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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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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池被苏哲拉着走了好一段路。
期间，他几次抬头去看苏哲的背影，可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两圈，又无声地咽了回去。
和他的手不一样，苏哲的手温暖，干燥，掌纹很浅，摸起来滑滑的，握在手里的时候总感觉随时会滑走。以往方池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将手指收得更紧，苏哲通常都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从不会多说些什么。
可是现在，方池却走了神。
苏哲从没有这样用力地拉住过他——就算来的时候在出租车上，他也更倾向于是让两人的手虚虚地合在一起，好像拉手这种程度的小事，根本值得他上心似的。
这样的举动，让方池想起之前在一起时，苏哲偶尔对他表现出来的强烈占有欲。
去年有段时间，方池因为要练新英雄，又不适应版本变化，排位的时候总是输。为了少坑苏哲，他就开始和队里的其他人双排，结果又毫不意外地拉着别人连跪了一晚上。他们打的时候苏哲没说什么，只是稍微看了一眼，然而等到晚上回了房间，却按着方池折腾了个够呛，一直到方池拉着他手腕红了眼睛才收敛了一些。
后来，在方池的再三追问下，苏哲才说了生气的原因。
我不喜欢你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把我晾在一边。他赌气似的说：方池，你不是喜欢我吗？
苏哲把话说得很明白，这让方池在两人视线交汇的下一秒就红了脸，垂着视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好像真的错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
苏哲似乎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他站在原地，想了两秒钟，走过来把方池搂在了怀里。
好了，下次和我说一声就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
苏哲抱着方池，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沉默了许久，才说：
可心……你是我的。
……
想到这句话，方池感觉自己的心脏用力地跳动了几下，他稍微放慢了脚步，然后同样紧紧抓紧了苏哲的手。
“小风，”方池轻喘着问道，“我们要去哪里，你认识路吗？”
苏哲没有回答，但又走了两步之后就停了下来。
这个时间，街边漂亮的路灯早已亮起，许许多多道光的通路被他们截下，在夜间湿漉漉的空气里徘徊往复。苏哲在这片光里回头，望向方池的眼睛。
薄而浅的光雾在他们四周弥漫，时刻流动着，好像一个柠檬色的梦境，温柔地将他们包裹。
方池垂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抿了下嘴唇。
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他感觉自己的嘴唇是甜的。还有空气，空气也是甜的……这种腻人的馨香与甜蜜实在太不真实，所以，几乎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的情绪便悄悄低落了下去。
他想，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梦，那么他希望这个梦可以晚点醒来——或者，就让他的灵魂就此迷失也未尝不可。
在方池低着头沉默的时间里，苏哲一直注视着他的脸。
方池的睫毛在光里不安地抖动，明白昭示着他纷乱的内心——在紧张的时候，他的睫毛就总会抖；开心的时候也会。
这个人似乎从来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他有吸引力。
苏哲看着面前的人，发觉“想要接近方池”的想法现在正在变本加厉地侵吞他的理智，腐蚀他的意志，好像不把他变成一个怪物就不肯罢休。
身为一个甚至不愿意被烟瘾操纵的人，苏哲总以为他最多放任自己站在那条暧昧的分界线中间。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总有比烟草更容易上瘾的东西。
“你今天……”
苏哲顿了一下，笑笑，“反正吓了我一跳，换了个人似的。”
“你，你不信吗？”大概是心跳声太大，方池感觉莫名的慌张，“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我，我可以……我……”
苏哲问：“可以什么？”
方池的耳朵红得都快烧起来了，他看看苏哲的脸，喉结动动，过了一会儿又低下头。
“我可以证明。”他小声说。
苏哲脸上的表情没怎么变，只是拉着方池又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证明？”他轻声问，“你想怎么证明？”
苏哲声音很好听，京腔也不重，声音放轻了之后尾音总是带着点哑。方池站在原地，只觉声音一直在往自己耳朵里钻，下意识捏紧了手指，不想却把苏哲的手握得更紧。
苏哲嘴角微微一动：“问你呢，说话。”
“……”
方池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能抱你一下吗？”
苏哲没有回答他。
方池等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有些沮丧，但是转眼看去，发现苏哲没有放开他的手——他又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于是，他摇摇晃晃地往苏哲的方向靠近，手掌从苏哲的腰间穿过，而后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背上。
