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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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顾时这句话，顾恒渊低头看他。
感受到这视线，顾时绷直了身体，浑身都有点不自在，然后就听见顾恒渊平静的声音：“周五我有时间，可以来参加运动会。”
顾时心中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受，他有些不习惯，还小声逼逼：“你不是很忙吗？”
顾恒渊说：“小时，我是你爸爸，参加亲子运动会是我的责任，就算很忙也能抽出时间。”
顾时心里好像有只小虫子在爬，还试图钻进去，弄得他一颗心都紧缩着。
顾时握紧小拳头，闷头就往车门边上冲，一个字都没有回答顾恒渊。
直到他坐在座椅上，手还有点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真是的，顾恒渊怎么也喜欢说这种话，是妈妈教他的吧。
真讨厌，不是出于真心的他才不要。
回家路上顾时就闭着眼睛装睡，跟谁都不交流，等车一停稳，他就可以睁开眼睛，打开车门往家里冲。
楚娴在等他，看见顾时脸蛋微红的模样，便问：“宝宝今天爸爸接你有没有迟到？”
顾时刚想开口，顾恒渊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迟到了三分钟，周五小时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我已经跟秘书说过，会把那天空出来。”
楚娴笑了下，神情似乎温柔不少：“好。”
顾时冷哼一声，他算看清了顾恒渊，说不定去参加幼儿园运动会就是为了讨好他妈妈吧，还说什么事爸爸的职责，抽空也会来。
渣男，尽会骗人。
楚娴把顾时的书包取下，说：“宝宝去洗个手吧，要准备吃饭了，晚餐是你爸爸专门让阿姨做的。”
顾时有点好奇，顾恒渊知道他口味吗？
楚娴又对江祁说：“小祁，亲子运动会我也会去，你住在我们家，也是我们家的孩子。”
江祁“嗯”了一声，他不是一个多贪心的小孩，已经得到了读书的机会，也不会奢求更多，求更多更不快乐。
但顾时一家人却给了他很多他不曾想过的。
顾时洗了手出来看见摆放在餐桌上的菜肴，非常熟悉，白灼西兰花，虾仁青豆，清炒土豆丝……还有一颗红苹果。
顾时虽然不挑食，但他更喜欢辣。
这就是顾恒渊专门为他准备的菜吗？果然是一点不符合他口味，还说什么爸爸的职责，渣男。
顾恒渊说：“这是小时你们昨天学校的午餐。”
顾时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
他昨天好像说了喜欢学校的饭菜……天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说，居然把自己给害了吗。
楚娴笑了一声，又从厨房端出两盘菜，分别是小炒牛肉和红烧小排骨。
“宝宝更喜欢这些对吗？”
顾时这下终于诚实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在这上面乱说话只会害自己。
顾恒渊轻皱了下眉头：“我以后记住了。”
顾时心情有点微妙，悄悄地看了一眼顾恒渊。
明明是他的原因，但顾恒渊居然没有说他，而是反思自己……
*
按照昨天的说法，顾时今晚要和顾恒渊一起睡觉。
楚娴问：“宝宝需要妈妈陪你们一起吗？”
顾时坚决摇头：“不。”
笑话，他跟顾恒渊睡觉就是为了分开他们。
不过在顾时贫瘠的记忆中，他好像从来没有和顾恒渊一起睡过觉，他上辈子打从记事起就是一个乖小孩，很少哭闹也很少撒娇。
到了睡觉时间，父子俩坐在床上面面相觑，都洗过澡都换了睡衣，顾时身体有点僵硬，为了缓解，他低头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顾恒渊看了他的小动作片刻，然后问：“好玩吗？”
顾时手指也跟着僵了，很想张口就来一句，你觉得呢？
他放下手：“不好玩，我要睡了。”
顾时爬上床，滚到里侧，拉高被子，把自己窝在一个角落，背对着顾恒渊。
