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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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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后半夜再没有什么动静了。
他们一行人天蒙蒙亮,就一起去最近的水源找了水。
这一夜过去,他们才能看到对方真是一个比一个狼狈,就连孟书韵的簪子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女子在男子面前披发和在男子面前只穿了个内衣没什么区别,她只能披散着头发将幂笠扣在了头上,趁着他们洗漱的时候找了根长度适中的树枝挽在了头上。
惊喜的是这群狼只顾着伤人了,竟然没有把他们的马咬走。
张大油兄弟俩的马倒是屁股上被咬了一口,孟书韵的马却一点事没有。
看样子和挑人一样,也是挑老弱病残的先突袭。
只是最后和人混战在一起,马怎么样已经没人顾得上了。
连梓篸有黎恪帮衬着,主要就是手上的伤比较严重。
其他流人也大差不差,说白了能活下来的都是没被狼拖走的。
狼只要把你给咬住了,除非你有断腕的决心,一拖一个准,再来一匹将你的喉咙紧紧咬住,就没救了。
连梓篸是因为拿着匕首,只能近战搏斗,才不慎被咬了两口,但其他被咬住的人就没活路了。
可孟书韵的匕首也就只有一柄,她再给不出来了。
伤重的是黎恪。
孟书韵绕着他走了两圈,想说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他不保护自己,他明明是为了保护他们,想骂几句那些把狼往他身边引的流人,她这个拖油瓶又没那个资格。
“韵娘,无事。”黎恪看她这无从下手又满面心疼的模样,喑哑着嗓子道。
孟书韵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句话一出后,她心里更难受了,只能指挥着连梓篸给他上药,再多扯两块料子给连梓篸。
那些狼也是发狠了,咬不上的就拿爪子给他喇口子,最后下来除了那肩膀上的咬痕,其他大多都是爪子尖勾出来的皮肉伤。
孟书韵考虑到黎恪不喜欢她太多接触他,就一个人寻摸了一个地方坐着整理她去了下一个小镇子需要补充的东西。
等连梓篸把黎恪的伤处理得七七八八,后者才蹙眉:“韵娘呢?”
连梓篸经过昨天晚上更是有些怵他了,有点结巴:“说,说是出去整理包袱了。”
黎恪皱眉,拨了两丛灌木,才看到孟书韵愣愣地捧着他拿的那把张二盐的刀发呆。
怪不得连梓篸敲击刀刃的时候能有那么刺耳的声音,那把刀不只断了,还断成了不规则的三截。
孟书韵都想象不出来黎恪是怎样才能在还有两匹狼的情况下,把狼王的头给割下来的。
她想想黎恪身上的伤忍不住轻轻叹息一声:“我是不是不该跟来的。”
说罢,感觉背后有有什么动静,扭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深吸口气,她真的被昨晚搞得有点草木皆兵了。
等她整理得差不多了,连梓篸正好过来叫她:“准备的怎么样了,阿姊。”他说完,又探探头,“恪阿兄呢?”
“阿恪?”孟书韵左右环视一圈,“他不在这儿啊。”
“他不是过来找你了吗?”
“没有啊,这里一直都只有我。”
“可能恪阿兄没找到你。”连梓篸收回了自己的脑袋瓜子。
他们俩人回去了的时候,便看到黎恪在溪边给孟书韵的马套着马鞍边等他们。
“你刚才去找我了吗?”孟书韵凑过去狐疑地看他。
黎恪手上动作不停:“没。”
“阿连说你刚刚去找我了。”孟书韵观察着他的表情,她怀疑刚才的动作就是他发出来的。
“咔”地一声,他将脚蹬扣紧了,“我去找了,没找到。”
黎恪从小就是一个不太会表达的人,她听说过旁人说他总是如何的能言善辩,但她确实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样子的。
“好吧。”孟书韵看到远处已经被张大油扶着上了马的张二盐,不再多追究这个问题,拍拍自己的马,翻身上去。
连梓篸悄声道:“听说张二盐不太好。”
孟书韵轻哧一声:“他那样子能好了才怪了。”
“我还以为他会过来跟咱们抢药呢。”连梓篸挠挠头。
“他不敢的。”孟书韵非常不贵女地怂了下肩。
“恪阿兄昨夜的样子真的把他们狠狠吓了一笔。”连梓篸乐得不行,“让他们再敢那么放肆。”
黎恪侧目,他一下噤了声。
孟书韵觉得自己每天看黎恪眉眼官司收拾连梓篸就有不少乐趣,她笑笑道:“所以阿恪很重要,是吧?”