苏哲没有抗拒，也没有躲避，什么表示都没有，他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方池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把下半张脸都埋在他的肩膀处。
“反正，我会证明的，”方池闷声说，“我只怕……你不愿意看。”
苏哲轻叹了一声，松开手拍了拍方池的背。
“你傻不傻？我愿意看你就能证明了？”他说，“你就不怕我存心报复你吗？”
“你不会的。”方池立刻说。
苏哲淡定地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
方池把空出来的那只手也挂在了苏哲身上，以一种树袋熊一样的姿势紧紧地抱着他。然后执拗地说：“你会不会我心里有数。”
苏哲抚着他的背，无声地笑了一下。
“好吧。”他想了想，“比赛之后怎么样？”
方池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比赛之后。”
方池好像被按了暂停键，他呆呆地看着苏哲的眼睛：“比赛之后……比赛之后怎么了？”
苏哲说：“不是你要证明的吗？”
方池愣了愣，随后耳朵突然变得通红。
……
回到酒店已经快十点钟了。苏哲没带房卡，只能把章凡颜喊起来给他开门。
小暴龙看起来像是刚躺下没多久，开门的时候满脸的不情愿。苏哲看得好笑，进屋之后先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两把。
章凡颜反手过去也要在他身上找回来，却被抓住两只手腕。
“玛丽苏！你放开我！”
“你保证不乱打人我就放开。”苏哲眯起眼睛，“明天就比赛了，你别让我吊着胳膊上场。”
章凡颜“切”了一声，自己把手抽回来，说：“原来你还知道明天比赛？”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忘。”
苏哲轻描淡写撂下一句，脱了衣服，拿着浴袍就进了浴室。
等他洗漱完毕从浴室里出来，章凡颜已经倚在床头玩手机了。苏哲吹完头发，走过去坐到章凡颜的床边，自然地抽走手机，又拉过他的手，帮他按摩。
章凡颜少见地没有发作，但视线却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苏哲被他看得别扭，问：“怎么了？”
“你刚刚去哪里了？”
苏哲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章凡颜谨慎地把自己和苏哲的距离拉开一点：“事先声明，我对你的行踪没兴趣，我只是担心你影响我，影响明天大家的发挥！”
苏哲轻轻捋过他右手的最后一个指节，笑了笑：“放心，不会影响我们比赛的。”
章凡颜沉默两秒，把手抽了出来。
“你是不是去找方池了？”
苏哲看他一眼，没说话，权当作是默认。
章凡颜看他这个反应只觉烦躁，掀了被子下床，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咕嘟咕嘟灌了两口，然后抹了抹嘴。
“之前每次和方池说了话回来你的表情都不太对。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什么离婚，什么分手，随便你们，我不在乎！但你现在是LC的打野，NAS和你没关系了。”
“你想什么呢？”苏哲抬头看他，“方池是方池，NAS是NAS，你以为我会把私人感情带到赛场上？”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哪里没说对，章凡颜一下子就炸了。
“谁他妈管你会不会啊！”
他一把将桌面上摊着的资料掀了，怒道：“玛丽苏我告诉你，你以后少招惹我！真的那么喜欢方池你倒是回去啊！滚回去和方池打你们的中野，他不就住在楼下吗，你还回来干什么，去和他一起睡啊？比赛前一天还培养感情，是不是还要送NAS一个冠军？你到底是来LC干什么的？当NAS的卧底吗？”
苏哲莫名其妙地被吼了一顿，听到最后心头火起，直接沉了脸色：“你再说一句试试。”
“你、你以为我不敢啊？”章凡颜正在气头上，说话都没过脑子，现在虽觉出不好，却又不好直接对苏哲低头，嘴硬了一句就扭过头不再看他。
苏哲轻轻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抬手想摸摸章凡颜的头，然而章凡颜却往旁边偏了一下，躲开了。
“章凡颜，”苏哲认真地叫了他名字，等章凡颜朝他转过头来，才说，“你别搞错了。”
“我既然来了LC，目标就是全球总决赛的冠军。”他慢慢地说，“我想和你们一起站在冠军领奖台上——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个想法都不会改变。”
这几句话他说得尤其郑重，章凡颜紧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放松一些。
苏哲继续说：“至于我和方池，我们之间是发生过一些事。但是在我决定来LC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没什么了。我之前说喜欢你，也是认真的。”
章凡颜没想到他突然提到这件事，顿时红了脸，感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不是，这是不对的……我，你不应该这样！”
说完，他推开苏哲就往自己的床边走。
苏哲站在窗边，看着他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又叫了他一声。
章凡颜的动作顿了下，随即用被子蒙住了头。
苏哲看着床上的那个大鼓包，想了想，说：“你自己身体什么样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半年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答案？你还要继续和那个女孩在一起吗？”
房间里一片沉寂。
苏哲站在原地等了很久，然而回答他的却只有一阵从窗外飘落的风。
他一哂，俯身把地上散落的资料都拾起来，然后关掉了房间的灯。
——八小时之后，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