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吻他时春》霏溟

52、杏雨

　　对于同事的打趣，温尔只能尬笑应对。

　　度过磨合适应期，工作步入正轨，她需要加入项目组、课题组。

　　在学校读书时，更多的是理解掌握已有知识，可参加工作后面对的却是未知，实验创新，需要更多的耐心，勇气，以及自制力。

　　工作占据大量的时间精力，温尔无暇顾及感情之事，偶尔得闲翻看社交平台，演变成一种放松大脑休闲小憩的主要方式。

　　此时，五花八门的朋友圈成了她的快乐源泉。

　　慕述远朋友圈更新速度最快，感觉他每天无所事事，不是在发朋友圈，就是在回复朋友圈评论。

　　早晨发柳辰悦美照秀恩爱，中午就感叹已婚人士因为事业型妻子过成单身狗，下午就开始吐槽鄙视景旭野，偶尔也会的调侃陷入爱河的魏陆晨。

　　“有些人在外是社会精英，其实是个没人疼的老男人！[狗头][狗头][狗头]”
　　配图为景旭野额头贴退烧贴仰靠在沙发上的照片。

　　“啧啧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成功人士与我的差距，大概也就如此。[叼烟][叼烟][叼烟]”左边配图为景旭野加班照，应该是从门外偷拍，只能看得见他皱眉盯着电脑；右边配图为慕述远嘴里咬一根烤肉皱眉耍帅。

　　······

　　每次看慕述远发的朋友圈，温尔就觉得——秀也是一门艺术。

　　直白秀，委婉秀，对比秀，反差秀······

　　以至于秋怀宇的评论万年不变：“建议景总将此人从董事会剔除，原因：扰乱军心有碍瞻观。”

　　下班路上翻翻朋友圈点点赞，回家看书查资料，或与柳辰悦、宋羽欣视频聊聊，白天的时间基本都交给工作，不知不觉间温尔变得成熟干练。

　　只是，有些伤口，即便历时弥久也只是于表面凝结了一层血痂，稍微一触碰旧伤复发，鲜血淋淋。

　　因为实验结果数据误差超出常规范围，为了确定错误项，温尔将原始资料、实验数据通篇查验，复盘实验流程，在实验室忙得晕头转向，主任提醒下班明日继续，她从实验室出来才发现，天空乌云笼罩，雷雨即将来临。

　　快步向办公室走去，手机不允许带入实验室，她早晨没注意看天气预报，今天竟然有雷雨。

　　手机开屏天气预报图标显示当前雷雨，温尔来不及看消息，匆匆收拾桌面走出办公室，祈祷雷雨晚一点，等她赶回公寓。

　　刚出办公楼大门，一阵狂风刮过，吹得温尔甚至有些站不稳。

　　抬头看一眼乌云笼罩的天空，匆匆跑下台阶向大门跑去。

　　天际远远传来轰隆声，温尔低头匆匆赶路。被人抓住胳膊往后带时，全身一个激灵，神色恍惚看过去，景旭野眉头紧锁拽着她胳膊。

　　昨天，景旭野就看到天气预报提示今日有雷雨，早晨起来看手机时只一排雨点，可下午三点，就收到气象台发布的雷雨预警提示。

　　他发消息打电话没回应，让慕述远给柳辰悦打电话，结果柳辰悦那边也联系补上温尔，天色越发阴沉，让慕述远主持会议，他直接开车来研究院等人。

　　两个多小时，度日如年，下班时间见陆陆续续走出的人群中没有温尔，心里发沉，发堵，发涩。

　　还以为她已经搭乘同事的车回去。

　　这一切在看到温尔抱着胳膊低头匆匆跑出来时，全部坍塌，他宁愿她早早接受同事的殷勤回家。

　　下车叫了好几声，然而温尔却像没听见一样，只低头匆匆赶路。

　　他追上去拉住人时，明显感觉到她颤抖，转头看过来时，脸色惨白，神情恍惚。

　　温尔见是景旭野，刚才被拽住的惶恐消减，咧嘴笑问：“景，景旭野，你······”

