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王者/风心]夜归》跨过愤怒的豆豆

3、第 3 章

　　回到上海没有多久，苏哲的生日就到了。转来打野的这半年，大概是和方池这么内向的人待得久了，苏哲的脾气在不知不觉中收敛了很多，和其他队友的关系也没有原来那么剑拔弩张，偶尔还能开开玩笑。
　　说到底都不过是十八九的小孩儿，彼此间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不要说“队员生日”这种一听就是聚餐好时机的，更是绝对不能放过。

　　当天零点一过，正在训练室里用盲僧和狐狸solo的苏哲和方池就双双被身后巨大的礼炮声吓了一哆嗦——狐狸直接空了大，盲僧则原地转了个圈。苏哲转过身，愣愣地看着NAS的大家推着一个放着生日蛋糕的小车，在漫天飘洒的金粉和彩带中唱着生日快乐歌朝他走来。
　　“The Wind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九曜他们把拉完的礼炮扔到一旁，之后扑上来一人伸出一只狗爪子按住苏哲的脑袋就是一通揉搓。NAS一队里苏哲年纪最小，过了今天才刚满二十。大家都是网瘾少年，平时对年龄这些没什么概念，有点儿什么注意力也是都盯在角色身上，所以直到此刻才猛然发觉：就算再耍帅这家伙也不过是个小屁孩儿啊！
　　苏哲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后来就连方池也过来掺和了两下。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平时沉默寡言的室友：“你早就知道？”
　　方池不好意思地指指屏幕：“我是负责拖住你的。”就是没想到打得太投入了，被礼炮的声音吓了一跳。
　　苏哲彻底没办法了。

　　煮饭阿姨帮忙烤了生日蛋糕的蛋糕胚，上面的奶油则是大伙儿一人一下挤的。
　　论游戏操作，这群游戏宅谁也不服谁，但要论起这抹奶油的操作，一个个的却都对着刮刀傻了眼——最后还是九曜出马，耐心地对着视频教程边挤边抹，折腾了快两个小时才弄出现在这么个玩意儿。
　　苏哲看着蛋糕上面说是装饰、实则掩耳盗铃的草莓、蓝莓和巧克力碎，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哎哎，先别急着感动啊，”队长说，“还有人要送你礼物呢。”
　　“都做蛋糕了，还送什么礼物？”苏哲转过去直接拎起一个草莓放到嘴里，“谢了啊。”
　　“可心。”队长朝方池挤了挤眼睛，“给这小子开个大，让他大谢特谢。”
　　方池难得笑了下，拉着苏哲起身，自己坐到他的座位上。

　　“你转过去。”
　　“什么啊，这么神秘？”
　　“别问了，等下你就知道了。”
　　“对对对，风你不许偷看啊！”
　　苏哲转过身，一队新来的那个辅助还趁机把训练室的灯给关上了。一时间，黑暗中只有方池那边传来的点击鼠标的清脆声音，和胸腔里年轻的心跳……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方池终于松了口气。
　　“好了。”他说，“紧张死我了，我听他们说这个好多都是假的，刚才还担心来着。”
　　众知情人哈哈一笑，忙推着苏哲回头。
　　苏哲转身瞥见屏幕上的金光，情不自禁就是一声“我操”。

　　“怎么样小风，我们可心这一手可以的吧？”
　　“我草，龙瞎！这得多少钱啊？可心，我生日的时候你也送我个吧！”
　　“哎呀，滚吧你，你一辅助要什么龙瞎！”
　　“我就想要，不行吗？”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起哄声中，方池看到苏哲瞪着眼睛走到屏幕前，挪动鼠标点进游戏，拖着穿好龙的传人皮肤的盲僧上下左右看了一圈，难以置信地扭头看看方池，然后又回头去看。
　　屏幕上透出的亮光把他的模样照得雪亮，就连睫毛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方池背着手站在他旁边，因为很少见到苏哲出现这种表情，一时间也有点意外，直到队长从旁边碰了碰他才反应过来。
　　“生日快乐，风。”方池搬出他自己在心里练习过好几十遍的台词，“希望你明年拿着这个一路赢到总决赛。”
　　在大家的欢呼和掌声中，苏哲直起身，认真地说：“谢谢。”
　　“谢谢大家。”

