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天生的‘政客’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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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郁金香与赫尔墨斯依然老老实实跟在茉莉的身边忙于交际，在西班牙每年都会发起的欧洲各国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的宴会上，他们这是第一次前来。
郁金香的脸几乎要为那些时时刻刻的微笑变成一团僵硬的泥团。
赫尔墨斯也没好到哪里去，即使他今年都在努力成为一位成熟的‘莱斯特兰奇先生’，但他还是会感到无趣与劳累。
郁金香以为是她先逃跑的，她偷偷跑出了宴会大厅在后花园想要喘口气。
却意外发现赫尔墨斯正与几个与他差不多岁数的，同样与他感到无聊的男孩，将裹在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形象之下的肩膀懒懒散散地靠在花园浮雕立柱边抽雪茄。
后花园内十分安静，只有从宴会厅中飘出的一些音乐声，还有他们交谈时吊儿郎当又轻浮的笑声。
赫尔墨斯很快发现了郁金香，事实上，他是因为他面前的捷克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的儿子亚杜尼斯·艾布纳停止了抽雪茄望向远处才会转回头的。
郁金香站在台阶上，她看到赫尔墨斯与那些男孩一起盯着她，她讨厌她总是会被一群人这样打量的感觉，无论他们友善或者不怀好意。
她立刻打消了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的想法。
郁金香收回了还未迈下最后一层台阶的脚，她果断回到了妈妈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赫尔墨斯才回到茉莉身后，他又在闪耀的水晶灯下成为那副斯文公子的模样了。
郁金香戳破了他的假象，她小声抱怨：“你就不能少抽一些雪茄吗？”
她说完，立即挂上一副笑脸与妈妈面前的一位夫人握手：“您好，夫人。祝您节日快乐。”
赫尔墨斯紧跟其后。
“您好，夫人。”
“你们的法语说得可真不错。”那位夫人露出诧异的微笑。
“是的。”茉莉微笑着解释，“他们是在法国出生的，这里宅子中的人全都来自法国，他们一直被照顾到差不多快要上学时才被我们带着前往了英国的宅子。”
“啊——原来是这样。”那位夫人点点头。
她端着酒杯，她那双像她手指上佩戴的那枚祖母绿戒指一样的绿色眼睛欣赏地打量着郁金香与赫尔墨斯，她身边站着的一位男士同样在打量他们，不过他的眼神可不算欣赏了。
“莱斯特兰奇原本就是来自法国，他们的名字就是起源于法语。”那位男士低头对那位夫人说，“在卡佩王朝时期。你忘记了吗？玛乔丽，我们祖宅还是从他们手上买来的。”
他笑了笑，用一种令人无法辨明他的态度的语气继续说：“大概是在他们——逃出法国时，不过他们可太不好好遵守规则了，把土地与宅子分开售卖，据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所说，我们还要向土地的买家班尼迪克家交土地费直到永远——”
这一番话，气氛一度达到冰点，五个人眨着眼睛，只有乐池奏乐的小提琴还在欢快的地拉奏着。
玛乔丽夫人反应过来，她也有些不自在了，她的手搭在丈夫的手臂上侧过头去轻声指责：“这里并不适合说这些，查理斯——”
“真高兴你们回到了法国。”查理斯先生又欢快地说：“啊，对呀，你们与卡佩家的恩怨情仇，我们也是听说了一些——不过他们总算让你们回家了。其实，要我说，君主制被推翻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那么多的麻瓜，就算你们一一施了夺魂咒也无济于事呀！”
他的话似乎并不需要等着莱斯特兰奇家的人交流一番，他看向郁金香：“这位小姐是否就是安德烈亲王的王储妃意向人？我们在报纸上见过这些消息。”
郁金香与茉莉还没说话，赫尔墨斯就抢在前面说：“是的。”
“我们早就冰释前嫌。”赫尔墨斯的手塞在西装裤子口袋中悠闲地说：“或许那些宅子也并不是我们出售的，先生。毕竟，在麻瓜燃烧了巴黎的大革命逃亡时期，莱斯特兰奇家的人可跑的到处都是。没准儿你们碰到的是哪个冒名顶替的也不说不定——或者是我们四散的仆人们。说起来这也是我曾曾曾曾曾曾祖母说的，我们当时急匆匆的，连珠宝与金库都没能全部带走，因此还被仆人们偷走了一些。”
“啊——你们也不在乎这点，不是吗？”查理斯先生哈哈大笑起来：“每一代卡佩家的君主都赠予你们了无数珍宝与大片的土地，可以说，连他们自己都承认没有莱斯特兰奇，就没有卡佩身上的那件斗篷。”