顾恒渊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眉心轻拧，开口问：“小时想听睡前故事吗？”
顾时：“不想。”
“想喝热牛奶吗？”
顾时：“不想。”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要睡觉了。”
真讨厌，早知道不跟顾恒渊一起睡觉了，他这是在折磨自己呢。
灯关上，顾时窝在角落一动不动，黑暗中一双眼睛却睁得大大，毫无睡意，顾时想，要不然待会还是偷偷回自己房间吧，或者跟江祁一起睡也好过现在。
第二天顾恒渊问起，他就说是自己梦游了。
顾时打定了主意，却忽然听见顾恒渊叫他的名字。
“小时，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时，顾时整个小孩都不好了，满脑袋黑线。
他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他不是个成年人吗！为什么会犯这种该死的可笑的让人脚趾扣地的错！
顾恒渊轻笑了声。
顾时手握成拳，抵在胸口的被子上，脸热得快冒烟，他想要是顾恒渊再笑一声他以后都不跟顾恒渊说话了。
顾恒渊收敛了笑意，低声说：“小时，可以跟爸爸说说幼儿园运动会有哪些项目吗？爸爸可以提前练习。”
顾时脑袋还是懵的，下意识就把老师今天说过的项目一一告诉了顾恒渊。
有了这个开头，其他话也就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黑暗仿佛是最好的遮掩，连对话也少了几分白日的硝烟。
最后顾时受生物钟影响，有点迷迷糊糊，他似乎听见顾恒渊低声跟他说对不起，他以前对他们的关注太少，连他喜欢吃的食物也不了解。
顾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呢，顾恒渊怎么会道歉呢。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顾时觉得长大后的自己和顾恒渊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一类人，他一直追寻着顾恒渊的脚步，渴望超过他。
顾时也是那种不会道歉的人，就算自己做错了，心里不好受，嘴巴却好像拉不下去，只会从其他地方补偿。
不过重生之后，得益于小孩的躯壳，顾时觉得自己这点有进步。
但顾恒渊现在是个大人，还是一个正处于黄金阶段的很厉害的人，不太可能跟人道歉，更何况是面对着一个小孩……
*
顾时本以为自己和顾恒渊一起睡会睡不好，但第二天醒来，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滚到了顾恒渊身边，双手抓住顾恒渊的衣服，窝在他胳膊上。
顾时小身体都僵住了，被窝里暖暖的，顾恒渊还在睡觉。
顾时眼睛亮了下，他居然比顾恒渊醒得早！
顾时抬眼悄悄看了顾恒渊一眼，男人下巴上冒出了细细的青茬。
他悄悄伸出手戳了戳顾恒渊胳膊上的肌肉，在心里评判是上辈子自己练得比较好，还是顾恒渊比较好。
顾时偷偷给自己加了一分，这一分是加在他现在还很小上，未来还有大把机会。
顾时想了想，伸手碰了碰顾恒渊下巴上的青茬，又眨眨眼，一瞬间心咚咚跳得有点快，好像一瞬间又变成了上辈子那个渴望和爸爸亲近的小孩。
意识到自己产生这种情感的一瞬，顾时原本已经柔软的身体蓦地一僵。
他慌忙从床上爬起，也吵醒了顾恒渊。
男人手落在他头上：“小时要起床了吗？闹钟还没响。”
顾时慌里慌张把他手拂开，自己爬下床，咚咚咚往卫生间跑去，赶紧给自己洗了个冷水脸。
他怎么能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太缺爱了吗？
明明上辈子都不会这样，总是三番两次动摇自己的想法。
他一直觉得合适的时间就该做合适的事，感情也是这样，来晚了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之后顾恒渊似乎想帮他做挺多事，比如换衣服检查书包什么的，但顾时压根不用，他自己什么都做得好。
顾恒渊也没说什么。
