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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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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静静打量了南挽之好一会儿,才重新站到地面。
他拉着人走到沙发边,将热红酒放好,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忘了,好像是好多天之前的一个晚上。”南挽之边说边回忆——
石海入了冬,昼夜温差大,他迷迷糊糊觉得好冷,抱着手臂直打哆嗦,后来实在挨不住,睁眼就醒了过来。
入目是青黑的天,身下是冰凉的地板砖,斜上方路灯的昏黄给人营造出温暖的错觉。
四周无人,远处有一两户人家的窗户亮着,南挽之傻了一会儿才坐起来,混沌的脑海给不出一丝可用的信息,甚至不能提示他要去一个能挡风的地方发呆。
他就这么傻坐到后半夜,身体几乎冻僵,就在全身的血都快凝固时,柔软温暖的触感骤然从后背包裹过来,宽大双翼带着自然干净的微光,羽毛丰沛,南挽之一惊,这才将目光从远处的灯光挪到自己身上。
带着不解和好奇,他伸手碰了一下扫在腿边的长羽,然后眨眼的功夫看见漫天飘落的雪,不,不是雪,是铜钱状的冥纸。
他茫然看了一会儿,透过这场纷飞的雪,隐隐嗅到悲凉的味道。
南挽之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凭着直觉站起来,慢慢往前走。
经过一家面馆,脑子里突然多出两张上了年纪的脸,经过一栋失去人气而破败的楼,张牙舞爪的钢筋叫他翅膀隐隐做痛。
当走到巷子拐弯处,看到一栋七层高的小楼,南挽之神奇地听到一道声音,在悄悄告诉自己应该停下。
为什么?没人能提供答案。
南挽之进入底楼的院子里继续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擦亮,楼里开始不断有人出来,但大家都感觉不到门口多了个生面孔。
南挽之没有办法,虽然他有点着急。
天黑了又亮,气温呈断崖式下降,南挽之尝试着和来往的人打招呼失败吼,他终于丧头巴脑地承认自己可能想错了。
南挽之溜进一楼的老单元门内,蹲在可以避风但不起眼的角落,然后他看见了一个身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很白,眉心有一颗痣,手腕上还带着漂亮的金玉镯子。
小偷。
南挽之莫名其妙地给对方定下标签,大着胆子去碰那只镯子,怯生生的指腹往镂空的牡丹,沾了体温的玩意儿,烘得他头皮一麻。
青年不可思议地收回指头,碰到了。
竟然碰到了?
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四来,脑子里陡然跳出一幅画面来,亮堂堂的屋子门窗都上着锁,屋里空荡荡的,他穿着蓝色小心心图案的衣裤和人躺在一张床上,另一张床反而空着,也不嫌挤。
好香。
明明闻不到,南挽之就是知道。
他还看见,这只香喷喷的小偷伸手捏了把自己的的脸,感觉像是被羽毛轻轻在心上挠了一下。
现在脑子里具像化的人活生生出现在眼前,南挽之忍不住也把脸凑过去,心想摸摸头也行。
可小偷也看不见他,拿了车钥匙就走,他连片衣服料子都没挨着。
“……”
在底楼生了会儿闷气,南挽之的注意力挪到了最里面的电梯上,他跟着人上去,每瞧见电梯门开,就要探头看一眼。
等到人都走光了,电梯停在最后到达的楼层,只剩他一个,静悄悄的。
南挽之环视四四方方的铁盒子,试探着伸出手指往按键上轻轻按了一下,电梯重新上升。
大约十秒后,只听叮的一声,风顺着长长的走廊吹进轿厢内,南挽之鼻头动了动,是这儿。
他抬脚迈出去,冰凉的的瓷砖刺得人一颤,竟然比楼下还冷,顺着走廊拐弯,701、702……705。
有个黄毛正在门口按密码锁,连续两声滴滴,南挽之悄悄凑过去,脑子里还没个具体的想法,已经将指腹压在指纹识别区域上——
咔哒一声,门开了。
黄毛一愣,跳着脚后退两步,摸着后颈往走廊两头看了一会儿,发现什么都没有,只得骂了句卧槽,“大白天见鬼?”
南挽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自顾自绕过他进屋,刚踏进去好像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空调里的暖风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他包裹住,连翅膀抖落着收了回去。
“我靠!”黄毛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又喊了一声,“我靠!”
“你你你……小天使?我没眼花吧?”
南挽之顿了顿,慢半拍转头,反问,“你在叫我,你能、看见我?”
说完,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微微皱眉,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你是、弥络?”
“是我啊!”弥络肉眼可见的激动,做法似的围着他转了三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大家伙一声?老大知道吗?”
“他……”南挽之想老大是谁,答案就从脑中自动浮现,那只底楼没有摸他头发的香贼,“他不知道。”
于是一切发生得自然极了,弥络管这个叫惊喜,拉着他洗澡换衣服,还将人藏在铺了松软羽绒被的床上。
被窝里太温暖,南挽之本来还有异议,躺下后便再也不想动,没过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听到了从厨房传来的动静。
光脚下床,举起双手,南挽之打算按照弥络说的那样吓唬人,却又在被抓包时非常自然地叫对方灵哥。
他敏感地抓住男人细微的表情变化,让人联想到寒雪融化的初春。
后腰一紧,南挽之被李灵抱进怀里,并不过分的力道,后背轻抚的力道像在顺宠物猫的毛。
南挽之的记忆并不完整,好像记性也不大好,进入705之前不间断的寒冷侵袭已经被抛之脑后,他几乎舒服得眯眼,由衷道:“我一定很喜欢你。”
李灵动作一顿,像活人那些轻轻吸了口气,然后将他抱到了腿上,带着一种调笑的语调:“真的?”
南挽之抬头,认真道:“我可以让你摸摸我的翅膀,变小一点,会很方便。”
李灵认真评价:“好大的便宜。”
不等南挽之再说话,李灵再次开口:“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
李灵抱着他的力道变重,揉皱那身毛绒睡衣,甚至连纯棉T恤的领口也被扯开,露出一对纤细的锁骨,
向来冷淡的声音像喝了酒一样格外松弛,“你问我到底有没有拿你当朋友,你还说,我多喜欢你一点,你才不会藏起来。”
南挽之眨了眨眼,后者继续总结:“这样看,我们心意相通。”
“心意相通?”他重复。
李灵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心意相通的人会做什么?”
南挽之傻得很,再次重复:“做什么?”
“心意相通,肌肤相亲。”
话音落下,捏着青年后颈的手微微用力,叫他主动迎上,唇相贴。
李灵想要浅尝辄止,也想放肆侵占,失而复得的滋味有至幻的魔力,他很早就觉得南挽之很乖,乖得让人忍不住要狠狠欺负,如今尝到了,果然很过瘾。
室温和窒息的感觉让南挽之皮肤泛红,红酒的香味充盈在两人之间,酒精好像透过皮肤进入血液,李灵的手在他的脸边轻抚,亲吻的力道逐渐加重,逐渐流连至颈侧,南挽之觉得自己最后一点理智被抽丝般抽走了。
“你等等……”
这只香贼,不对,脑子里又多了些新鲜的记忆,应该是自己主动招惹的厉鬼,手腕一重,那只金玉镯子重新戴到了南挽之的手上。
李灵终于抬眼,他没有呼吸,只能靠眼底微红看出压制不住的情绪,“变小一点的话……是丘比特那样的翅膀吗?”
“差不多,你还认识——”青年身体一抖,被对方烫人的手握住脚腕,“丘比特?”
“最近学到的。”李灵微微用力,随即被衣料碎裂的声音取悦,他轻声说,“爱神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