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我欢喜》路有林荫

3、03

　　如果有些人的相逢一开始就是场错误

　　—— ——

　　“轻轻的我将离开你
　　请将眼角的泪拭去
　　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
　　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
　　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
　　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
　　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
　　…… …… …… ……”
　　《大约在冬季》齐秦（1987年发行）

　　礼堂台上的青涩男女害羞的对望着，女生拿着质量不太行的话筒，轻轻的附和着男声合唱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整首歌下来配合的相当默契。
　　台下观众看的热血澎湃，一个劲儿地鼓掌。贺黛环胸靠在礼堂门口看着。章梦槐那张羞涩红彤的脸，以及季黎时不时向女生投过来的视线。隔着许远的距离，她都能感觉到二人不明朗的温度。
　　贺黛眉尖悄然蹙着。
　　季黎拿着话筒深情款款地唱着：“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
　　唱到情至深处，音质粗糙的录放机突然没了声音，背景音乐一停，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让台上台下的人都愣了神。
　　这时有人说了句：“去后面看看，是不是卡带了？”
　　“咱们班后面还有好几个节目没排呢，可别这时候这破录放机给掉链子啊。”
　　于是有男同学跑到幕后查看情况。这时，贺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手里多了两瓶水，她凑近台上，将水递给章梦槐。
　　章梦槐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的卖力演唱，小脸红灿灿的，鬓角间也汗涔涔的。
　　“贺黛，谢谢你。”章梦槐接过水。
　　贺黛鼻间嗯了声，眼睛却一直看向季黎。察觉到她的视线，季黎顺着看了过来，冲她礼貌微笑过后，又将目光投到了章梦槐身上。
　　季黎走了过来，顺手接过章梦槐递来的水，咕咚喝了两口。贺黛笑吟吟的看着章梦槐说：“时间不早了，要不今天就排到这儿吧，梦槐，咱们还得回去写作业呢。”
　　章梦槐有些不舍，表情为难的看了眼季黎，季黎笑笑：“没事儿，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录放机估计是出故障了，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咱们明天再排也是一样的。”
　　贺黛在一旁静静看着，季黎落在章梦槐身上的那双有温度的眸子，眼神复杂。
　　“好吧。”章梦槐纠着衣角。
　　“季黎同学，麻烦你一下，把梦槐放在后面的书包拿过来一下可以吗？”贺黛开口说。
　　“好。”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拿的。”章梦槐不好意思的拒绝道，可季黎已经朝她放书包的位置走了过去。
　　章梦槐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也不敢迈动脚步靠过去，站在原地等他。
　　于是章梦槐亲眼目睹了礼堂后面那堆连着旧电线箱的上面，放着许多杂物的东西一下朝季黎砸了过去，电光火石间，她飞快跑了过去。
　　“季黎！”
　　“季黎！”台下同学也在惊慌失措喊着，意外发生得突然，让他们都乱了阵脚。
　　“快！快去找程老师！”
　　台下几名同学已经翻爬上了台，章梦槐把人从一堆杂物中扒拉了出来，她叫着季黎的名字，听见人有回应，这才放下心来。
　　季黎的意识是清醒的，在地上躺着缓了会儿，便在众人搀扶下站了起来。
　　“没事儿吧？”贺黛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没事儿。”季黎甩甩脑袋，这才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钻心痛意。
　　“你右手受伤了。”贺黛说。
　　“嗯？”
　　众人也顺着贺黛所说看向季黎的手，胳膊肘处被划了好大一个口子，右手手腕还渗着血。
　　“你流了好多血，季黎。”章梦槐瞳孔惊颤。
　　“没事的，小伤。”季黎安慰她。
　　“不行，我送你去卫生所看看！”章梦槐急切的说。
　　贺黛看着章梦槐的反应，知道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可眼下她只能让对章梦槐的伤害降到最低。
　　“这下完了，眼看就要举行歌唱比赛了，季黎又偏偏在这节骨眼受伤了，我们班还能争得上名次吗？”有同学说。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争名次的事儿，现在是季黎受伤了好不好？真是的，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
　　“…… …… ……”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气压有些低，季黎歉疚道，“不好意思，拖大家后腿了。”
　　“哎呀，季黎，别听他们胡说八道，不就一歌唱比赛吗，大不了明年再参加，再说了，就算拿了名次，也不能怎么样阿。”有同学宽慰道。
　　章梦槐紧张的看着他，小声说：“是阿，季黎，你好好养伤，不用担心歌唱比赛的事。”
　　季黎的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但他还是坚定的对着章梦槐点了点头。
　　“怎么了？季黎，伤的严重吗？”几个同学跟在程琅后面匆匆赶来，程琅直接迈上了台，然后小心的查看着季黎的伤口。
　　“还好，没有抢到筋骨，走，我送你去卫生所。”程琅转身又对着剩下的同学们叮嘱道：“大家先都回家吧，季黎同学有老师照看着呢，你们不用担心了，都先回家吧。”
　　在程琅的再三劝说下，同学们才不情不愿的散了去，最后台上只剩下贺黛和章梦槐。
　　程琅跳下台，让季黎攀上他的背。贺黛在后面一直默默看着，程琅回头箍紧季黎身体的瞬间，一丝意味深长的目光短暂落在贺黛身上。
　　程琅背着季黎走了出去，章梦槐刚想跟上便被贺黛一把攥住，“你忘了程老师刚刚说的话了？”
　　章梦槐脚步停住，视线却黏在了前方，不愿收回。“回去吧。”贺黛催促道。
　　“嗯，贺黛，你说他真的没事吗，季黎他刚才流了好多血。”
　　“他没事。“贺黛也看向前方。
　　“真的吗？”章梦槐担忧的瞳孔里闪出新的光芒。
　　“嗯。” 我说他没事就是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