吃了早餐后，顾时本来想让楚娴送自己去学校的，但顾恒渊又主动提出自己去送，顾时闷闷地不做声。
他恶狠狠地想，他千万不要被糖衣炮弹给整迷糊了，要坚定自己的想法。
怪不得他妈这么迷糊，顾恒渊这个渣男还挺会俘获人心的。
顾时打开窗户让自己清醒清醒，决定要继续自己的计划。
转眼到了周五运动会，也是顾时计划中的一环。
顾时觉得像顾恒渊这种人，肯定把成绩把第一看得很重，他原来就是表现得太好了，不给顾恒渊露两手，顾恒渊指不定还以为自己基因有多优秀。
顾时觉得为了自己的大计，他可以假装笨蛋，拖累他们家庭组，拿个倒数第一试试。
到时候只要顾恒渊骂他，他就哭，就对着楚娴哭，说自己已经很努力了，说自己就是天分不行，演得自暴自弃，撺掇他们分开。
其实顾时很唾弃这种表演，他向来心直口快不会什么茶艺表演，但，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运动会这天是不上课的，顾时第一次由爸爸妈妈陪自己进入幼儿园，还有些不习惯，但这点不习惯在看到其他小朋友和他们的父母后也都消失了。
顾时走在两个大人中间，一双眼睛却没有停下来，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最后安然收回目光，悄悄挺直了自己的胸膛。
不说别的，他的爸爸妈妈今天从外形上来说就赢了。
每个班在操场上有固定的位置，顾时和江祁领着大人走过去时，他们班上已经有了好几位家长。
同桌的几个小朋友最先看到他们，卓泽挥挥手，激动地喊：“顾时，我们在这！”
随着这响亮一声，顾时发现班上不少同学的目光似乎聚集在了自己这边，然后就是小孩子细碎的讨论声。
“顾时，这是你妈妈吗？”谷思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楚娴，还把自己小凳子往他这边挪了一点。
顾时骄傲地昂起下巴：“是的。”
谷思言说：“哇，你的妈妈好漂亮。”
谷思言看着楚娴，非常热情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叫谷思言，是顾时的同桌也是顾时的好朋友，我们在学校都一起玩，我还预约了顾时周末去我家做客呢。”
顾时听见这话隐隐感到了熟悉，谷思言当初看见顾恒渊时不是说了相同的话术吗？
顾时看着小姑娘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太会了吧。
楚娴笑得温柔：“你就是谷思言吧，顾时在家跟我说过你们。”
“真的吗？”卓泽凑过脑袋，“顾时有没有说我，我是顾时的好兄弟！”
顾时：？
不是吧，好兄弟来的这么容易吗？
“当然说过。”楚娴很会哄这些小孩，还从包里拿出几颗糖来，一人给了一个。
两个小孩拿着糖，眼睛更亮了，顾时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的，跟大人都能这么兴致勃勃地聊起天。
小孩们的家长也通过小孩的关系熟络起来，气氛很是融洽。
但当要上场时，气氛骤变，隐隐有些竞争了。
卓泽说：“顾时，虽然我把你当成好朋友，但我也不会放水的，让我们来一决胜负吧！”
顾时双手抱胸，对这样的喊话环节不屑一顾，真是幼稚小孩才会做的事情。
但有了卓泽这个开头后，顾时又收到了不少小朋友单方面下的战书。
“顾时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不会让着你的，咱们赛场上见胜负！”
顾时：？
平时也没见这个小朋友很喜欢自己吧，他们好像都没说几句话吧。
“顾时，虽然你学习很好，但我运动很好，我会超过你！”
顾时：…………
没必要，真的。
“顾时，放心吧，如果你抽中和我一组，我会故意跑慢点的。”谷思言拍拍他的肩，说得很大气。
顾时立刻说：“才不用，我也很厉害！”
要战就光明正大地战，他才不需要别人放水！
说着顾时还抬起自己胳膊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立刻引得楚娴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顾时表情一僵，默默恢复平静。
真是太讨厌了，这些小孩鼓动人心的能力还挺强。
