻都跟在阿诺的身边,
马尼埃尔殷勤地为车中的人打开车门,在有人迈下车之前,他已经抽出一把黑色的伞挡在了头顶。
护卫傲罗们与其他的黑衣人们簇拥着一位穿着白色皮草的人,黑伞挡住了雪花,也遮挡了她的脸。
她看起来神秘兮兮的,但是她绝对不是普通的客人。
郁金香只在那位不知名女士提起长裙走上台阶迈进剧院后,在马尼埃尔收起黑伞的空隙中看到了她脑后盘起的金发。
“找间咖啡馆坐一会儿怎么样?”郁金香把盒子重新扔回长凳上。
她害怕这个盒子,丢掉它像丢掉一块烫手山芋。
郁金香说着,她不等贝蒂回答就开始朝远处走。
她不是故意甩下贝蒂走得这样快,因为她的脸颊在寒风中泛起了红晕。
那是突然清醒后的羞愧。
不亚于被人在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或许那个背影就是那一巴掌,让她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值得所有人都长久追捧的人。
她刚刚的确迷茫了,想要推翻自己过去所有的抵抗与自己一直想要把握的自由去为她的名字做些什么。
她刚刚认为自己是阿斯忒瑞亚,不是郁金香。
新年夜,郁金香抢在赫尔墨斯与妈妈之前下了马车,她刚刚走进灯火通明的宅邸大门,她就开始脱下她的帽子与灰色长毛皮草塞进站在门口迎接她的仆人手中,她大步走着,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向楼上奔去。
她的鼻尖还因为外面的大雪与寒风吹得红彤彤的,但她的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
郁金香打开房间的门,她在还能听到一丝赫尔墨斯嚷嚷着要一杯蜂蜜水时快乐并谨慎地锁好房门,之后,她第一瞬间就跑向那个穿着黑色长领毛衣,正坐在壁炉前低着头看书的人。
德拉科抬起头,他被一股还未消散的寒气,与一股好似埋在冰天雪地中,抖落了满地白雪的玫瑰香气冲撞得鼻尖酸酸的。
“我很想你。”德拉科的声音像桌子上摆放的蜂蜜夹心软糖似的。
他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郁金香弯腰捧起他的脸庞,他仰头吻上郁金香还正冰凉的嘴唇。
“我也很想你。”郁金香甜甜地说。
她坐在德拉科的左腿上,用指尖描绘着德拉科的眉毛。她的指尖正在发烫,但是当德拉科温热的掌心握住她的手,她才感到自己的手同样是冰凉的。
“冻坏了吧?”德拉科拿着郁金香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
郁金香无声点了点头。
她看着德拉科依然瘦削的脸庞,还有因为消瘦变得更尖的鼻头。
他好似一个失去灵魂的空架子,仿佛是一个不管拿多少食物都填不起来的空壳。
还有德拉科那望向她的,像被拔掉了所有的獠牙变得温顺的眼睛。
这得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一个狂妄自大的人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郁金香摸着德拉科的眼睛。
如果说赫尔墨斯的稳重只是他戴上了一副他伪装的面具,最起码他会偶尔时不时的摘掉面具,他还是赫尔墨斯。
而德拉科——郁金香认为,德拉科好像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他甚至没在意她像藏起一个秘密那样让露比带着他从宅邸的后门走进来,在寒风与大雪中。
也没在意她为什么迟到,更没有在她的房间内捣乱。
他坐在他曾经歇斯底里发疯过,只因为那是阿诺送她的那幅油画前,安静地在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中等着她。
从20:00,到23:00。
自己一个人,可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赶回来。
如果成长的第一步就是会变得沉默寡言,那可真是一件,不值得期待的事情。
郁金香瞥了一眼德拉科放在一旁的书,是她放在窗边的一本《诗翁彼豆故事集》。
“你说话算数了。”郁金香说。
“是的。”德拉科亲亲郁金香的指尖与她的掌心。
他揉着她渐渐温暖的手,看着她苍白的手重新有了一些温暖的血色。
德拉科用鼻音软绵绵地说:“因为我们一言为定。”
“真好。”郁金香被德拉科揉搓着双手,她满意地感受着来自德拉科掌心的温暖,听着房间内壁炉中噼里啪啦的苹果木与玫瑰枝燃烧的声音。
德拉科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胸膛,她隔着薄薄一层毛衣,感受着一颗心脏在她掌心中的跳动。
“你在看什么故事呢?”郁金香问。
“随便翻翻。”德拉科随口一说。
“睡前最好不要看这些玩意儿。”他又说,“那篇毛心脏,不管我几岁读到它时我都觉得恶心——”
郁金香笑着问:“你小时候纳西莎夫人也会为你读睡前故事吗?”