　　突然，白光闪过，温尔下意识捂住耳朵下蹲，只是景旭野伸手揽住她腰身，无力软到在他怀中。

　　耳边是景旭野低沉的安慰声：“不怕，走上车。”

　　温尔被他半搂半扶带回车里，系好安全带。

　　景旭野将保温杯塞进她手中：“喝点水，马上回家。”

　　温尔抱着水杯将身体蜷缩在座椅中，窗外狂风吹过，行人纷纷侧身，闷闷的雷声穿透车窗，她不由发抖。

　　下班高峰期，又逢雷阵雨，路况非常糟糕，显示屏中的红色路段不断延长，景旭野内心焦灼，看着远处绿灯变红，前车缓缓停下，只得踩刹车等待。

　　转头见温尔脸色苍白，闭眼紧贴靠椅，手都在发抖，伸手摸摸她额头，柔声安慰：“不怕不怕，一会儿就到了。”

　　突然一声尖利的雷声刺破云霄，温尔一个激灵，保温杯中的水洒了出来，她身体不由向景旭野方向靠近，嘴唇颤抖：“景，景旭野，我怕。”

　　景旭野单手控制方向盘，右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暗哑：“我在，暖暖，别怕。”

　　雷声越发密集，雨滴砸在车窗玻璃咚咚作响，景旭野果断换了目的地。

　　暴雨已然来临，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温尔神色迷离，耳边是刺耳鸣笛，是轰鸣雷声，眼前雨幕叠影重重，鼻息间焦糊味、烛火味，还有浅浅薄荷味，交织缠绕。

　　冰冷的雨滴与温热的水流交替划过皮肤，是身处雨幕孤寂无助，还是躲在浴室心痛伤怀，温尔意识混乱，连车子驶入地下车库都未察觉。

　　景旭野将车停在专属车位，倾身将温尔搂在怀中安慰：“暖暖，不怕，我在。”

　　可惜温尔意识迷离，失了血色的唇瓣翕动呓语，想抓住渐行渐远不理她的爸爸妈妈，想拉住从身旁跑过的弟弟，身体不时抽动。

　　“爸爸，不要不理我”

　　“你们都不要我了吗”

　　“妈妈别走”

　　她的话音微弱无力，却像一把尖刀，声声扎在景旭野心脏，一刀更比一刀深。

　　看着怀中人陷入臆惘呓语连连，景旭野除了心痛难忍竟是束手无策，他没想到，温尔的应激反应已经严重至此。低头用侧脸摩挲她脸颊，想给她温暖，唇角不时贴在额头鬓角，唤着“暖暖”。

　　光线昏暗的轿车内，低语呢喃与呼唤道歉交替响起。

　　可能是身处外部环境，无法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也可能鼻息间熟悉的气息让心结扭曲畸变，这次反应尤为激烈，以至于温尔昏昏沉沉，任由景旭野行事。

　　等她清醒过来睁眼时，大脑一片空白。

　　入目是黑色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温尔转头，借看昏黄的床头灯看清周身环境才发现自己躺在陌生房间的床上。

　　陡然心慌，惊坐而起，看着身上衣服思绪渐渐回笼，昏睡之前的情景恍如昨日。

　　这里，应该是景旭野的卧室。

　　瞥过沙发上的包，连忙赤脚下床翻找手机。

　　锁屏显示微信消息、未接电话、未读短信，正要划开屏幕，身后传来门锁扭动的声音。

　　转头就见门被推开，景旭野站在门外。

　　估计是没想到刚开门就与她对视，温尔明显感觉到景旭野神思有一瞬愣怔。

　　景旭野打完电话，听到休息室有动静，等了等又悄无声息，怕自己幻听惊扰温尔，又担心她醒来在陌生的环境害怕，站在门边踌躇后轻轻扭开门，没想到对上温尔澄澈的眼眸。

　　愣怔一瞬，推开门笑道：“醒了。”