但顾时仍然坚持自己拖后腿的想法不动摇。
一个班上二十多个小朋友，六个家庭一组，一共分了四组比赛。
第一个项目就是两人三足，不过顾时这组更为特殊，两个小孩两个大人，当给脚上系带时，顾时在心里默默对江祁道歉。
对不起了江祁，今天的倒数第一以后我赔你。
比赛前，每组家庭都商量着比赛对策。
楚娴说：“待会不用着急，我看过了，默契最重要，有节奏的来，慢点也能有好成绩。”
顾恒渊点点头：“阿娴说得对。”
顾时暗搓搓翻白眼。
楚娴又说：“我们不用争成绩，运动会享受到运动的快乐就行。”
顾恒渊再次点点头：“阿娴说得对。”
顾时：呵呵。
除了这句话顾恒渊还会说啥，又是故意讨好他妈，渣男。
站到了白线前，旁边是其他组的加油声，顾时皱着眉头，思考待会要怎么拖后腿，江祁握住他的小手：“顾时别紧张，你很厉害的。”
顾时这下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想什么。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四组家庭都开始出发。
顾时手被顾恒渊牢牢抓着，他现在手小，被握住后整只手都很暖和，顾时有点不习惯，但又不好做什么。
他几乎是被人带着往前走的。
班上的其他同学站在两侧，大声喊着加油，一张小脸都喊得通红。
顾时盯着脚下的草坪，故意做出一副肢体不协调的模样，还特意叫两声：“我要摔倒了！”
话音刚落，顾时就察觉到顾恒渊的脚步慢了下来，握住他的手更紧，然后是冷静的声音：“小时，别着急，慢慢来。”
顾时微愣，他还以为顾恒渊这时候要直接提起他带着往前跑呢，这样才是最快到达终点的方法吧。
他还准备到时候表演一个胳膊酸疼呢，现在没了表演机会。
有了顾时这个小插曲，他们不出意外是最后小组内最后到达的家庭。
麦清他们在终点等候，一看见顾时，卓泽就哈哈大笑：“顾时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是最后一名啊哈哈哈！”
顾时鼓起腮帮子，好生气但又是自己作的，他撇过头不说话。
麦清为他说话：“顾时已经很厉害了，名次没关系的，慢慢的也很棒。”
顾时说：“我才没生气，也……”没有很棒，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接着脑袋就被摸了，顾时抬头看见了顾恒渊还没收回的手了，顾恒渊说：“别生气，待会还有好几个项目。”
顾时眼睛一亮，故作单纯地问：“爸爸你生气了吗？因为我们是最后一名。”
是吧是吧，生气吧，快骂他拖累人。
顾时说完还故意瞟了一眼楚娴，确保妈妈也听见了他的话。
顾恒渊说：“没有，爸爸不会生气。”
顾时咬了下腮帮子：“好吧。”
顾时心想，肯定是妈妈在这，再加上第一次倒数，所以顾恒渊还能忍受。
但……想不到吧，后面也是倒数第一呢！
第二个项目是过障碍捡球，顾时同样装作笨拙的模样，走得跌跌撞撞还有点慢吞吞，他们家庭不负顾时所望，是规定时间内运球最少的家庭。
顾时故作委屈：“我们又是最后一名。”
顾恒渊说：“没关系，比赛总有个名次之分，第一名和最后也说明不了什么。”
顾时：…………
顾时有点无语，谁能想到顾恒渊这么能忍呢，他要放大了！
只可惜后面一个项目是家长推车，把孩子运到操场另一边，时间最短为胜。
这个项目顾时就充当一个道具，即使很想搞点破坏，也没办法，最后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顾恒渊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似乎也露出了两分笑意：“小时高兴了吗？”
顾时勉强拉出一个笑：“高兴。”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第一名当得有这么难受过，不过顾恒渊此时的心情变化不正是从侧面说明，顾恒渊的好胜心很强烈，就像上辈子的他一样。
顾时握住拳头，再次肯定了自己想法。
最后一个项目是接力跑了，每个家庭分为三棒接力，用时最短的一组获胜。
妈妈第一棒，爸爸第二棒，小孩拿的是最后一棒。
顾时在第三棒接点站着，开始热身运动，他已经被楚娴叮嘱过很多遍不要跑太快，安全最重要。
