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
-
卫宁心在医院，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似乎朦胧醒来，却头疼刺骨，捂着脑袋，蜷缩着身体，只喊着好疼，看着她这样的情形，守在床边的宁婉菲马上按了铃，一堆护士医生又着急涌入，紧急给打了药，稚嫩的脸，碎发因为冷汗全都湿透，粘在脸上，宁婉菲忙给她抹了抹汗。不一会好像挣扎累了，似乎又混混欲睡。
宁婉菲看着又心疼又着急：“医生，宁宁怎么会这么头疼。怎么回事？”
医生给测了温，看了眼睛，听了一会心跳，也不多说什么：“一会先做个脑电波。”
等检测完，也大概说：“目前的情况，主要问题还是高烧，先打点滴，不放心的话，这两天可以继续住院观察一下。”然后又给开了一些调节的药物。
宁婉菲，赶紧去办了手续，拿药匆匆又回到病房陪宁心。
摸着她的额头，看着她沉睡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似乎终于有什么液体夺眶而出，怔怔的呆坐在寂静的房间，捂着胸口，喘着气，哽住的声音，似乎把呼吸道也堵住了，艰难的垂着胸口，怕惊扰到人，也迅速跑到门外。扶着墙，腿也是颤抖的站着，使劲逼着自己呼吸着。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痛苦矛盾，心疼委屈。
终是撑不住，靠着墙滑下，抱着自己的双肩，呜咽出了些许声音……
似乎过了许久，四肢都有些僵硬，眼泪都流干了，才重新坚强的扶地站起，有一瞬间的眩晕，靠着墙边缓着脑袋的不平衡感，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然后顺着墙，去厕所洗了把脸。伴随着极不真实的感觉，才回到了病房。又是趁着夜色，一会看看宁心，一会看看旁边的空床位，毫无困意，呆坐到天明。
两三天紧张的照顾，宁心眼看，能吃一些东西的时候，又是吃了吐的急性肠胃炎发作，好容易止吐，能进流食的时候。
医生说再烧下去怕是影响智力，让物理降温，这让宁婉菲和卫海盛又继续，连轴转了好三天，卫海盛不顾宁婉菲的劝阻，因儿子刚去伤心未愈，孙女又如此难受，这一周下来，生生熬白了头。
好不容易，温度是降下来，二人也都因此憔悴了不少。
等宁心脑袋终于彻底清醒，有实感的时候。酸涩的眨着眼，转头，看宁婉菲正坐在床边看着书。
婉菲感觉有动静，看到宁心睁眼似乎比之前清醒许多的样子，也忙放下书：“宁宁，感觉怎么样了？”
宁心感觉这两天自己都处于半清醒状态，都没好好看清楚妈妈的脸，怎么似乎消瘦好多。
“妈妈，你是不是都没休息好。”
宁婉菲看自己女儿还在关心自己，摸着她的脑袋。暖心又心疼的笑了笑：“现在，想吃点什么？妈给你去买。”
宁心感觉自己在医院待了好几天，也想起来的动动身体，但伸左手的时候，感觉手上冰凉，稍微低眼一看，原来还在挂点滴。宁婉菲感觉她开始不安分，也及时扶住她的手臂：“先别乱动，马上挂完了。今天要是舒服一点，明天我们就回家啊。”
卫宁心也撅撅嘴，“好吧，妈妈，我这几天迷迷糊糊，只记得吃饭上厕所了，都忘了自己在这待了多少天了。爸爸一直在忙吗？我这两天怎么都没见到他呢？”
宁婉菲给她盖被子的手突然一顿，没想到会这么快问出这个话题，也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心疼的说：“又烧又吐的，哪里算吃饭了。在这待了,快五天了。”
卫海盛在外头打完电话，适时开门进来了。看宁宁醒了，也开心的走过来：“宁宁啊，感觉怎么样了？舒服点没有？”