“这句话我们可不敢说。”赫尔墨斯十分恭敬地笑着说，“大概只是赶上了好时候。谁能想到那些巫师满脑子只想着往深山老林里钻呢——”
查理斯先生没有说话，他笑着用酒杯敬向赫尔墨斯，玛乔丽夫人对茉莉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就急忙借着与捷克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打招呼快速溜走了。
郁金香看着他们走远了，生气地拍了一下赫尔墨斯的手臂。
“什么时候！”
“管他呢。”赫尔墨斯嗤之以鼻，“他现在又没别的公开的婚约，而且这老斑鸠也太猖狂了，真以为我们还是流亡家族那样贬低我们。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我们早就回归法国两百年了！”
“要注意礼貌，赫尔墨斯。”茉莉轻声提醒。
赫尔墨斯不服气地转过身子，茉莉拍了拍他的脸庞后继续与别的熟人交谈去了。
郁金香挽着赫尔墨斯的手，他们一起跟向妈妈的方向。
“真辛苦。”郁金香也学着妈妈那样拍拍赫尔墨斯的脸庞，她歪着脑袋笑眯眯地说：“要表明我们的立场，还得不得罪他们，哎——赫尔墨斯，你真是天生的‘交际花’！”
“是政客。”赫尔墨斯不满意郁金香故意地打趣。
他路过餐点桌时随手拿起一碟樱桃挞，又随手习惯性地把最上面那颗樱桃递在郁金香的嘴边。
郁金香咬住了樱桃，赫尔墨斯吃着樱桃挞继续说：“瞧瞧，瞧瞧他刚刚那副嘴脸，他在打探你的身份并且没有被我们否认时的眼珠子晃的那一下，如果没人在场，我一定会笑到趴在地上打滚！”
“可是——”郁金香支支吾吾地说：“可是我并不是。”
她无比小声地说：“我们闹掰了——你知道的。”
“放心吧。”赫尔墨斯依旧得意：“他的眼珠子早晚会再吓得动来动去，这个场景，就算不是你，我也一定会为了能够想象到这个画面而甘愿做任何事。”
离开宴会时，郁金香得到了一份西班牙魔法部作为主人赠送的小礼物。
入睡前，她把这一盒结着一颗红色浆果的槲寄生放在枕边，她用指尖轻轻点着这颗光滑饱满又十分可爱的浆果，然后忍不住幻想德拉科在做些什么。
幸好他们在圣诞节之前和好如初，幸好他们在霍格沃茨提前度过了圣诞节。
她猛地想起来，被她扯断的那把槲寄生。
“不会爱上任何人就不会爱上吧～”郁金香哼着歌，她翻了个身，她把一缕长发卷在手指上望着天花板。
她又翻了个身，枕着柔软的枕头望着落地窗外罕见暴风雪的西班牙。
她能看见麻瓜世界的一切，这条魔法世界的街道，最最前方就是马德里皇宫。
‘他们对我们没什么用处了。’
赫尔墨斯的话，还有他近日的表现似乎卯足了劲儿想让莱斯特兰奇家重新大放光彩。
郁金香突然听到套房内自己房间对面的赫尔墨斯的房间打开了门，他轻手轻脚地带上门，他似乎要出门了。
第二日圣诞节一早，莱斯特兰奇一家又急匆匆奔往了法国，茉莉带着赫尔墨斯与布鲁斯的秘书莫林·马丁前往了法国巴黎银行。
郁金香终于闲下来，她可以有一整天的时间在巴黎游玩。
郁金香与贝蒂带着露比，她们兴冲冲的在她喜欢的地方一一走过，她们没去巴黎的巫师地段，而是在麻瓜世界中跑来跑去。
“去巴黎歌剧院怎么样！”
郁金香在雪中吃着一份还热乎乎的巧克力与腰果碎的可丽饼。
她满足地咬着甜甜的可丽饼，吸着凉气，望着香榭丽舍大街圣诞十足的装扮，听着四处都在庆祝圣诞的音乐，然后每一句话都会呼出一团白气。
“哪里都行！”贝蒂同样吃着一份可丽饼开心地说。
然后她们还是憋不住在麻瓜世界要完全当一个麻瓜这件事，她们偷偷拐到一个拐角，露比带着她们幻影移形从香榭丽舍大街前往了巴黎歌剧院。
在巴黎歌剧院的门口，郁金香和贝蒂就被拦住了。
“今日剧院并不对外开放，小姐。”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两个黑衣男人中间说。
“为什么？”郁金香头一次被拦住，她看看四周的确空荡荡，仅有的那十几个人全都是衣着黑衣。
郁金香愣了一下，在看清面前的麻瓜男人夹在西装边的代表剧院经理身份的夹子后，她又提醒着说：“我姓莱斯特兰奇。”
“啊，莱斯特兰奇小姐！”剧院经理恍然大悟，他一下子由礼貌变成了恭敬的微微弯腰的模样，他好声好气地说：“真是不巧，您瞧，今日剧院只能接待安德烈亲王与爱德华王储夫妇——哎呀，真是不巧——”
他尴尬地握在一起捏来捏去的手，还有愈发点头哈腰的样子，郁金香只好说：“没关系，我能理解。大概是我没有收到消息，或许你们贴了公告但我却没看见——总之，这应该是我的疏忽。”
