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犀利哥”》结城崇雅

5、第二章 哥只是个传说（下）

　　回到家后，杜晓伊悔得肠子都青了，在床上打着滚，直接忽略“十三姨”在门外关切的呼喊声。直到从自己的床上翻滚下来，杜晓伊这才想起来打电话给好友诉一诉心中的苦闷，被流浪汉吻了，好吧，是她吻了流浪汉，这事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赵贝贝听了杜晓伊的描述后在电话那端啧啧称奇，“杜晓伊啊杜晓伊，你快找个男人□□吧，你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杜晓伊在电话这端吼道：“滚你娘个蛋，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我这叫利用自己的有限资本创造未来无限可能。”赵贝贝说得理直气壮。

　　“你小心哪天得病。”好朋友的开玩笑的时候，总是忘了分寸，好在大家都是同类人，所以谁也不计较谁。

　　“得病了也比憋成内伤强。你说你挺大个女人，自己玩也不会，主动勾男人上床也不会，你说你是不是个废物，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滚，懒得和你说。挂了。”

　　杜晓伊挂了电话，又打给张艳，夸张得呼天喊地，向张艳讲着自己的悲痛惨遇。

　　张艳在那话那头又是惊又是呼，半晌才给杜晓伊一个结论，“晓伊，找个好人嫁了吧。”

　　杜晓伊绝倒，又一次挂了电话。

　　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杜晓伊握着手机，出神的抚着自己的唇。那个人，掌心温热，唇瓣却冰凉，在这个忽冷忽热的初春，他是怎样在没有房子的情况下过日的呢。发现了自己在为一个不相干的流浪汉担忧，杜晓伊用力摇了摇头，“杜晓伊，你真是疯了。你这么做对得起付伟吗？”

　　突然想到付伟，便觉得一肚子委屈，好像受到了凌辱般，杜晓伊忍不住鼻酸。打开手机，杜晓伊给付伟发了条短信，“睡了吗？”，短信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回复。杜晓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也许，他现在正在别的女人的床上吧。她给不了的，不代表别的女人不能给，也不代表，付伟不找别的女人给。

　　失落和悲伤让杜晓伊有些无力，想着洗洗睡吧，才惊觉——“啊，我竟然回来没有刷牙！”从床上跳起为，杜晓伊冲到卫生间，从头到脚的好好冲洗了一番。虽然身上有着淋浴后乳液淡淡的清香，可是这一夜，杜晓伊仿佛都能闻到“犀利哥”身上的味道，果然要死了，她竟然还会想起他的味道，怎么办，怎么办？！

　　……………………………………

　　第二天早上，杜晓伊做了三个深呼吸才出家门。走下楼梯的时候她还在思考如果途中遇到“犀利哥”怎么办？最好他是忘了，像那样一个四肢健全头脑有些残缺的家伙，应该不懂什么叫吻吧？于是，有点鸵鸟心态的杜晓伊终于扬起了头走出了楼门。

　　一出楼门，嗬，好家伙，街坊邻居只要不上班的都站在门口了。他们看着杜晓伊的眼神满是同情，有的还不住摇头叹息。杜晓伊心里暗惊，不会他们都知道了吧？她已经有三年没有和男人进行嘴对嘴的接触了，当然，某一天的梦不算，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还没逮个现形，苍天何忍啊。

　　杜晓伊努力堆起笑脸，对着那些瞪大眼看她的邻居笑得如阳光般，“哟，各位早。”

　　大家不约而同后退了一步，杜晓伊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十三姨”便拉着一个穿道士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就是这个姑娘，昨晚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对不起她啊。”

　　靠！原来是这么回事。知道大家是误会她撞鬼了，杜晓伊这才放下心来，撞鬼远没有吻了“犀利哥”这事恐怖啊~

　　“十，啊，阿姨，我没事，我没有撞鬼，我只是，昨晚上突然想到要等一个客户的电话，所以……”

　　“姑娘，撞鬼乃女性阴气太重，阳气调和不顺而至，让我来帮你化解一下吧。”那道士说着就要上前拉杜晓伊。

　　这道士真神，竟然能看出她缺乏阳性调和……不对，现在应该说的是——“误会，绝对的误会，都是月亮惹的祸，各位，误会啊。”杜晓伊边说着，边躲着道士伸过来的手。

　　邻居们哪听她这一初啊，七手八脚上来拉住她，想要先制服杜晓伊再制服鬼。杜晓伊被左推右拉得好不狼狈，尖叫着，躲闪着，甚至急得流出了眼泪。她要迟到啦，这个月的全勤奖啊。

　　就在这时，世界突然静止了一般，所有人远远跳离了杜晓伊的身边，甚至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杜晓伊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犀利哥”牢牢握在掌心。“犀利哥”啮着牙对所有人吠着，那声音比狼差一点，比狗正宗一点，杜晓伊抽搐着唇角，却怎么也抽不回自己的手。

　　“我要迟到了，‘犀利哥’，放开我好不好？”