宁心躺着听到声音微微侧头，本想笑着问怎么跟妈妈问的一样，但看原本半百的头发竟白了满头，又确定脸是自己的爷爷，也惊讶的问：“爷爷！你的头发？！”
卫海盛仔细嗯？了一声，摸了摸头发，看着宁婉菲给自己微摇着头使了个眼神，才反应过来，眼神略有些阴霾，但也强装微笑着安抚道：“啊，这可，真真是白发知时节啊。爷爷自己都没注意。”但又似乎想到什么：“没事，爷爷老当益壮，只是白发生的快罢了。”
宁心看着爷爷的笑脸，突然又有点哀伤：“可是这也白的太快了。”
卫海盛知道自己孙女贴心，不忍让她多想：“哎，现在我这白发，也算跟上年轻人的潮流了吧。”
宁心被爷爷乐观的心态逗笑了：“爷爷，不愧是优秀导师。”
婉菲及时拿出大型保温壶，倒了些粥出来，“来，宁宁先喝点粥，一会我找医生给你再看看啊。”
然后转向卫海盛：“爸，一会能买点苹果回来吗。”
“嗯好。”然后二人一起往外走，卫海盛还叮嘱宁心：“吃完再好好眯一会啊。”
看孙女乖巧的点头，自己也跟着婉菲出门了。
等到门口距离稍远处，婉菲看了眼人来人往，才开口“爸，宁心好像不记得是他爸把她带出来的.怎么办?”
眼神略显焦灼,也是在询问卫知行的事该怎么说,还是不说?
卫海盛挥挥手,示意不要着急:“孩子,纸包不住火,宁宁终归要知道的.小黄说队里过两天给办追悼会,还有那些个多事的报纸新闻，免不了的……这两天先看看医生怎么说。先不慌。啊。”
婉菲沉着眼神，点点头。自己知道真相是一回事，害怕孩子心理受伤又是另一回事，终归要做出的抉择，只是希望，到时候大家能稳得住。
直到一周半后，因为爆炸事件，遭到很多人关注，也出了新闻——刑警卫知行，勇抓歹徒，英勇就义。
然后，各方小道的新闻，还借机炒了一把，是为了救一少年的话题。当然详细情报肯定是不会流出的。
宁婉菲在医院门外的小店的报纸架上，看到这样的消息，只会觉得更心痛一分，走过去的时候，只把报纸买来扔掉……把毕竟什么也换不回一条命。
背着卫宁心偷偷抹泪，宁心也心有所觉，家里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但又不敢想，知道回家的那天，百无聊赖，打开电视，看到新闻，自己也呆住了，站在电视机前一动不动。
婉菲才在洗衣机那边，收拾东西。感觉到外面有声音，突然一阵心惊，赶紧跑了出去。看到卫宁心就这么站在电视机前的样子，呆呆的，赶紧过去抱着她：“宁宁！”颤抖的声音，似乎带着些祈求，希望自己女儿不要再出事，不要太难受。
被妈妈的喊声叫回神的宁心这才张着嘴，本来想询问点什么，但看妈妈颤抖的肩膀，抱着自己的状态，再不明白，也明白了。
开始呜咽的哭了起来，“妈妈……爸爸……”
哭了似乎又眩晕的浑身软了下去。
婉菲赶紧扶住她：“宁宁！”看她只是有点站不住要跪下的姿态，也是顺势慢慢半跪扶着，安慰道：“宁宁，哭一会也好，但是要收住情绪啊，你病还没好全，不要太难过……爸爸、爸爸是英雄，现在只是去了别的地方。啊。爸爸总是说，自己能做喜欢做的事那样很幸福，所以我们要支持他。对不对。妈妈在，啊不怕，妈妈在。”
感受宁心颤抖的身体，自己也说着言不由衷的安慰话，嗓音都因着心疼和难过跟着一起有些颤抖了。
宁心也感受到妈妈的悲伤，哭的更是大声了。
母女俩就这么抱着，无言的互相安抚着。
第二天的宁心又是因为刺激太大，体温又上升几度。被赶来的卫海盛，背着送了医院，以至后来的追悼会也没能参加上。
侦察局这边追踪了一下火药来源，查了相关不在场证明。也并未抓住什么踪迹。按目前拥有的线索，以及综合人证物证。现场确实没有任何第三人的痕迹，所有痕迹都归咎于疑似自爆的凶犯。所以卫知行的死因就被判定为跟歹徒搏斗，被刺而亡。