顾时心想自己可没有想过拿第一。
随着哨声响起，顾时站直了身体，悄悄踮起脚，看起点处家长们的赛跑，他看到妈妈了。
楚娴今天也穿得运动，她看上去偏瘦，但其实保持着健身习惯，跑步这样的运动轻而易举就成了第一棒的第一名。
顾时在心里为妈妈欢呼一声，妈妈好棒！
顾恒渊的第二棒接力跑更是把其他家长远远甩在后面了，顾时一开始还有点激动，但当接力棒到他手上时，他整个小孩都愣了下。
不是，其他组家庭离他这么远，他怎么跑才能跑最后啊，这太考验人的演技了。
顾恒渊拍拍他的小肩膀，鼓励道：“去吧，慢点。”
在接棒处浪费太多时间就非常可疑了，顾时只能拿着接力棒就往前跑，只是故意放缓了速度，想等另外小孩追上。
但等了好几秒也没等到，他转过头看去，发现那些小孩跑得吭哧吭哧但离他还有一段距离，这就是前面两棒的积累了。
顾时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烦恼，想放个水怎么这么难啊。
上辈子要考第一名也难，这辈子要跑最后一名也难，这生活是不是在跟他作对啊？
眼看着已经要到终点，但只有一个小孩追了上来，顾时心中闪过一个主意，他决定立刻执行，看了一眼自己脚下，顾时装作一个踉跄，顺利摔倒在地，接力棒都很会表演地滚了出去。
哦耶！顾时为自己这表演打满分，为了更加真实，他还在地上滚了一圈。
众目睽睽之下，顾时把自己脸往胳膊肘一埋，假装这样别人就看不见自己的脸了。
“小时！”顾时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声响起，然后他就被人一把捞了起来。
这实在非常没有面子，他现在又小又轻。
顾恒渊把他抱在怀里，顾时不习惯这样的接触，但周围人一下围了上来，顾时立刻把自己头往顾恒渊脖子处一埋，双手搂住他脖子。
顾时似乎感觉到抱住自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顾恒渊的声音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别怕，爸爸带你去医院。”
老师也跑了过来：“顾时怎么了，有没有摔伤，先去医务室消下毒。”
顾时赶紧说：“我没事，没有摔到，别去医院。”
随着他出声，顾恒渊抱他似乎更紧了一点：“好，我们先去医务室看看。”
顾恒渊对老师又是平常的样子，冷静又秩序，给人很强烈的听从和安全感：“王老师，我带顾时去医务室看看，您在这儿维持运动会纪律就行。”
顾恒渊带着他大步走向医务室，顾时悄悄把脑袋探出来，脑袋搁在顾恒渊的肩膀上。
顾恒渊似乎对学校里的设施方位很熟悉，走得极快，风吹来时把顾时柔软的头发吹起。
顾时想起刚才顾恒渊手似乎颤抖了一会，但现在又跟平常一样了，是他的错觉吗？
顾时小声说：“我没有事，没有摔疼也没有受伤。”
他是计算过的，只会把衣服弄脏，不会把身体弄伤。
顾恒渊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后背：“我知道了，只是去医务室看看医生，小时别怕。”
最后的字眼有点像是安慰，顾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最后只是默默搂紧顾恒渊的脖子。
他发誓自己只是担心掉下去。
到了医务室，楚娴也江祁也来了，问着医生顾时的情况。
医生刚才卷起顾时的裤脚，查看了他摔到的地方，没有破皮流血，只是磕得有点红。
医生说：“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只是可能小朋友吓到了。”
顾时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我没有吓到。”
他看着楚娴和江祁紧张的样子，不由得蜷缩起手指。
顾时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考量似乎太片面了，真的是受了小孩生理的影响，会钻牛角尖，忽略了其他。
“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顾时低着头小声说。
