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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只不过事情发生的时候孟书韵不在现场。

      在那破庙里待的那几天由于大雨,将她的行李泡了个一干二净,就她那匹棕马也遭了殃,腿上连带胸腹脖颈都肿胀了起来,反覆湿潮的皮毛关节处还起了不少小水泡,刚发现的时候她不太敢多做处理,一路上的蚊虫叮咬少不了,皮毛可是重要的保护层。

      结果皮毛下的小水泡越来越严重,红肿瘙痒,马每日都难受嘶叫,她只能把小部分皮毛刮薄。

      时候想起来,她怀疑张大油的那匹老马应当也是被那湿潮捂得难受,才踢了张二盐,虽然正好踢断了他的腿巧了点,但孟书韵觉得归根结底还是他们俩人根本就没想管那老马死活。

      所以等到了下一个小镇时,孟书韵在客栈要了间房,把衣服洗后全部晾开,和黎恪打了个招呼就去采购了。
      黎恪对她的采购也习以为常了,偶尔有流人也会悄悄拜托她买点东西,这种时候她就会纳闷他们这些钱是藏哪儿。
      只是这次有了个连梓篸,这身无分文的小孩眼巴巴盯着她,满脸写着“想去”,她只能闭眼离开,这两天和张大油他们不对付,她还是收敛点。

      明明只是一条短街,她愣是逛了大半天,每家店她都能出入三四回,包括药铺。

      她买药的时候差点就被老板“大靖的方子五天好,西域的方子一天好给忽悠瘸了,反复在试一试反正没几个钱和要真有这样的方子京中早就泛滥了中间横跳,最后忍痛拒绝了老板。

      干粮是她看到一个屁股蛋上的补丁比寻常孩子还要多两个的小男孩兴高采烈地捧着个饼子,牵着阿娘的手不停说着“真甜啊真甜啊,他长大也要去卖甜饼子”,她过去问是哪买的。
      那小孩吃得满脸花,风吹得流鼻涕:“可甜了,我过生辰阿娘才给我买的蜂蜜面饼。”
      越往北走硬面饼越多,玉米面和小米面掺合在一起,还带点糠皮,好的能给放一点点点生蜂蜜,价格能翻两倍,她听这小孩说,还以为能尝到什么稀罕好味,但这蜂蜜实在少得可怜,她根本尝不太出来甜味。

      当稀罕买回去以后她塞给黎恪和连梓篸:“你们尝尝甜吗?”
      “甜。”
      “不甜。”

      连梓篸狐疑地看黎恪,“恪阿兄······甜吗?”
      “甜。”黎恪笃定地说。

      连梓篸怀疑自己是不是有问题,他反复尝那饼子,没尝出来甜味最后几口啃巴完了。

      回了客栈她闻了一圈,那些衣服果然大部分都泡臭了,尤其是袄子和内衣,袄子是因为厚吸水,内衣是因为她包裹在了行李最里面,不透气也给捂臭了。
      最后只能去成衣店买。

      她这一行是不喜欢买新衣服的,老百姓衣服穿坏了多是缝缝补补打补丁,黎恪的衣服后来也是打了补丁了事。
      孟致尧从来不像教深居简出的闺中女子那样教她,是以她针线活儿也不太行,路上她就只能买新衣,但成衣店里的衣服总得显出个物有所值,上面总带点小花样儿,她在路上可就太显眼了。

      出发前张二盐往老马背上扛行李,还念叨“上路了上路了,我们可不耽误事。”说了还瞟她,好像她多求他几句他就能答应她。

      孟书韵苛刻地上下打量他,隔着幂笠旁人都能感觉到她嫌弃的眼神,客栈里好多客人都看他们俩哧哧笑,有好事着还喊了句“好一出骑鹤维扬”。
      她十分配合地冲张二盐“啧”一声,不管他呲牙咧嘴的跳脚,该干嘛干嘛。

      她又不是第一回赶路追他们,她东西多落后几步再赶上是常事。
      只不过没想到这次缺席了对这一行流放小队来说这么大的事。

      她换了新衣服骑马上路,她得在天黑前找到黎恪他们。
      自从发生了路匪那事,他应也是知道她一个女子行路多有不便,才不对她跟着他们有异议。但若是她一人行动,黎恪便要她告诉自己大概几个时辰回来,她与他说的最多的话反倒成了报备。

      结果回来在一片树木浓密的林子里找到他们的时候就看到张大油架着张二盐,后者舞着鞭子直直就往黎恪脸上挥去。

      孟书韵下意识就喊着“住手!”,把装了干粮的包袱扔出去,她竟然准头还不错,一手就扔到了张二盐的脑袋上,硬饼子磕得他脑瓜子嗡嗡。
      但孟书韵更嗡嗡。

      简直要吓死她,一鞭子下去加上这卫生条件,黎恪若是脸上有个疤怎么办啊!
      这个时代为君做官可都是要一副好貌相的,面上有损,即便再有才都难以为官,若是传出去还会被人唾一句痴心妄想。

      官奴已经够地狱开局了,脸上再加道疤,她不如直接自尽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回现代效率更高。

      张二盐比她还要生气:“是爷爷一路护你们周全,你个小贱蹄子,若不是有爷爷你能全须全尾地找你的小情郎,你这一遭若是不跟你爷爷我快活一番,你等着我······”
      话还没说完,他没看清就滑出张大油的臂膀被撂倒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时候他脑子还在发蒙,抬眼一看,是黎恪阴沉地居高临下盯着他,死死的目光让他眼中的上三白都翻了出来,看得活像一个吃人的恶鬼。

      “嘴不干净,我帮你洗洗?”孟书韵也来火了,她在黎恪身后都能看到他的脸颊近耳的地方分明已经染上了一长条血痕!

      张大油这下不干了,扔了身上刀鞘狠狠掷在地上,举起刀将兄弟护在身后,他看着在地上的短腿兄弟双眼都恨得发红:“孟娘子,我敬你出身世家,这一行不逾矩也算配合我兄弟二人,可这一行说白了我俩才是那主事,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我兄弟管教他手下的人。”

      孟书韵这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只看张二盐捂着条扭曲的腿嚎叫,那血被刚才那一摔又流了不少出来:“你弟弟断条腿便拿人出气?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分明是那贱痞子害我!”张二盐听了她这话,气得指黎恪。

      孟书韵一怔下意识看黎恪,却见后者侧身,让她能看清他的面容,他微微蹙眉看张二盐,脸上已全然无了方才的狠戾之色,似是苦恼张二盐实在无理取闹得很:“你分明是被马所伤,怎会是我做的?”
      “分明就是你!在庙里那日你就打了我的腿,这定是你这个贱痞子蓄谋已久的!”张二盐气得嘴都让他咬出了血。

      “这话实在听得可笑。”孟书韵都气笑了,“你自己臆断的便要害在旁人身上,你分明就是想拿他出气。”
      “你们不懂!就是他!分明就是他!”张二盐大吼大叫,“你们看他那眼神!就是他做的!”

      孟书韵被吵得耳朵疼,张二盐的声音喊起来还有两分尖利,黎恪听了这话抿抿唇看向孟书韵,面上是被诬陷的苦恼。

      不等孟书韵说什么,一旁的张大油却沉声道:“他能活着到漠北已是我兄弟二人留情面,更遑论他刚才当着咱们所有人的面打了我兄弟。”

      孟书韵确实看着黎恪打了他,可······
      “不对。”黎恪面色一肃,朝周围看去,只见一条条黑影从他们周身掠过。

      以他们点起的火堆为中心的一圈人都惊异地跳起来,看向周围窸窣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竟是有狼已将他们围了一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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