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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苏乔道:“秋宗主,你若是想收徒,应该会有很多弟子慕名前来吧,何必找我这么一个瞎子?”
      当下秋十四就皱起了眉,叹了一口气,“唉,你不知道,我们魔门中人,最是重情重义,师徒一场,更是讲究因缘际会,到如今,我身边也不过才孤烟直这么一个徒弟。加上你,不过才凑了俩?”
      孤烟直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心道,我信你个鬼,为了留住男人,师尊,你当真是不要脸之极,什么鬼话都能扯出来。我们魔门中人难道不是最冷血无情,不择手段,强者为尊的麽
      怎奈苏乔道:“多谢秋宗主的厚爱,苏乔实不愿拖累秋宗主,苏乔如今只想尽快去一趟瑶山,不负古月的重托。”
      孤烟直径直问:“那你也不想报仇了?”
      苏乔苦笑:“我一个瞎子,如今连剑都拿不稳,何谈报仇一说。”
      秋十四自然能够看出来,苏乔这个人虽然看着软,可一旦下定决心,便是不容再变。
      秋十四道:“好,既如此,那明日,你就上路吧。”
      苏乔没想到秋十四竟会一口答应,道:“多谢秋宗主成全!”
      然,秋十四手中不知从哪变来的一折纸扇,轻轻一扬,苏乔整个人的状态就变了。
      秋十四牵起苏乔的手,以扇遮面,温柔笑道:“阿乔,跟我走,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苏乔亦是温柔,“好。”
      孤烟直在一旁瞧得是目瞪口呆,竟是魔门的媚术。
      孤烟直颇有眼力劲,见他师尊出手,那傻子哪有不从的道理,还不脚底抹油,立马开溜,以免耽误了他师尊的大事。
      待到秋十四引着苏乔穿过屏风,入了内室,且还上了塌之后。
      推倒一个男人的办法有很多,比如说霸王硬上弓。
      秋十四的食指不过滑过苏乔的眉上,眼角,面颊,下巴,仿若羽毛般轻抚,可如今轻易之间就能令眼前之人悸动难安。
      苏乔一直是温柔的,可如今这眉眼独有的温柔都仿若能化成水似的。
      秋十四看着好生欢喜,喃喃道:“养了三个月,还是这么瘦,”顺着他散落的衣襟滑入,一路往里摸去,这动作竟是相当熟练,“总算是养了些肉,摸上去倒是比之以往舒服多了。”
      怎奈本该任其为所欲为的苏乔却忽然紧紧抓住了她的双手,越抓越紧,一动不动。
      秋十四一时挣脱不开,她问,“阿乔,你想我麽?”她的语速向来缓慢又慵懒,尾音又有些上扬,在幻境中越发显得像勾子似的能扣人心弦。
      苏乔道:“想!”
      秋十四又问:“那你既然想我,为何一直不来找我呢?”
      苏乔沉默了,“不敢!”
      秋十四笑了,俯下身去,将其双手禁锢上方,十指相缠,一口就狠狠咬上他的下唇,一边撕咬出血一边□□纠缠,“那便与我一同沉沦吧。”
      苏乔嘶了一声,又被她咬破了舌尖,苏乔一个翻身竟将她压了下去,秋十四本以为她会就此得手。
      怎奈第二日醒来之时,苏乔发现自己衣冠不整地躺在了秋十四的塌上,而秋十四却不见了踪影。
      等到苏乔行至暖阁之时,才见到秋十四仍在自弈,而孤烟直亦是随侍左右。
      苏乔站在屏风之外,久久不敢上前。
      怎奈秋十四的声音懒散传来,“不过就是一夜缠绵,你情我愿的事,你怕什么?怎么,你今日是打算一直站在那,连向我辞行的勇气都没有了麽?”
      苏乔这才走近,握拳道:“秋宗主,你莫要再胡言。你明知,你我之间,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孤烟直心中直犯嘀咕: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么可能,师尊竟然没有得手。
      秋十四一愣,轻笑,“哦,你竟然还能想起来?我魔门的媚术如何?今日之后,你可就要在江湖上独自行走了,少不得遇到些魑魅魍魉,有我魔宗宗主亲自点拨过你,日后再遇到有人对你施用媚术,想来你也不会再大意了吧?”
      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苏乔有些生气,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秋宗主你了。”
      秋十四道:“时辰不早了,阿乔,你该走了,我就不送了。”
      等苏乔从孤烟直手中接过木匣,苏乔就真的走了,就连孤烟直都没想到他师尊竟会真的放人离去。
      不过一柄竹杖,就是苏乔的全副身家了。
      苏乔从剑来山庄下山去,才离开山下小镇,就迷失在了郊外的小路上。
      碰巧在路上遇上了一个赶驴车的老翁停下来歇脚喝水,苏乔拄着竹杖,辨声上前去问路。
      那老翁问苏乔,“小公子,你要去瑶山?你今年多大?有十七了麽?还有眼疾?你家里人是怎么放心你独自一人出门的?”