　　径直过去手背贴在温尔额头，感受到温度正常没发热，问道：“头疼吗？”

　　温尔愣愣摇头，盯着他，视线随他移动。

　　景旭野的手上移，摸上她发顶，柔声道：“给柳辰悦回个消息，我去热饭。”

　　望着出门的背影，温尔突然发现，她竟然没看懂他刚才的眼神。

　　依然是荣记的外卖，不过，今天是微甜的红豆粥。

　　景旭野见温尔捏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喝粥，时不时回柳辰悦微信消息，伸手夹菜放在她面前的小碗中。

　　温尔盯着小碗，看了几秒钟给柳辰悦回了消息收起手机，默默吃菜。

　　景旭野眼里闪过笑意，不过一瞬，神色又恢复深沉。

　　静谧无声的室内，拒绝吞咽的声音过于清晰，温尔突然觉得尴尬，抬头看了几眼对面之人。

　　突然，敲门声响起。

　　温尔意外，看看门又看向景旭野，外面有人？

　　景旭野神色无奈摇头起身，走至门边只开了一道缝隙，用脚尖抵住门说道：“忙完就回家。”语气颇是不耐。

　　慕述远站在门口，见他只开个门缝，上手推门，嘴里嚷嚷：“暖暖吃完没？我家女王有令，今晚我是你的护花使者。”

　　温尔听见慕述远声音，见他要推门进来，景旭野堵在门口不让，连忙应声：“吃完了。”

　　慕述远无视景旭野能杀人的眼神，得意地抱臂进来，路过他身边是还哼了一声，对温尔道：“不急，你慢慢吃。”

　　顺着大开的门，温尔看见办公桌，电脑，文件柜，恍然大悟这是景旭野办公室的休息间。

　　此前恍惚中只感觉景旭野说了很多，但她窝在他怀中一句也没听清。

　　六点半到九点半，三个小时，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可她又感觉上一秒好像才从办公大楼出门。

　　吃完饭，景旭野收拾桌面，慕述远倚在门框上看手机，温尔突然想笑，慕述远绝对是在向柳辰悦做“工作进度”汇报。

　　提着包走出休息室好奇环视，占据半面墙的书架上竟然摆放了各种乐高模型，目光扫过办公桌时突然顿住，相框中的······

　　温尔疾步过去拿起相框，是她没错，只是，这个照片······

　　见她拿起相框，慕述远闭眼，再睁眼时悄悄向门口退，不想与扔垃圾进来的景旭野碰个正着。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见温尔拿着相框望过来，慕述远轻手轻脚往出走：“你们聊，我去洗手间。”

　　出去还不忘将门带上。

　　景旭野目光从相框移至温尔脸上，见她质问，含糊其辞：“别人拍了拿给我的。”

　　温尔被气笑，将包放在办公桌上开始拉他抽屉翻找，气咻咻道：“嘴硬是吧，别让我找到证据。”

　　见她在抽屉中翻找，景旭野长叹一口气，揉揉眉心，大踏步过来拉住手腕将人拽起搂在怀中，下巴搁在温尔肩膀，沉声说道：“我让人拍的。”

　　温尔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就听他在耳边低喃：“想去见你，没护照，只能托人拍照。”

　　低沉厚重的声音冲击耳膜，穿透脊骨，冷冽薄荷气息浓郁，温尔软了腰背，握拳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终于还是环住面前的腰身。

　　从洗尘宴那天秋怀宇说漏嘴，她心内隐隐就有一个念头，只是，已经确定要远离这个圈子的是是非非，她将那匪夷所思的念头压下，可周听荷的话令她确定，景旭野手里有她的近照，而纸箱中的相册，更是印证猜想。

