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duor

39、懦夫

　　【小鱼儿又直播了，嘻嘻，怎么最近这么勤奋啊，好喜欢。】

　　【啊啊啊，这个是cosplay吧，游戏人物？好欲啊，】

　　【小鱼儿，我爱你。】

　　【又跑出来恶心人了，怎么会有这种人啊，天天像个女人一样，又不去变性。】

　　【为什么总是能看到小鱼儿在直播？不睡觉了吗？还是因为我每次遇到你都在直播呢？嘻嘻嘻，我喜欢今天的服装，漂亮，精致。】

　　【我也觉得啊，有时候半夜都还看到小鱼儿直播呢，要注意休息哦，小鱼儿～】

　　【你们打钱，他肯定天天直播啊，不直播他吃什么啊，网络乞丐。】

　　∑送出星光花海×10
　　∑送出我爱你×50

　　【大佬又来了，这回不是火箭啦，变成了这么浪漫的特效？直男开窍了？】

　　【天，求和大哥，小鱼儿是我的，您别抢】

　　……

　　胡洛川在镜头抿了抿双唇，贴了美甲的手指扶住话筒笑了起来，“我是网络乞丐，那您就是连乞丐都不如的垃圾，不爱看的就滚。”沙哑男性的声线配上他的妆容确实很违和，但也足够抓住粉丝的爱好，屏幕里的礼物刷个不停。

　　凌晨两点半，关掉了直播后，胡洛川把腿搭在电脑台上吞云吐雾起来，已经一个星期了，他足足一周都是这种状态，小桌子上堆满了酒瓶子和烟头，沙哑的嗓音是被烟抽出来的，手机里安安静静的，顾译林朋友圈也安安静静的，一切都很安静，就是他的心不肯安静。

　　再次见到温婉烟的时候，胡洛川的状态真的糟糕透了，其实他也不想过来，只是因为药没了。

　　“胡洛川，如果你真的相死，不要拉着我，开药的我要负责的。”温婉烟直接把他要求的那张纸给撕掉，里面的剂量真的会致死的，胡洛川发出痛苦的哀叹声，整个人倒在沙发上蜷缩起来。

　　“原来由奢入俭真的很痛，温婉烟，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的心情你应该最能体会的啊，为什么不帮我？”他自言自语似的在嘀咕，破铜锣嗓子难听极了，温婉烟直接把他的就诊记录仍在桌子上，“你去找胡志言，我没法帮你了，没救了，明明上次的状态这么好，为什么非要作践自己？”

　　“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胡洛川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眼睛空洞地看着面前厚厚的资料，“他为了我辞职了，就因为喜欢，你说顾译林是不是有病，呵呵，大概率就个恋爱脑，跟这种人在一起太累了，黏糊糊的，一点也不帅气。”明明嘴角上扬，但眼泪就是不听话从眼眶里溜了出来。

　　“我看有病的人是你，你他妈还要让我帮你？你这是在炫耀吗？以前怕他不喜欢你，现在人家喜欢你了，你又要推开他，你脑袋究竟在想什么？和他在一起，小鱼儿就消失了，加强治疗的情况下，你的病就能慢慢好起来。”

　　温婉烟把他揪了起来，抓着他的头发一字一句在他耳边说“胡洛川，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好？不是因为这个病有多复杂，是你，是你根本就不想变好，这里，空荡荡，没有一个能拉着你往下坠的力，所以你沉沦，所以你就不停放纵自己，逃避一切，你就是个懦夫。”

　　温婉烟新做的美甲戳着他的胸口，眼睛发红的颤抖，“小鱼儿回来了，你就害怕了，是不是？因为习惯堕落，习惯行尸走肉，就忘记自己是个人了吗？顾译林爱你，你就告诉他，你他妈爱了他十年了，去说啊，干嘛....”

　　“然后呢？温婉烟，我跟他说了，然后呢？”胡洛川抬起头轻声的问道，“我们像个十八九岁的毛头青年一样以为真爱大过一切，以为爱情能抵挡所有现实？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我们走到最后只是把这份最美好的好感给消磨殆尽，现实却依旧如此？”

　　胡洛川扯回自己的衣服，落寞地坐会沙发上，“那场车祸后我才知道原来人是不会主动选择孤单一人生活的，但在大家都在讨论明天的美好生活时，你却只能为了明天能不能吃上饭烦恼，为了学费拮据，奔跑在每个兼职的路口，最终形单影只，成为人人口中的不合群，甚至因为家里的问题，被冷暴力，被排挤，这样的时候，你就只能被迫走上一个人生活的道路。”

　　“温婉烟，十年前的顾译林也是这样过来的，唯一不同的是，他比我要勇敢的多，现在难得小鱼儿脱离了这种生活，难道我要还拉着他一起过以前的生活吗？”

　　“我有PTSD，发病起来像个疯子一样乱哈乱叫，后面更是直接疯了般让自己产生幻觉，对着空气大笑，小鱼儿现在就在这里看着我，你知道吗？顾译林的妈妈就是精神病，他说过他恨精神病，那晚的眼神我至今都不能忘记，我怎么敢...怎么敢让他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啊，从泥里爬出来要多努力，我知道，我知道的....”

　　胡洛川扯着嗓子怒喊，说的话越来越没有逻辑顺序，念念叨叨的和不存在的人在讲话，门外的助理在敲门确认一声的安全，温婉烟说了句没事，诊室又恢复了安静，胡洛川脱力的倒在地上喘气，“为什么活下来的人是我？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

　　“睡吧，洛川，好好睡上一觉。”温晚烟按下兜里的提示器，屋外立刻进来了一堆人把胡洛川抬起按在沙发上，护士熟练地抽药扎针，药水进去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温医生，要带他过去治疗室吗？”

　　温晚烟摇了摇手，护士和安保离开了，她让助理取消了下午的开诊时间，看着脸色苍白的胡洛川，她掩面揉了揉脸颊长叹一声，“洛川，当年我跟你说别碰直男这句话是我错了，那时候的我特别拗，被你叔叔从警局带回来的不良少女表面看起来很拽，其实心理很没底，所以，胡乱说了一些话，就为了让所有人都不爽，其实我压根就不能判断顾学霸是不是直男，对不起。”

　　她把这些年压在心里的话在熟睡的胡洛川面前坦白了，那句话可能当事人都不记得了，毕竟，他经历的事情可比那句话带来的伤害还要大，但也是她心理过不去的坎。

　　温晚烟走到窗户边开了窗，拿出香烟抽了起来，右手拨打了一个一直都存着却始终没有打的号码。

　　“喂，顾译林先生嘛？我是温晚烟，胡洛川的心理医生，或者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嘛？”

　　“嗯，好的，到时候我把地址发给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