      苏乔笑道:“老人家,在下今年二十又七了。”
      老翁道:“哦,那公子看上去着实年轻呢。你是头一次出远门吧,可有娘子了?你娘子又是怎么舍得你这俊俏的小郎君一人出门在外了?”
      苏乔苦笑道:“老人家,在下还不曾娶妻,没有娘子。”
      老翁道:“哦,你莫要诓我,似你这般俊俏的,还找不到娘子麽!你要去瑶山呢,瑶山可远了,你要这样一直走过去麽?那还不得走个十天半个月喽。”
      苏乔哭笑不得:“没事,我慢慢走就行。”
      老翁道:“你就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等你到了洺水镇,你再问路好了。我正好要去洺水镇,你要是不嫌弃我这赶驴的板车,倒是可以载你一程。”
      苏乔道:“那真是谢谢老人家了。”
      苏乔一路就搭上了老翁的驴车,那板车上铺了满满的稻草,坐上去倒也舒服得很。
      孤烟直还以为他家师尊对那苏乔早没了兴趣,哪想到苏乔走了没两日,他家师尊也不见了。
      待整个剑来山庄就剩下孤烟直一个人的时候,孤烟直道:“哼,我就知道,如此美色当前,师尊又怎会真的把持得住?”
      等到苏乔来到洺水镇上,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囊中羞涩,从寒烟山庄带出来的银子早就花得所剩无几了,不禁叹了一口气,“这可怎生是好?”
      可苏乔才要从驴车上下来,就被来人伸手搭上了肩,给扶了下来,苏乔正要多谢,怎奈前头赶驴的老翁也下了车,看见来人,立马就笑呵呵道:“我就说你这俊俏郎君诓我呢,这还不是你娘子专门在这等着你呢,果真是郎才女貌,好生般配呢。”
      苏乔的竹杖才落地,疑惑不解,“娘子?”
      怎奈来人一时兴起,立即挽上了他的手臂,一脸娇羞又欢喜的模样,“相公,你让奴家等了好久,奴家可是在这等了你半个多月了呢,你这一生气,就想着离家出走的毛病,真的得改改了。你的眼睛不好,我真怕你在路上遇上什么坏人,受了什么伤呢。”秋十四再一瞧苏乔这浑身不自在又抗拒的模样,内心更是狂笑不已,“唔,谢谢老人家你将我夫君平安送到了洺水镇,让我夫妻重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说完就将头上的一支镶了珍珠的木簪递了过去。
      老翁接过那珍珠木簪,顿时睁大了眼睛,紧接着就是欣喜如狂,“啊,你这小娘子,出手也忒阔绰了!”
      苏乔自然是听出了此人就是秋十四,欲言又止,“她不是,”不自觉又伸手向前。
      老翁一瞧见这珍珠,就觉得是个宝贝,恍然一瞧见苏乔伸过来的手,还以为他是要抢回去他娘子的簪子,当即就将这簪子揣回了兜,更是语重心长劝他说,“我一眼就能瞧出你家小娘子对你真是欢喜紧张得很,失而复得才会如此开心,小郎君你以后可莫要再使性子和你家娘子再吵架了,更不要离家出走惹得你娘子为你担心才好呢。不过呢,你们俩小夫妻呀,我瞅着,缘分还长着呢。”
      闻言见状,秋十四更是握住了苏乔伸出去却无处安放的手,十指交缠,越发挽紧了苏乔的手臂,靠在苏乔的肩上,“十四娘晓得了,老人家您且放心吧。我这次定不会让我夫君同我走散了去。”
      老翁笑嘻嘻得又唠叨了苏乔几句,这才欢欢喜喜得离开,“我来镇上本就是要找东家取货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秋十四道:“好,老人家慢走。”
      秋十四转过头,对着苏乔温柔道:“相公,你是不是饿了,咱们这就去吃对面的那家馄饨吧,是你喜欢的口味。”说完就拉着苏乔往对面走。
      等那老翁一走,苏乔就止了脚步,停在了街中央,厉声道:“秋宗主,还不撒手?”
      怎奈秋十四忽然鼻子一抽,似要掉下泪来,委委屈屈一副哭腔,“相公,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呢。”
      苏乔还欲说些什么,竟才发现原来他们刚刚那一番举动早已经吸引了这周遭左右的街坊邻居,此时他一声呵斥,这些人竟似都要围上来替小娘子抱打不平了。
      只听秋十四怯生生道:“相公,你莫气坏了身子,先去吃碗馄饨消消气吧。”更引得众人的同情怜悯。
      街对面馄饨铺的老婆婆更是向他俩远远招手道,“唉,这位小郎君,你可别再凶你家娘子了,小夫妻还是要和和气气的呢,你们俩都快进来吃碗馄饨吧!”
      苏乔此时当真是对秋十四无奈之极,正要说什么,怎知街中央正迎来一辆马车,秋十四指尖微动,那马突然就失控了,可苏乔不动,她也不动,众人只觉她还在低头啜泣。
      马车上的人更是大喊,“还不快走!”