　　大二，他们已经分道扬镳，可他却有很多连她自己都没有的照片。

　　去年秋日，她在学校草坪上无意间捡到一片树叶，那片树叶被虫蛀出一个心形空洞，她一时心喜，捡起来细看。

　　景旭野办公桌上的照片，正是她捏着叶柄将空洞对着天空仰望。

　　“那个人，是你找的。”她脸贴着景旭野衬衣，出口的话闷闷不清。

　　景旭野没回答，却用鬓角在她的耳际轻蹭。

　　温尔耳廓发痒，心间发麻，脸颊在他衣襟处蹭了蹭，闭眼加重胳膊力道。

　　原来，这个人并非缺席，只是他没法出场。

　　读博后，她经常偶遇一位华人男子，甚至那人帮她解围，原来是他的人。

　　怪不得此前跟苏简卿提起差点被袭击有一位华人男子出手相救，想找到人感谢时他面色怪异却又轻描淡写：“同为华人，互相帮助应该的。”

　　景旭野察觉前襟湿意，抬头想看看怀中之人，可温尔却搂住他不放，只能伸手擦拭她眼角，轻轻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将你困在身边却没能保护周全！

　　若不是因为我，也许你不会选物理，也许你现在家庭和睦亲人陪伴！

　　对不起，我不准备放手！

　　你想要的舒适生活，必须以在我身边为基础。

　　温尔握拳捶他后背。

　　缩在秘书办公室的慕述远抓耳挠腮，女王安排的护花工作，大概率是完不成了。

　　听见门锁扭动的声音，探头张望，温尔低着头，他看向景旭野，对上警告的目光在嘴边做拉拉链动作，示意自己不多嘴。

　　待电梯响起两人下楼，他才探出身子看向空荡荡的电梯口，纠结半天拨通电话“汇报工作”。

　　温尔坐在车上愣愣发呆，手机震动将她惊醒，柳辰悦发来微信消息，是王宝钏挖野菜的图片。
　　还配文：[牢记王宝钏，远离渣男保平安]

　　温尔哭笑不得，转头看向开车的景旭野，突然意动，将聊天截图。

　　进入朋友圈时，入眼第一条就是慕述远的动态。

　　“有些人有佳人相伴，而有些人只有加班。”
　　两张配图分别是空荡整齐的办公桌和凌乱文件和满屏程序的电脑一角。

　　慕述远双脚搭在办公桌上回完朋友圈评论，刷新后看见新动态时，一句“我靠”脱口而出。

　　摇头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幸灾乐祸：“啧啧啧，景总，你这渣男名头终于坐实了。”

　　点开景旭野微信发语音：“哎呀旭哥，九年前可有想过会有今天？”

　　“啧啧啧，追妻路漫漫，兄弟在微信里给你加油。”

　　也不等对方回话，又打字输入。

　　作为夹在好兄弟与自家女王之间的双面胶，慕述远已经预感到女王回家他要吃苦头，为了少吃苦，兄弟什么的可以暂时抛弃。

　　景旭野送温尔上楼进门后，返回车上看手机时，就见他发了好几条语音，最后还有一长段文字：
　　[始乱终弃后又追悔莫及+靠卖惨求关注只为再续前缘的渣男痴情种王冠头衔，非你莫属!狗头狗头狗头]

　　挨个听完他的语音，点开朋友圈，看着温尔发的聊天截图失笑，手肘支在方向盘撑着额头看底下评论。

　　最后缓缓打出一句：“暖暖，挖野菜这种苦力活交给我！”

　　温尔看到时已是一个小时之后，了无睡意的她翻看朋友圈，在大家各种调侃中看到了景旭野这一条评论。

　　令她忍俊不禁的是慕述远留评：“啧啧啧，今天又是见证景总当舔狗的一天呢！”

　　底下一溜追评，全部是“+1”、“同上”。

　　从这天之后，温尔发现，景旭野不止给她发消息频繁，更是时常更新朋友圈动态，而慕述远的花式吐槽更丰富。

　　不知不觉中，她养成了忙完先看手机的习惯，而景旭野下午不忙时时常过来接她下班。

　　不过两周，研究院单身男同事纷纷遗憾：

　　单位院花竟然花落别家。

　　还没来得及近水楼台竟被外人抢了先。
　　······

　　关锦鹏听同事相互打趣，调侃道：“那哪是花落别家，明明是迷途的玫瑰回家。”

