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duor

33、迷路的小猫

　　从房子从来到地铁站其实很近，但因为下雨，胡洛川走得格外的慢，心脏跳的频率有些不舒服，中途停下来了好几次，直到进去地铁站里面，他才觉得舒服了点。

　　顾译林没有给他发消息，他心里一阵难受，其实这种天气，更适合和顾译林在一起，独自外出风险很大，尤其是不知道雷雨会不会再次来临。

　　出了地铁口，他都不敢打车，只能撑着雨伞一路慢慢走着，幸好雨势不大，毛毛细雨，进入酒吧，一阵烟味还有各种香水混杂在一起，难闻极了，他有些犯恶心，天气不好，他的感官都会变的更加敏感，除了接受没有任何方法。

　　进入包间，白仓就勾搭着他的肩哥俩好的拿起酒杯为上次的连线道歉，胡洛川笑了笑接过酒一口闷了，算是和解了，在场还有其他好几个眼熟的直播达人，当然最突出的就是温晚烟这个女人，她是怎么混进这个局里面来的？

　　一番寒暄打招呼后，包间内就明显分了几个小分队，温晚烟叼着棒棒糖坐在他旁边，在这里，她更加不加掩饰展示自己平日的喜好，浓眉大眼烟熏妆，左耳的耳廓上布满了耳钉，紧身的皮裤显出好身材。

　　“啧，弟弟这是开荤了，遮都遮不住的媚气，越发好看了。”温晚烟单手托腮，眼神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胡洛川没有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嘴唇抵着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你怎么进来的？”

　　“哈？我认识周中光啊，去年我们一起喝过酒，还是跟你去的，你不记得了？真是没良心啊。”温晚烟手指卷了卷发尾，“你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了？吃了药就不要喝酒抽烟，当着医生的面做这些事，你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你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胡洛川毫不留情面地回怼她，温婉烟抽了一口烟嗤笑一声，眯着双眼看着烟雾缭绕的包间“今天下雨了，胡洛川。”

　　“晚烟，快上去展示一下你的歌喉啊，干嘛在这里和闷酒，快去快去。”周中光走过来拉着她起哄，麦霸温婉烟掐掉烟，淡然的走上舞台唱歌，胡洛川起身去了洗手间。

　　“烦死人了，外面又下起大雨，等会怎么回去啊？”

　　“嗬，你是怕被雷劈吧，渣男。”

　　男厕里打打闹闹的话语声给胡洛川预告了外面的天气情况，打开手机也是提示未来两个多小时会有雷暴雨，雷暴雨，夜晚，大货车，他脑海不可控冒出这些熟悉的环境，水龙头下的手被搓得通红，他却像个没有感知觉的人不停的搓揉双手。

　　为什么还会害怕？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走出来，就他不行，全世界每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车祸，为什么唯独他会有这种狗屁病，为什么？他一遍遍质问着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碰....”面前的镜子被砸碎，鲜红的血液顺着破碎的玻璃镜面流了下来，其他来洗手的男人都离开了，胡洛川红着眼睛从男厕出去，没有返回包间，去了前台赔了镜子的钱，就走去外面。

　　密密麻麻的雨横扫了整条街，一听到这种密集又嘈杂的雨声，他就脑子发麻，身体发抖，右手手指指骨上还在流血，皮肤表面还有破碎的玻璃渣附在上面。

　　“呵...呵.....”他没有打伞，走入雨中，雨水很快就打湿他的衣服，皮肤的感知觉就像被放大了一万倍，又麻又痛，肺部有些喘不上来，心脏跳动的频率就像要冲出胸膛。

　　“滴……艹，哪里来的疯子，傻逼了吗？”一辆小车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来狂骂，车头灯晃的眼睛睁不开，胡洛川抱着头蹲在地上，司机转了个弯骂骂咧咧离开了，周围打伞的人指指点点从他旁边经过。

　　“哎呀，是不是喝醉了？”

　　“这不会是个疯子吧，好可怜啊，没有家人的吗？”

　　“走快点，等会他发疯伤人可不用负责的，快走。”

　　胡洛川抖着肩膀在笑，疯子，确实很像，他颤抖着站了起来，胃里一阵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扶着墙站在路灯边上，昏暗的小巷里有一只在扒拉垃圾桶的断尾猫看着他。

　　“喵呜~”

　　胡洛川扬起笑容伸出手去，血淋淋的手让猫咪竖起毛和尾巴朝他尖叫，他抖了一下手，很受伤的收了回去，现在的模样连小猫都怕他。

　　突然头顶落下一件外套，他仰起头看了一下，顾译林打着伞站在他面前，无边框金色眼镜，细长的手指打着伞，他抬起右手，看到红色的血液时，就立刻收了回去，换成了左手，可左手的虎口处也被他咬出了血，哪只手都很脏，不干净。

　　顾译林握住他的左手贴在自己脸上，明显的下颌骨，高挺的鼻梁，微凉的皮肤触感，都在告诉他这不是小鱼儿，而是真实的顾译林。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不堪？雨伞呢？不是让你带着的吗？右手怎么弄到的？跟人打架了？”顾译林皱眉问了一堆疑问句，胡洛川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死死地打量着他的眉眼。

　　一阵巨大的雷声响彻天空，胡洛川发抖着躲在他怀里，顾译林拍了拍他的背，“我们回去，不怕。”在他准备带着胡洛川离开的时候，对方却不动了，指了指那只断尾的猫哑着嗓子说“它迷路了，我能带它回去吗？”

　　流浪猫有很多病菌，而且防备心很强，没有去医院彻底消毒检查，很不安全，即使要带，也没有笼子装它，一旦小猫攻击起来，肯定会受伤，这不是一个理智的想法。这是理性的大脑给顾译林传达的信息。

　　“可以，我们带它回去。”顾译林把雨伞放在他手里，没有感情的喵了两声，那只断尾的小猫却奇迹般走上前去趴在他手臂上，舔了舔自己的毛发，咕噜几声。

　　胡洛川拒绝坐车回去，他让顾译林打车自己选择坐地铁，要是坐车，他估计自己会当场发疯起来，顾译林选择陪他转地铁回去，一路上就牵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出了地铁口，雨势一点也没有变小，顾译林让他在这里等多一会，虽然路程不远，但并不适合走路，风大雨也大，被握着手的胡洛川虽然很难受，但也没有强行要回去，两人就站在地铁口等待。

　　风将雨水吹了进来，顾译林打着伞给他遮挡一些雨水，断尾猫咕噜咕噜的熟睡着，胡洛川看了看他，哑着嗓子说“我有病，顾译林，我有精神病。”你最痛恨的精神病。

　　“那就慢慢治疗，会好的。”顾译林没有惊讶也没有恐慌，而是转身平静的和他对视，胡洛川没忍住流下眼泪，踮起脚尖吻住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双唇，他大概早就知道了吧，在他昏迷的时候，聪明的顾译林大概早就知道了他的病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