黄国忠靠在椅子上捏着鼻根缓神，桌上被堆了许多报告书，以及两份尸检报告单。
周仁报告说：“黄队。卫队打扮好了。”
黄国忠这才起身：“嗯，辛苦了……是我让他平白又受苦了。”
“黄队……”
这一周谁的心都不好受，没有别的坏人，按理说是好事。
但齐霄却总感觉，事情不止是这样，但没有任何证据，因为周仁说准备结案的时候。
还嚷嚷着，就应该把那些卖炸药制品的，一个个抓过来审问，摸到销路，他们肯定有鬼！
被本也情绪不太好的周仁，呵斥了一番，“闭嘴！还肯定？你哪来证据？就在这信口胡说！啊？警校怎么教你的？一年侦察白当了是不是？当局子是你家开的啊，想抓谁抓谁？你师父这才去世，就着急砸他招牌啦？！”
最后一句确实也是无心出口，看着齐霄像是被雷击中，委屈不回话的样子，气愤瞪着的眼神，也多了丝无奈。
周仁转头看看四周，都是闷着不敢说话的脑袋，喘了口气，指着齐霄：“手头不还有很多要查的吗，回去干活。”
所以现在，齐霄也只能愤懑不平的坐在椅子上，转来转去。
沐光推了他一下，“给你，咖啡。”
齐霄看看她，烦闷的哎呀了一声，随手接过罐子，往肚子一放。
沐光也不管他了，回到位置：“齐霄。我们侦察是最不能被时间束缚的，手里的每个案子都可能是人命关天的大案。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救命的时间……”说的十分中肯，沐光说着内心也有挣扎，但仿佛是自己所能做的唯一的安慰了。齐霄虽然还是盯着天花板，但在愣了几秒也开始收拾情绪，扎进案卷。沐光看着他埋头翻动的脸，也放心许多。
要说遗憾，我们有很多，但是更多的是踩着那些让我们遗憾的心思，用更强大的精神和更迅速的判断与搜索，去碾碎它们！
等黄队再出来，整个办公室的人视线都集中了。
看着他拿着一套叠好的警服，周仁首先起立敬礼，其他人也纷纷默契的起身敬礼。
黄队环顾了四周之后，也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赵匡彦也通过上下学总习惯了经过侦察局。来回打招呼的，也得知了追悼会的情况，然后带着回来的妈妈，到侦察局追悼会。
也搜索想看看有没有家属，便感觉不远处的卫海盛和宁婉菲，二人带着黑色口罩，黑帽子，跟在队列末尾。氛围很像，就大概给自己的母亲指了指。
庄严的军礼，庄严的升旗。
然后带着浓重悲伤气氛的封警号和警服。
卫海盛和宁婉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整个仪式的，只是觉得，最后在屋里告别的时候。跟好多人握了手，说了一些贴心不要紧的话。
特别是宁婉菲，看着满目的黑色，眼神都变得空洞了一些。
恍恍惚惚的走到一篇肃静的墓地，等跟卫海盛只剩二人一起，面对着一众冰冷墓碑中的一块时，才开始忍不住的流泪。
卫海盛看儿媳突然蹲下哭的样子，也心酸不已，默默蹲下，安抚着，拍着她的背：“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听着卫海盛沧桑的话语。宁婉菲更是凶狠的哭了……
过了好一会。似乎是怕卫海盛蹲太久，缓缓收住情绪，抬头：“爸，我们回家吧。”然后互相搀扶着起来。
回去的路上：“爸，等宁宁好了，我们准备搬去跟您一起住，行吗？”
看宁婉菲毅然决然的样子，卫海盛喟叹着，点点头“也好。搬的时候喊我一声，我去帮你们收拾东西。”
“嗯，好。”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投躯报明主，身死为国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