　　“难道两人之前就谈过？”

　　“何止谈过，人家高中时就订婚，谈恋爱都是名正言顺。”

　　“景旭野不是······，靠，原来豪门虐恋情深就在我身边。”

　　······

　　宋羽欣笑倒在关锦鹏身上，边擦拭眼角笑出的泪水边说道：“总院同事也太能脑补了，景旭野若要学核物理进研究院，更没他们什么事儿。”

　　温尔笑看景旭野，他眉眼笑意浅淡，正在给她夹菜。

　　这么多年，曾经的理想不再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岁月磨平了少年人的戾气，让他在另外一条道路上成了更优秀的自己。

　　四人边吃边聊，好像回到了大学旧时光。

　　关锦鹏与景旭野碰杯后，看着温尔说道：“再有两周就开学，估计学校会给你安排一次讲座。”

　　温尔没收到学院领导通知，愣了一下：“确定了吗？”

　　关锦鹏摇头：“按惯例要做，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咱们这专业留学读博越来越难，我猜一定会安排。”

　　温尔翻出手机给学院领导发消息：“我问一下院长，确定的话早做准备。”

　　她拿着手机蹙眉思索，微微晃动的珍珠耳坠折射出光芒，面前雾气缭绕，周围人声喧嚣，可宋羽欣莫名觉得，温尔只这样坐着就能入画，感叹道：“幸亏你名花有主，不过压力给到景旭野了。”

　　温尔刚回完院长消息，思绪还没跟上，景旭野却知晓宋羽欣的意思，开学后，温尔将会收获大批迷弟，他的地位堪忧！

　　关锦鹏亦是挑眉望着他。

　　温尔见两人看好戏般望着景旭野，迷惑不解：“怎么了？”

　　景旭野眼里漫上笑意，握住她的手在掌心揉捏，问道：“你说，我自修物理怎么样？”

　　啊？温尔更迷惑。

　　宋羽欣却是竖起大拇指：“高，景总，加油。”

　　女朋友在台上讲课，他在台下听课兼宣誓主权，高端玩家，就是不一样！

　　四人吃完饭已是月到中天，都市打工人的周五晚上才是狂欢，因此，街上行人依然熙熙攘攘。

　　望着两位男士去街边临时停车位开车，宋羽欣感慨：“这样也挺好，我觉得除了景旭野，你跟谁在一起都是将就。”

　　温尔收回目光仰头舒展脖颈，笑道：“我说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你信吗？”

　　宋羽欣不可置信，定定看着她：“那今天这是？”

　　四人聚餐，温尔也是下午才知道，景旭野说是老同学聚一下，尤其要托付关锦鹏在单位多照顾她。

　　“哎呀，景总，啧啧啧······”宋羽欣临上车前，对温尔挑眉感叹。

　　温尔笑着挥手道别，上车后放松地仰靠在椅背上，路灯、LED屏的光不时从脸上闪过。

　　景旭野见她放松自在，嘴角勾起，出口的声音都带着愉悦：“暖暖，下周我要去出差，驾照考试让述远陪你去。”

　　温尔睁开惺忪的眼睛，望向他：“去苏州分公司吗？”

　　“不是，是集团的助农项目，那边需要建设一个基地，需要我出场。”

　　温尔懂了，需要大领导露面撑场子，不过博创是互联网科技公司，还有助农项目？

　　“你们集团业务还挺多样化。”

　　景旭野唇角弧度更翘：“不想被人说我吃软饭。”