“嗯——当然不。”德拉科有些不自在地微微挺挺胸膛,“我从一岁时就是一个独立的男人。”
郁金香笑得更厉害了:“那一岁时就是独立男人的德拉科·马尔福,也得在睡觉前喝牛奶呀——”
“不。”德拉科嘴硬,“我从一岁时就像现在这样高了。”
“真是没用的自尊心。”郁金香掐掐德拉科的脸颊,“我敢打包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绝对没有现在的个头。”
德拉科努着嘴摇头:“你记错了,宝贝——”
“当然不。”郁金香捂着自己的心脏信誓旦旦,“我绝对不会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你的样子,我的样子,还有你第一句对我说的那句话。”
德拉科笑:“你还记着。”
“是的。”
“会记多久?”
“大概会永远记得吧。”郁金香嘟哝着,“你第一次见我可不太客气。”
她原本靠在德拉科的肩膀上,她越想越气。
郁金香抬起头凑近德拉科的脸与他对视,她气鼓鼓地瞪着他,还要推开德拉科总想握住她另外一只手的手。
“哦——拜托。”德拉科的脑袋无力地歪向椅背,他苦恼地笑着。
他捂着胸口假装悲伤,他那与个头相当的修长的手按在还留在他心脏前的郁金香的右手手背:“我有罪,我忏悔,梅林啊,上帝啊,我差一点就失去了我的郁金香。”
这句话让郁金香稍微没那么生气了,她矫揉造作地问:“那么如果我们现在是第一次见面,你会对我说些什么?”
德拉科故意问:“第一次见面你会这样坐在我的腿上吗?”
“我是说——假如。”
“好吧。”德拉科清清嗓子,他的脑袋挪远一点郁金香,他打量着她,问:“这是莱斯特兰奇家的孩子,没错吧?”
郁金香不敢相信:“你居然还是这句话?”
“因为你漂亮的简直不像莱斯特兰奇家的孩子呀——”德拉科神秘兮兮地凑在郁金香的耳边,“你总不会忘记罗道夫斯在报纸上的样子吧?他邋里邋遢的,眼睛像烂苹果中的虫子洞,头发像刷掉毛的破刷子——”
德拉科哧哧笑,他追着郁金香的耳朵想要继续说,郁金香躲来躲去,她躲着德拉科用鼻尖蹭她的耳朵。
郁金香把德拉科按回椅背,她脱口而出:“那是因为他是食死徒呀!”
这句话一说出口,郁金香与德拉科的笑都僵在了脸上。
郁金香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德拉科的手臂,他的手臂藏在他的毛衣之下,轻轻搭在她的腿上。
如果他不说,没人会知道。
她甚至,还忘记了这件事。
郁金香摸着德拉科的手臂,德拉科微笑着,他的手揉了揉她屈起的膝盖。
“漂亮的裙子。”德拉科低着头说。
“怎么样?”郁金香站起来,她在德拉科面前转了一个圈。
灯光把她那串珍珠串成的裙子肩带照映得更加柔润,她把长发捋在肩膀一侧努力活跃着说:“为了见你,我特意去巴黎新买的裙子。”
“亲爱的,要知道,即使你穿着校服都能比任何人都漂亮几百倍。”德拉科的奉承张嘴就来,不过他是真心的,他对郁金香伸出手,让她重新坐在他的腿上。
郁金香伸出双臂搂着德拉科,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郁金香眼前是德拉科上下滑动的喉结。
德拉科扭过头,他指着郁金香房间内那副巨大的《白昼与启明星》油画:“这幅画还是很漂亮的。”
“嗯。”
“圣诞节你都做了些什么?”德拉科问。
“在巴黎闲逛。”郁金香说,“就是为了买这条我们见面时的裙子。”
她又问:“那你呢?”