楚娴揉揉他脑袋：“不用说对不起，这也不是宝宝的错，宝宝没事就好。”
顾时心里更过意不去了，这就是他故意的，他低着头，不想说话了。
“妈妈你带江祁回去参加运动会吧，我自己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顾时现在更难受了，因为自己的任性，害得江祁也没有个好的运动会体验。
江祁立刻摇头：“我不去了，我想留在这儿陪你。”
顾时心难受得都快皱成一团了，这时候他们越是谅解友好他越是难受：“去吧去吧，我……我有爸爸在这陪我就好了。”
楚娴蹲下身，擦擦顾时小脸上的灰尘，温声说：“好，那妈妈带小祁回去参加运动会了，宝宝好好休息，下午我们再一起回家。”
顾时闷闷地“嗯”了一声。
楚娴带江祁走后，顾时整个小孩都像垮了，耷拉着肩膀，低垂着脑袋。
他怎么能想出假装摔倒这种烂主意呢，还是一个大人，怎么真的像小孩了，他好像上辈子小时候也没有这么笨吧，真是讨厌，还不如不重生，让他重生做什么呢，他上辈子能做的都做了，最后也没有什么遗憾。
顾时其实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他一直是个积极的人，就算输给了别人，脑袋里想的都是怎么努力把人给比下去，一辈子身上都有一股冲劲。
小孩子的生理影响了他不少，心性也带了小孩子的想法，容易陷入一种情绪，容易冲动不受控，但他现在还不太能接受。
直到小腿肚被人握住，顾时看见顾恒渊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脚问：“疼吗？”
顾时摇摇头，虽然一开始摔下去有点疼，但完全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小时想吃什么东西吗，我去买。”
顾时再次摇摇头，小声说：“我不吃东西。”
然后赌气补充一句：“我不配。”
顾恒渊一愣：“为什么不配？吃东西没有配与不配之说，只有想不想。”
顾时鼓起腮帮子：“我跑了最后一名，还摔倒了。”
顾恒渊轻皱下眉头，有点不熟练地安慰：“没事，只是一次运动会而已。”
顾时说：“不是不是，还有很多，我都做得不够好，不只是运动会。”
顾恒渊握住他的手，试图放柔语气：“没关系，小时你现在还不到四岁，每个人小时候都不可能完成很多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听见后半句，顾时表情顿时错愕，有点呆地反问：“我做得很好？”
顾恒渊说：“是，你妈妈跟我说，你会自己洗澡自己吃饭自己睡觉，还会帮妈妈做家务，会看书会做作业，这些都是做得很好的。”
顾时撇撇嘴：“都是一点小事。”
“不是小事。”顾恒渊说，“在我和你妈妈眼中，都是很大的事。”
顾时抿着唇不说话。
顾恒渊有些生疏的安慰，碰了碰他的头发，声音低缓：“小时是个很优秀的小孩。”
顾时更不懂了，悄悄看着顾恒渊。
为什么呢。
他上辈子拿出满分试卷试图得到这样一句话，但顾恒渊说，不用这么努力也可以，晚上早点睡觉。
顾时以为自己做得还不够，其实他只想要一句，小时是爸爸心中最厉害的小孩就够了。
为什么上辈子努力了很久都没得到的表扬现在却轻而易举得到了，分明他做得并没有上辈子好，难道大人都喜欢笨小孩吗？
可顾时确定自己上辈子成年后不喜欢笨蛋。
顾时看着顾恒渊，反驳道：“我不优秀，我得了最后一名，我还乱发脾气，一开始学校里都没人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好。”
“不要这样说。”顾恒渊表情严肃了一些，“小时在爸爸心中一直是很优秀的小孩。”
“衡量一个人的不是单一维度，小时在我们家人心中是很棒的小孩，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顾恒渊伸出手，抱了下他。
顾时的小身体愣住，顾恒渊的拥抱温暖可靠，跟他上辈子小时候得到过的一模一样。
顾时忽然想起了一点，原来是上辈子顾恒渊也抱过他。
他差点忘了。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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