　　······

　　温尔抿唇，但眼神却没移开，他眉眼含笑唇角勾起，让她看到了久违的熟悉感。

　　那时，景旭野虽不喜欢他的专业，但会按时上课，没课时会陪她上课自习，她知晓他担心两人距离越来越远。

　　彼时，他们两人除了年少心动，一无所有。

　　可现在，他是年轻有为的互联网新秀企业家，名利双收，前途无限，又何需如此。

　　半响，温尔仰头轻笑：“那估计别人要说我是花瓶了。”

　　“那是他们眼瘸。”

　　到达公寓时，景旭野却不似以往将车停在大门口，而是直接驶入车库。

　　温尔内心打鼓，手不由自主抓住安全带。

　　熄火后，景旭野解开安全带倾身，温尔连忙闭眼。

　　见她眼睫微颤，唇角紧抿，双手更是紧紧抓住安全带，景旭野轻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将她左手剥离安全带。

　　察觉手腕一凉，温尔睁眼，就见白皙的手腕上多出一个清莹幽绿的手镯。

　　抿唇无言，这个手镯她记得。

　　景旭野抬起她手，轻轻落下一吻，复又抬头：“物归原主，你若还要拒绝，就当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今年的生日已过，明日生日还早，可他不想再延后，已经推迟十年了。

　　温尔定定盯着玉镯，没发觉景旭野拉着她的手拍了一张照片。

　　这个手镯是陈奶奶当年送给她的见面礼之一，一整套，是给孙媳的见面礼。

　　因为爸爸妈妈推脱，她与景旭野并未举办订婚宴，但陈奶奶送了她两套首饰，一套是祖母绿宝石首饰，为见面礼；另一套是景旭野亲自设计的金首饰，是身份的象征。

　　这也是景家传统。

　　大一，梁女士第二次专门去学校找她之后，她答应了，暑假回苏州前夕将两套首饰还给景家。

　　看着腕上玉镯，温尔踌躇：“你妈妈······”

　　景旭野低头，薄唇压下，她未说出口的话彻底消音。

　　温尔睁大眼睛，浓郁的冷冽薄荷气息充斥在四周，唇上湿润温软带着珍视，裹挟悸动，像午夜骤雨急于欣赏含苞欲绽的玫瑰，毫无章法只得一遍又一遍冲刷红蕊，浸湿她眼眸。

　　全身无力，眼睑垂落，温尔瘫坐在景旭野腿上，双手无措地捏住他衬衣。

　　车内寂寂无声，唇齿相磕奏起靡靡之音。

　　景旭野抬头睁眼，见温尔唇色潋滟，吐气如兰，眼眸含水，就连晃悠的珍珠耳坠都在勾弄他心神，竭力压制心底躁意将人揽入怀中。

　　温尔将脸埋入他前襟却是如坐针毡：“空调温度调低点。”

　　听着自胸前传出的闷闷之声，景旭野心中的愉悦从眼眸溢出，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发顶，左手打开车门：“我送你上楼。”

　　温尔下车后，景旭野苦笑着整理衣服，深呼吸后才下车，自后备箱提出迟到的生日礼物。

　　电梯里，温尔低头扣弄手指，景旭野哪能不知她心思，解释：“我缺席十年，按一年一件算这些都补不齐。”

　　温尔轻哼：“小心被人举报你收买国家科研人员。”

　　全是国际知名品牌的新品，即便她有家底，穿出去招摇过市也会早晨负面影响。

　　景旭野牵住温尔的纤手，大拇指在她手背摩挲，郑重道：“我若当众表白，你肯定心生不喜，手镯你平时也不会戴，我倒是准备了钻戒，但你肯定不答应，这些是我唯一能彰显身份的东西了。”

　　“歪理！”

　　温尔瞪他一眼，不承认自己心思全然被他戳中。

　　两人重新确定关系后，景旭野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白皙手腕与莹润玉镯交相辉映，让人忽视了握住纤纤玉指的另一只手。

　　这次，底下评论一溜烟撒花放鞭炮，竟是无人打字留评。

　　温尔也没在意，她只在工作时偶尔提及已有男朋友，收获了一大批“我早就知道”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