“嗯——”德拉科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的肩膀使劲地陷进柔软的椅背。
他不想说那些没什么颜色的,无趣又压抑的事情了。
因为今晚是新年夜。
因为郁金香的裙子很漂亮,还因为——壁炉跳着橘色的火焰。
“我待在庄园里,哪里都没去。我忙着准备你的礼物。”
郁金香眨眨眼睛,她沿着德拉科手指指去的方向,她这才发现放在长沙发上的四个礼物盒子。
一个很长很大的盒子,还有三个小盒子。它们被画了油画的纸包裹着,各自绑着金色的蝴蝶结。
“我以为只有两份礼物呢。”
“多一些也没什么。”德拉科说。
他拉着郁金香站起来,和他一起在长沙发边坐下。
德拉科把最大的那个盒子递给郁金香,她高兴地抽开了金色的蝴蝶结。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郁金香立即停下了拆礼物的手,她紧张地望向门口,在听到开了一小条缝隙透气的窗子中,传来了卡罗女士在宅邸外追着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赫莎大声指责着让赫莎快点回到宅邸的声音,郁金香才放下心来。
德拉科一直盯着郁金香,他垂下眼睛,趁着郁金香拆开那盒装了一束白色郁金香花的盒子,也帮她拆开了其他的盒子。
四份礼物——一束白色郁金香,一瓶草莓果酱。一把石榴木梳子,还有一对珍珠耳坠。
德拉科刚捏起珍珠耳坠,郁金香已经站起来,她边往衣柜间跑边回头笑着小声说:“我也有为你准备好的礼物!”
“郁金香小姐。”门突然被敲响,门外传来贝齐的声音:“郁金香小姐,您的茶。”
“等一下!”郁金香大声回道。
她的手按住门锁,门外是门锁发出打不开的咔哒声。
对,她想起来了,她已经上好了锁。
郁金香回到德拉科的面前,她的眼睛在这些礼物盒子上转了几圈,她抓起德拉科的手,拉起他往浴室的方向跑去。
得躲起来。
但是浴室也不对,德拉科跟着郁金香跑了几步,郁金香又掉头,她拽着他往衣柜间去。
她把一直沉默的德拉科塞进了衣柜里,紧接着她关好了衣柜间的门。
郁金香跑回门边,她打开门之前拆开了发辫。
门外贝齐端着热玫瑰牛乳茶,她被郁金香猛地打开的门吓了一跳。
“您上了锁——”
“我正要打算洗澡——”郁金香摸摸自己散开的头发。
她看到赫尔墨斯拎着他的格子大衣往三楼去了。急忙接过热茶的托盘把想要送进门内的贝齐推了出去。
门被重新关上,并且仍然上了锁。
郁金香端着热茶,她站在门口对着手中白色牛乳中漂浮的玫瑰花瓣发呆。
牛乳轻轻晃动撞击着杯沿,红色的玫瑰花瓣边时不时漏出还未搅开的黄色蜂蜜。
她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郁金香把茶放在茶几上,她按捺慌张,回到了藏着德拉科的衣柜。
她打开衣柜门,并且自己也躲了进去。
“我以为你能自己找到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呢。”郁金香说。
德拉科用手撩开垂在他脑袋边的裙子,他学着郁金香轻松的语气:“这有点难度呀。”
郁金香笑了,她握着德拉科的手,拇指在他的手背摩挲。
“你不想问一些别的问题吗?”
德拉科握紧郁金香的手:“不想。”
“我说的是你想不想提前问问我会送给你什么礼物。”
“不想。”德拉科说,“礼物在拆开时的惊喜才算礼物。”
可是,在德拉科打开装着一条领带与一瓶香水时,他只说了一声:“谢谢。”
他没露出什么惊喜的情绪,就像郁金香也没有因为收到他的礼物露出什么高兴的表情一样。
衣柜中无比昏暗,只能借着投进没关紧的柜门的一小片光。
“开盏灯吧,郁金香。”德拉科轻声说,“太暗了。”
他低着头,眼睛因为那道光线频繁地眨动。
他太小声了,郁金香没有听清。
“什么?”
德拉科没有说话了,他放下盒子,拎出领带,他滑稽地,穿着黑色毛衣打着一条银蓝色的领带。
总归这里没有灯,没有镜子,他看不见自己的模样。
德拉科抬起头,他看着郁金香藏在昏暗中的双眼,还有她在光线中扬起的嘴角。
“特别好看。”郁金香宛如坐在台下昏暗观众席中的观众,“德拉科,我很喜欢你。”
德拉科又低下头,他觉得自己更像是耷拉着脑袋。
可能像失败者一样,或是像狗一样。
他的手抠着礼物的盒子,他抓起那瓶香水听着它倒转过来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
“圣诞节我们没能一起过。”德拉科挺直脊梁,他在黑暗中微笑,“新年快乐,郁金香。”
他望向他看不清的郁金香的眼睛,依靠她嘴角的弧度猜着她的表情。
德拉科伸出手摸到郁金香的裙角,他犹豫地说:“我们即将拥有1997年。”
“真是不容易。”郁金香很认同这个说法,她笑了,凑近德拉科让他看到了她嫣红的两颊:“德拉科,我们的感情简直就像大厅中的那盏水晶灯一样,摇摇晃晃的。我一直以为它每天都会掉下来呢。结果你猜!猜猜它在那里多久了?”