　　“猫，看猫。”，“犀利哥”没理会杜晓伊的话，他的叫喊有些兴奋，带着莫名的快乐。

　　邻居们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杜晓伊有些无措和无地自容，本就急的她这一刻更是火大了起来，她抬起长腿对着“犀利哥”的腿就是狠狠的一脚，间或喊道：“滚啊，离我远点，脏死了！”

　　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呆住了。连“犀利哥”也傻了，他望着杜晓伊，长长的流海遮住了他的眼，但他的唇慢慢垂下，慢慢抽动着，然后，他轻轻放开了杜晓伊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转身，他垂着肩膀向无人的方向走去。那背景看起来相当苍凉，怎是寂寞二字可以形容。如果一定要形象化的来形容这一场面，那就叫“古道西风瘦马，流浪汉独自一人家。”

　　看着“犀利哥”高长的身影慢慢消失，杜晓伊的心口没来由的堵得发慌，她刚刚是不是太过份了，她，伤害到他了吧。

　　用力甩了甩头，杜晓伊趁大家没有反应过来的空档，趁自己还能呼吸的时刻，狼狈地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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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整天，杜晓伊都有些失魂落魄，新的文件教课稿被她复印重复了好几页，很无耻的浪费了国家资源。对于她的失神，同事们都好心来慰问过，杜晓伊勉强地笑着称自己是因为失眠的原因所以才会无精打采，而在心里，她把一切归为付伟今天未到公司上班的原因。
　　付伟没有来公司，手机也没开，直到下班的时候杜晓伊才知道他去了J省出差，握着打不通的手机，杜晓伊的心更加失落，于付伟，到底她算什么。她和付伟之间，到底是寂寞的干柴遇上烈火，还是春天里一场意外的大雪呢。

　　唉，叹了口气，杜晓伊决定不想这些了。下班时间一到，杜晓伊便收拾好东西冲出公司，一刻没有多在外面停留，她奔一般向家的方向归去。

　　走到小区门口，杜晓伊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犀利哥”现在怎么样了，想来他是不会把今早的事放在心上吧，他懂什么啊，脑子不清楚的人一个。可是，万一他还记得呢，还记得她当时的眼神有多厌恶，那该怎么办？她自认为自己不算一个势利的人，如果真的被“犀利哥”这当红偶像误会了，以后人家走国际路线时，她会不会招到同等对待的报应啊？

　　胡思乱想地走着，杜晓伊已经进了小区。初春的草刚刚发芽，下午的细雨还留在大地有湿润的味道，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心情欣赏此时的美景了。走到家楼下，杜晓伊执着钥匙发呆，然后脚跟一转，向另一个方向转去。

　　进了花坛，杜晓伊向昨晚“遇害”的地方摸去，那里有“犀利哥”要看的猫，他应该会在这吧？

　　“犀利哥，你在吗？”由于昨晚天黑，杜晓伊此刻已经辩不清到底那窝小猫的位置在哪了。

　　没有人应她，杜晓伊继续前进。终于听到了“喵喵”的声音，杜晓伊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心跳得发慌，手心微微沁着汗，甚至她感觉到了脸在发烧，一会儿见到“犀利哥”，她该怎么解释早上那一场混乱呢。

　　结果，猫是看到了，可是“犀利哥”的身影，根本无处可寻。

　　杜晓伊垂下肩，长长出了口气，见不到他也好，免得尴尬，她也是精神病了，才会想到向另一个精神病解释自己的无心之举，汗一个。正要转身，杜晓伊便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恶臭味，惊喜地，杜晓伊转过身扬起大大的笑脸喊道：“犀利哥！”

　　“犀利哥”见到杜晓伊，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掉在了地上，他有些怕地向后退着身子，甚至抬起了手遮住自己的头，“啊啊啊，别、打，”，说完，他蹲下了身子，抱住了头，抖得风中凌乱。

　　杜晓伊鼻子一酸，一下子红了眼眶，她挠了挠头，然后蹲下身子拉住“犀利哥”的手，“犀利哥，你别怕，我不是要打你。对不起，今天早上我不是有意的……”想她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对付伟采取过怀柔政策，对其他男人，从来没有像这样温柔过。

　　听到她低低软软的声音，“犀利哥”慢慢停止了抖动，轻轻将左手放下，用眼角瞄着杜晓伊。

　　杜晓伊看他终于平静了一些，这才放下心来，她捡起地上他刚刚掉的不知道是什么的垃圾，不嫌脏的递到了猫儿们的嘴边。“犀利哥”也凑了过来，看着小猫们舔着杜晓伊的掌心发出满足的声音还有杜晓伊因为痒而发出的咯咯的笑声，他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捡起另一块不知是什么的东西，他和杜晓伊一起，将它们伸到了猫咪们的嘴边。

　　杜晓伊侧过头，看着“犀利哥”薄薄的唇扬起了好看的弧线，看他笑得像个孩子一般，心就软了，这个流浪汉，果然是个传说啊，自己都吃不饱了，还想着给猫吃东西，雷锋啊，好人啊，杜晓伊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作文里常会用到的一句话——“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