“当然当然。”连梓篸点头如捣蒜,“如果不是恪阿兄,昨天晚上咱们就死在那儿了。”
所以黎恪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孟书韵眯着眼睛观察他,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却见他只是牵起了她的马,不明不白地说了句:“他们不敢跟韵娘要东西。”
连梓篸:“……?”
孟书韵“啧”了一声,啧得他手都一僵。
连梓篸:“???”
“怎、怎么了?”
孟书韵呵呵:“你恪阿兄的意思是他们怕我给他们下药,不敢来找我。”
连梓篸不太明白:“但是恪阿兄也……”
孟书韵怜爱地摸了一把他的狗头,因为黎恪不想接这个茬呗,傻孩子。
这次出发他们都不敢在路上停歇。
狼是非常记仇的动物,他们最好马不停蹄地赶到下一个镇子躲一躲,所以这一走就走到了天黑。
月亮都挂在头顶了,他们才到了下一个镇子。
到了以后,人都一个个瘫倒在了地上,孟书韵也是累得快在马上睡着了。
她真觉得这样骑马不如走着,这感觉就像是通宵写报告,想睡又不能睡,累得人想吐,走着更像是熬夜玩手机,也困但精神上没那么累。
只不过,孟书韵咬咬牙,她的腿却是越来越疼,她一晚上没顾上,白天她才后知后觉最后扒树的那匹狼应当是在她的大腿上抓了道口子。
下午她摸了摸裤子,已经有一片布被血凝固后给染硬了,她估摸着伤口应该已经黏在裤子上了。
她都开始想如果赶不到下一个镇子该怎么办了,在这群流人男子旁脱裤子检查伤口,她还没那么心大。
好在总算是赶到了。
这镇子比小河镇还要短个一半,因为风沙大,远看去整一片都灰秃秃的,应当是为了管这一片的村子,硬点了个村子建成了镇子,街面有些小铺子门口还铺着喂牛的干草,直接把街面当成了自家后院。
她在马上坐了一天,腿都要麻了,下来的时候黎恪扶了她一把她才站得稳。
黎恪眉头紧簇:“你今天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驾——驾——吁”声,疾驰的马蹄噪声大得可以,眼见着就把客栈有两间房的人给惊起了。
“小二!小二!来客了!”还没看见人,那有点浑厚但又带着点少年气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给那帮她牵马的小二吓得一个激灵。
孟书韵挑眉:“这两嗓子把街坊邻居全叫醒了,挺张扬啊。”
小二讪讪看她,有些拿不定的模样。
说张扬都好听了,这明明就是猖狂。
就算不是三更半夜里,一般人骑马进了村镇里都是慢悠悠地,谁像这个声音,听着就知道是在镇子中一路飞驰,到了客栈门口才急急拉紧了马。
这种人一般都不太好惹,孟书韵摆摆手:“你去吧,我这里自己便可。”
小二感激地弯弯腰,朝着那个声音迎了上去。
那小二都没有走到门口,那人就骑马进来了。
他的马很快,门口躺着一个流人,那人估计也没想到客栈后院有人骑马进来,马蹄子迎面就要踩上去。
“当心!”孟书韵下意识道。
“吁——”一声,那人缰绳一收,不高兴道:“怎么这里还有人躺着,莫不是什么黑店?”
孟书韵一瞬间感到不只是自己,那迎上去的店小二也无语了,黑店可能告诉你是黑店吗?
那流人累了一天被吵醒想骂几句,看了他的面容却住了嘴。
那是个年约舞象的男子,鼻梁高挺、剑眉硬挺,颧骨略高并两腮如刻,不着月光都能看得出来他比一般人高大的阔肩窄腰,冠发束得潦草,有两三缕还垂在了额侧,身上除了一把刀和一枚手掌大小的玉壁什么都没带。
可是个人都能一眼看出他身上衣料的不菲和全身戴着的贵气。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孟书韵想起了孟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