“您能这么想，实在太让我们感到惶恐啦，莱斯特兰奇小姐。”剧院经理很高兴郁金香的理解与退让，他跟在郁金香离开的身后热情地问：“您的父亲最近身体如何，不知为何我们一直没法登门拜访，上个月也只有您父亲的代理人马丁先生同意见我们一面，并为我们预留一些红酒。哎呀，说起来，莱斯特兰奇家的红酒格外受到欢迎，尤其是勃艮第郁金香特级酒庄的葡萄酒。刚刚安德烈亲王还点了一杯‘阿斯忒瑞亚之星’呢，哦，卡罗琳王储妃点的是‘郁金香王冠’。瞧，你们的酒多受欢迎，安德烈亲王还说，因为巴黎的剧院只有我们提供莱斯特兰奇的葡萄酒，所以他才会来这里。哎呀，事实上，每位包厢内的贵客都喜欢来一杯莱斯特兰奇家的酒——真是神奇呀，那股甘甜，简直是得到了酒神的眷顾——”
“我父亲事务繁忙，马丁先生足够代表我父亲的想法。”郁金香委婉打断了剧院经理喋喋不休的称赞，她急着离开，但她还是将指尖放在心脏处表达了自己对这份赞美的感激。
“回去之后我会转达您的想法。”郁金香说，“但是红酒产量要靠气候而定，近几年各个大区与地区葡萄品质有些不尽如人意，为了保证酒原有的口味与常客之间的供需，平衡使我们感到的确有些吃力。”
“那么，我改日再来。”郁金香说完，她加快了步伐远离剧院，她手臂上挂的小伞晃来晃去，她转身对着依然跟在她身后的剧院经理说：“不必再送了，先生。”
她抬头看向紧闭的剧院入场大门，还有那十几个眼睛像盯着潜在袭击者似的盯着她的护卫人员，她又说：“也请麻烦您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
“不不不，莱斯特兰奇小姐。”剧院经理赶紧说，“两位殿下为表达遗憾，每位无法看到戏目的宾客都可以收到一份圣诞礼物。”
他说着，就有一个提着小篮子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从身后跑出来，她木讷的表情在见到客人时立马挤出一个微笑。
她打量了一番郁金香与贝蒂，把篮子中拿出来的一个橘色的六边形盒子递给了站在郁金香身后的贝蒂。
“圣诞节快乐，莱斯特兰奇小姐。真是抱歉。”
“谢谢。”郁金香迟缓地收回刚刚望向剧院的视线。
她走了两步，在剧院经理和那位已经恢复木讷表情的女人打算回到门口的休息座上时，郁金香又回头问：“他什么时候走？”
“对不起。”剧院经理又一路小跑跑回来下着台阶笑意盈盈地问：“谁？”
郁金香抿抿嘴，说：“安德烈。”
“那得有一会儿了。”剧院经理作思考状，“那位夫人突然希望能看《天鹅湖》，演员们还没登场呢。”
郁金香点头：“好吧。再见。”
“阿诺少爷真是长大了。”贝蒂跟在郁金香身边说，“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我总是在麻瓜世界的电视上见到他，他去军校待了一阵子，很明显地晒黑了一些。不过报纸上还有电视上的他现在依旧漂亮得简直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我们要在巴黎等等吗？”贝蒂突然问，“他一定很乐意与你见上一面。”
“我们一定得记得要提醒马丁先生不要忘记这里。”郁金香停住脚步，她在迈入雪中很久之后才想起来要戴上斗篷的帽子。
“麻瓜世界的人们很快会知道安德烈亲王喜欢莱斯特兰奇家的酒。无关售价，对于声望的追捧同样会转换为对莱斯特兰奇的追捧。”郁金香回头望向高高的剧院上方，“哪怕他们喝不到，但是他们必须知道。”
“这是什么礼物？”郁金香瞧见了贝蒂手中的盒子才想起来。
贝蒂拆掉蝴蝶结打开盒子，她将装着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泛着珍珠光泽的湖绿色丝绸手帕与一张贺卡的盒子递给郁金香。
郁金香打开贺卡，中央立起一棵立体的圣诞树。它被撒了金粉，在立起的瞬间细细闪闪的金粉像雪花一样洒下。
圣诞树边是一串亲笔写下的法文留言。
「事出有因，所以在节日时分占用了剧院。对此我深感歉意，特此敬上礼物一份，祝您圣诞快乐。——安德烈。」
阿诺漂亮的法文字母，连点下的标点符号都像他那头漂亮的金发似的柔软。
郁金香的指尖拎出手帕，她戴着皮手套的手攥着手帕紧紧得，又慢慢放开。
手帕依然光滑，未曾留下一丝褶皱，像她握着的其实是一汪能够永远留在掌心中的湖水。
郁金香将手帕与贺卡放回盒子，她捧着盒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最后她把盒子放在路边路灯下的长凳上。
长凳上堆积了厚厚的雪花，橘色的盒子像一颗冻在雪中的，鲜艳的橘子那样显眼。
“没关系。”
郁金香抬头望了一会儿灰蒙蒙的天空，她乌黑浓密的眉毛下，琥珀色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与费解。
像看不懂那片云为什么出现在那里，像不明白雪花为什么下得不知疲倦。
“巴黎还有很多剧院。”
过了很久后，郁金香的睫毛都被粘上了雪花时，她才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182章 天生的‘政客’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