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风风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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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已经懒得为自己辩解了。
却是徒劳。
野风带着孤鸟，
从远方过来。
降落在，
同样无羁的
枯树枝上，
栖下来。
晚上太清中
月光晦暗，
不甚亮的星宿，
偷偷打量着
新来的朋友。
1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为了感情命陨，这听起来很可笑。
因为我是一缕没家的野风，于是我四处飘荡着，捡些各种各样的物什陪我。
有时是一截枯树枝，有时是一段绢绸，有时又是一片儿很美很美的落叶。
但大多时候，什么也没有。
我常是独自一人的。
有次，来了一只孤鸿陪我。
“你干什么呢？”
我伸手想碰他的翎羽，却惊的他羽毛乱炸，盘旋在空中许久不落下。
我悻悻收回手，他又重新降稳。
“你干什么要吓我？”
他歪着头问我。
我没敢再靠近，怕吓跑他。
于是远远距离。
“我只是想碰碰你。”
孤鸟像有被吓了一跳，他又惊飞了。
我失望的紧。
2
后来我又遇到些其他的，比如一只风筝。
他叫我将他带去山的那头的那头。
我答应他了，可中途他挣断了为他指引航道的绳子。
我没法子，只好将失了初心的他弃在道上。
风筝在那时有些怨恨的盯着我。
“你干什么要放手？”
我对他的愤恨很不理解，所以也不晓得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只好如实告诉他。
“你心早已不在自己的根源了。”
他晃晃自己断成两节的脊骨，痛的直响。
“那你便叫我摔的这样惨？”
我不想再理他，多说无益罢了。
3
后来又有一只雀。
遇见他时正下雪，我见他在成群的屋子凑成的缝隙中，冻得瑟瑟发抖。
于是引来了一些暖，融在我凉薄的心里。
他叽叽叫着，想摄人心魄的高歌。我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便已将他拖在手心里了。
“呀！你真好！”
我没吭气儿，怕自己好不容易引来的暖气被放走。
于是我们一起走了挺远，一路上他喳喳嚓嚓，说个不停。
我贪于这寒凉中的温馨，哪怕是一刻，也不肯停下歇息。
自然也没听见怀中的雀儿在说些什么。
直到有些过分安静了，我才觉得不太妙。
低头一头看，早已经没了生气的小雀儿，此时冻得毛色都失去了光泽。
4
我意识到生命很脆弱了，于是我不再轻易带什么走离他原本的地方。
我开始欣赏一切美丽的景物，尽管我不允许自己留恋。
过了不知道多久，大概有几个周？
我不知道。
我在这时候又遇见了那只飞鸟。
此时的鸿儿已不复彼时光鲜。
他缩着，蜷着，可怜兮兮的只占据了一点点泥芦荡。
“你又在这儿干什么？”
其实我有些不太想理他。
我怕自己没轻没重，让本就有些惨淡的遍体是伤的，更加支离破碎。
“你怎么不过来？”
他又唤了声，我轻手轻脚的离他近了些。
我以为他会陪着我过事。
一直到生命的终点。
5
我渐渐有了一个固定的栖息的地方。
就在那个又小又凌乱的芦苇滩。
夏天将要过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就是那只落了单的，我认为属于我一个人的鸿雁，竟然预备着偷偷飞走！
一次，我将玉米粒悄悄埋在浅薄冰凉的泥土里时，他正练习着往天上飞去。
那一览无云的早秋景色里经过一串又一串的雁群。
“你在干什么！！？”
我发出怪异的尖叫声，快速掳走了他翅下汇成一团的其他风的分支。
“我想飞上去，你看不见吗？”
他半乜着，我见他那漆黑的眼中波澜不起，一点光亮都没有。
忽而想起，前几次陪我行走在半空的各种生物，事物来。
“不行！”
我的情绪很大，周围看好戏的植物都发出来不满的声响。
“可若这样，若你不给（jǐ）我风，我要这翅还有什么用呢。”
我不知道该怎样办，我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将他送去暖意横生的地方。
6
于是我们闹起了别扭。
其实也不算，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不满而已。
我开始毫无由头的卷树上快没根的叶子，叫它在空中打着旋儿飘荡，再落地归根。
要么就是被原先寄居在此处的劣风所留下的劣性所感染。
我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偏执了，可这些汹涌而来的感情，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的！
开首的那一段日子，却叫我怀念了。
我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就像很多的那些我所嗤之以鼻的爱情。
绝对有什么在鞭挞着我往那边前行。
7
我觉得一定是他那无所谓的，比冬风的心还凉淡的眼神。
几乎每次回来，远远的都能看见他在对着天空所冥想。
少有的几次，他都在很高的地方往下张望。
张开双翅，那红的似血的残阳将他整个儿包裹在里面，我觉得他就快要被那太阳带走了，带到地平线以下去，带离我的身边。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羽失了光泽。
8
我终于甘心了，守着一堆白骨。
周围的生灵都在笑我的痴。
可我呢？我又是什么感想？
我即是悲的，也是喜的。
悲于同他的阴阳两隔，欢喜于我终于有家了。
此后他们见了我也不必野什么野什么的叫了。
我变成了一只南飞的鸿雁，翅下始终有风。
后记
9
自那日之后，我每每就是爱站在一片余晖中。
我看见了，红光万丈的霞，含着波光流转的哀伤的他，披上广阔的无涯际的天地，像极了落入凡间的神衹。
干干净净，又允诺于己。
我后来在站的地方写下一句。
“现在的风里，带着苦涩的气息。”
我猜想，是因为万丈霞光里，早不见当年的彼此。
那个梦一般的夏天中，浓郁晦暗的柳树底，由着你与我，共同的秘密。
本以为在风烟里，能见到荣光万丈的神一般的你，谁曾想，光明留在了过去。
这时的不在干净的你，站在崖底。
脚下是沼泽，头顶是淤泥。
蓝色的眼睛中，不明的深色里。
我似乎看见了，死气沉沉的你。
柳树下，人尽皆知的秘密，早已也成了过去。
你又有的，新的秘密，含着我所不知的气息。
我想毁掉秘密，可我又怕毁掉了你。
我不想放弃，所以我毁掉了秘密。
因为光，不在风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风风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