“嗯——一百年?”
“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德拉科。”郁金香激动地攥着德拉科的手点头,“的确是一百年!这是个有奖励的问题,你想要什么奖励吗?”
“好吧,这又得让我动一番脑筋。”德拉科怪腔怪调地笑着说,他伸手抚摸郁金香的脑袋,拇指恋恋不舍地在她的脸颊边徘徊。
“那就奖励我——”
郁金香突然打断:“不要说一些奇怪的奖励。”
“我还没说呢。”
“哈哈。”郁金香憋着笑板起脸:“那我只好做好提醒呀!”
“好吧。很有这个必要。”德拉科笑着拉着郁金香的手,他吻了一下郁金香的手背,继续拉着她紧紧抱住他。
“那就,奖励我们一次紧紧拥抱吧。”德拉科吻着郁金香的额头,“敬——我们的第四个圣诞节,还有第四个新年。”
怀抱比任何情话都要温暖。
郁金香闷闷地说:“你想聊点别的吗?”
德拉科嗅着郁金香身上的香气,他望着眼前与身边的黑暗。
“聊什么。”
“我很久没去过马尔福庄园了。”
郁金香又问:“纳西莎夫人最近如何?”
“还不错。”德拉科说。
“姑姑生了一个男孩。”
“我知道。”
“不知道他会叫什么马尔福。”
“这要看他妈妈的想法。”
“我很期待他是一个女孩来着。”
“嗯。”德拉科的脸颊抵着郁金香的头顶,“我也是。”
“我们共同的弟弟。”
“是的。”
“莱斯特兰奇和马尔福家的第一个孩子。”
“是的。”
庄园时钟发出了新年之前五分钟的提示。
“快要跨越新年了!”郁金香站起来,她像一条水中摇曳的斗鱼那样跑出了衣柜。
她又回来了,捧着一个透明的盘子,还有一杯蜡烛。
盘子中放着两串葡萄,郁金香把蜡烛放在衣柜门边,她掏出怀表,照着秒针身在何处。
“在西班牙,新年夜,最后十二秒要连吃十二颗葡萄。”郁金香趁着还有两分钟,她把一串葡萄塞进德拉科的手中。
“许个愿望吧,德拉科。”郁金香亲亲德拉科的脸颊,她不可能对德拉科悲伤的眼神视而不见,“在我们的1997年开始之前,十二颗葡萄,要快点吃下去。这样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秒针,时时刻刻地在向前走去。
12秒,11秒,10秒。
郁金香塞的满嘴都是葡萄,她眯着眼睛笑,看着正在往嘴巴里塞葡萄的德拉科。
这很难,她从来没法做到。
她盼着时间慢一点,最好一直都是1996年的最后一天。
这一天她无比快乐,她快乐地吃着早餐,午餐,盼着晚宴快点结束。
因为德拉科在等着她。
他们会见面,他们会度过新年夜。
德拉科被葡萄呛得咳嗽,他好不容易吃下了十二颗葡萄,后知后觉觉得这件事简直可笑至极。
只是十二颗葡萄。
新年钟声响起的瞬间,德拉科还是攥着郁金香的手许了愿望。
德拉科睁开眼睛,郁金香迫不及待地问:“德拉科,你许的什么愿望?”
“我能做成我想做的事。”德拉科说,他害怕郁金香又会问一些别的他无法给予答案的问题,就急忙问郁金香:“你呢?”
“我希望我们明年还能够一起度过新年。”郁金香认真地说,她太严肃了,噗哧一笑搂住德拉科的肩膀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啦,不是吗?”郁金香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它都得想办法让我们在新年开始见一面。”
“是啊。或许明年我会在走着路时碰到十二颗葡萄。”德拉科开着玩笑,“它们一人给了我一拳,告诉我,嘿!你得去见郁金香!”
郁金香趴在德拉科的怀里笑,她什么都没问。
庄园中所有的钟表还在一起慢吞吞敲击着。
“德拉科。”郁金香说:“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她不相信马尔福会就这样死去。
郁金香以为德拉科会许下与他们相关的愿望呢,所以她只吃了十颗葡萄。
她没许成愿望。
钟表撞击完了十二声的最后一下。
时间还是进入了199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