      馄饨店的老婆婆亦是大惊,“危险!”
      苏乔见失控马车将至,可身旁的秋十四却是拽着他的衣袖,毫无动静,当下大急,扔了手中的竹杖,扑向秋十四就朝一旁双双滚了去,可叹他一个瞎子,在秋十四的安排下,还得演一出英雄救美来。
      等到这二人双双跌落在地,马车恰撞到了栅栏里,飞了个人仰马翻的时候,被护在他怀里的秋十四才眨着眼惊恐地问道:“相公,你没事吧?”
      苏乔此时已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半躺卧在地上,终是叹了一口气,道:“十四娘,你还好麽?”
      秋十四这才半趴起来,望向他,颇有些意外,唇角一弯,“相公,我很好。”
      苏乔这才道:“托娘子的福,我的腰好像是动不了了。”
      秋十四这才挑了眉,眉宇间竟是掩不住的笑意。
      苏乔道:“想笑就笑吧,我瞧你忍得甚是辛苦。”
      秋十四低声咳了两声,不过一打眼,就清楚了其中细节,原来竟是那一瞬间,他既想护着她,又想护着身后背着的木匣,这才错位扭伤了腰椎。
      秋十四伸手上前,轻轻将他上半身翻转至另一侧,屈膝他的左腿,左手手肘压在他的臀上,上身前倾,右手又引他上半身略向后仰,对抗压在他的左肩之上,使他整个身体呈麻花状纵向旋拧,重心在手肘处。
      苏乔惊讶道:“你,”
      秋十四道:“别说话!”
      不过一瞬间,顿挫按压,咔一声脆,秋十四竟是替他正骨复位了。
      秋十四笑着向他伸出手,“相公,你再起来试试?”
      苏乔虽直到此时也未得见她的面容,可眼前一个红衣女子的笑容,却真真切切印在了他的心上,苏乔握着她的手,竟然真的站起来了。
      可苏乔忽一歪,正压在秋十四的肩头,竟是他的右脚踝上传来一阵刺痛。
      秋十四没料到,有一天,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竟是被苏乔给主动抱了个满怀。
      秋十四打趣低声道:“阿乔,原来你这么会投怀送抱的呢。”
      苏乔赶紧想要站直了身,“我,我,对不起,”
      怎奈馄饨铺的老婆婆突然打断了他,“哎呦呦,这小两口还真是蜜里调油,郎情妾意的,感情好得很呢,这小郎君是不是伤着了,我瞧着小娘子还会些医术,我这里还备着些跌打损伤的红花油,小娘子可要?”
      闻言,苏乔脸色越发红晕,秋十四却是一笑置之,终将他如愿以偿地搀扶坐到了馄饨铺里。
      秋十四半蹲在苏乔的面前,正要脱下了他的右脚鞋袜。
      怎奈苏乔却伸手制止住了她,“我自己来!”
      老婆婆送来了跌打药膏,道:“哎呦,这肿的,伤得可不轻呢。你这小郎君,眼睛还不好,都伤成这般模样了,还想着自己上药呢。”
      秋十四笑着解释道:“我相公就是脸皮薄罢了!”
      老婆婆打趣道:“哎呦,刚刚在外面不还抱在一处呢,怎地,来了我屋里,反倒不好意思了。想我那老伴呢,年轻时也是他这个模样,对我好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的。只可惜,死得早吆。所以呢,你们呀,可要好好珍惜眼前人,休要等到我这个时候,再想见都见不着喽。横竖今儿我这店铺也快关门了,我这店铺后面还有一间厢房,瞧你们也是刚来这镇上,小郎君还受了伤,你们今夜就放心好好在这拾掇休息一晚上吧。”
      秋十四道:“谢谢阿婆!”
      秋十四又道:“阿婆,麻烦再给我们来两碗馄饨面吧!”
      老婆婆道:“好嘞。”
      月光一跃而上了梢头,吃完了馄饨面,秋十四将苏乔搀扶到了那间厢房。
      苏乔这一日着实颠簸了路程,连着受伤,又是大病初愈,着实是困倦得很,才一沾床榻,就昏昏欲睡。
      秋十四问:“阿乔,这馄饨面可好吃?”
      苏乔嗯了一声。
      秋十四又道:“这镇上的人可淳朴?”
      苏乔又嗯了一声。
      秋十四道:“闲来无事,阿乔,不如我陪你一同去瑶山,可好?”
      怎奈苏乔却沉默了。
      半晌,秋十四又问:“阿乔?”
      竟是苏乔已经昏睡过去了。
      一夜至天明,苏乔本以为秋十四还窝在他耳边,翻来覆去地非要折腾他,与他说话,扰他清梦,半梦半醒之间,只听他道:“秋宗主,你且饶了我吧,再让我睡会!”
      怎奈等他一刹那惊醒之后,屋里竟是只有他一人,且他身侧的被褥更是整整齐齐,毫无温度,秋十四竟然昨夜就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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