　　苏哲不爱吃甜，蛋糕基本就吃了一口意思意思，剩下的全给大家分了。
　　等到彻底折腾完，已经半夜一点多了。就算是网瘾少年明天也要起床训练，于是大家便关了电脑，打了招呼之后各回各屋，最后训练室里就剩下苏哲和去关灯的方池。
　　方池那天不知怎么点儿特别背，关了灯往楼梯走的时候，一路上撞了好几下椅子，磕得他东倒西歪。苏哲不得不掉头回来，打着手电给他照路。

　　“你手机呢？”
　　方池举起手机朝他晃了晃：“没电了，回去充。”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方池渐渐能看清路了。他走上楼梯，笑着按下苏哲的手。
　　“走吧，上楼。”方池说，“明天看看你拿龙瞎solo会不会更厉害。”
　　苏哲笑说：“厉害还不是你送的？”
　　苏哲心情很好，等方池赶上来，又和他说了几句下周德玛西亚杯的事。方池的情绪被他带动起来，不由也多说了几句。

　　“不过我还真的挺想看你拿龙瞎上总决赛的。”
　　进屋之后，方池反手关上门，“现在就希望明年版本对瞎子……”
　　这时候，眼前闪过一重黑影。
　　还没等方池做出反应，苏哲突然转过身，迅速地亲了他一下。

　　“……”
　　事情发生得太快，方池就像在上一场比赛中被苏哲摸眼R闪踹中的对面AD，连一丝挣扎都没有就被按在地上一顿爆锤，等醒过味来，就只能看到面前已经变成黑白的屏幕。他就这样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苏哲倾身把右手压在自己身后的门把手上。
　　苏哲大概本来是怕有人闯进来，但却又好像在无意中，用肢体将方池困在了这个方寸之地。
　　屋里没有开灯，苏哲刻意放轻了动作，也没有对刚刚的行为做出解释。于是，一时间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方池一个人混乱而压抑的呼吸声。
　　他缓慢地眨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点迷惑，看着苏哲在几次呼吸之后再一次向他的方向靠近。
　　眼看两人的嘴唇又要碰在一起，方池还是没忍住，开口轻轻叫了苏哲一声。
　　“……小风？”
　　苏哲停下来，动了动嘴唇。
　　“嗯？”

　　方池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叫苏哲，只是因为觉得刚才应该让他停下来。而至于停多久，停了之后又要怎么做，却全然不知。
　　他看不清苏哲的表情，自然也对他的想法无从判断。他只知道苏哲在等。
　　苏哲在等他说话。

　　“我，”方池在苏哲的视线里紧张地眨眼，快要被自己的心跳声逼疯，“生、生日快乐……”
　　苏哲安静了几秒钟。具体多久方池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时间非常漫长。
　　“没了？”苏哲轻声问。
　　方池感觉到苏哲拉住他的手，温热的指腹贴着他汗涔涔的掌心伸进指缝，和他的手指交相摩挲。
　　“嗯……”
　　苏哲贴着他的鼻尖笑了笑。
　　下一秒，他拉着方池的手往自己怀里一扯，重新吻住了他。
　　……

　　那时候，方池从未想过在未来某天，这一夜的这个吻还会被苏哲从记忆深处翻出来晾在他面前，然后指名道姓地要看他的真心。
　　“如果你不是……那生日那天为什么不推开我？”苏哲皱着眉看他，眼睛里全是难过，“方池，你耍我吗？”
　　苏哲说：“我们在一起半年多了。可这半年多时间里，你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我本来以为，你性格内向，脸皮儿也薄，不好意思说。好啊，没关系，不说也没关系，这些事都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
　　“可方池，我现在明明白白地问你一句，”他看着方池的眼睛，一字一顿，“你爱我吗？”
　　方池背靠着墙，视线在苏哲的脸上徘徊一阵，嗫嚅着，说不出话。
　　苏哲想要一个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他不知道。

　　“小风，”他小声说，“你给我点时间想想……行么？”
　　苏哲看着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忽然就笑了起来。
　　“我、我承认我对你是有点分不清……”方池的脑子有点乱，“但我从来没想过骗你，我只是不知道自己……”
　　“行了我知道了。”
　　苏哲打断他，“那你想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们之间一切如旧。
　　每天训练，讨论战术策略，组队打配合，甚至晚上回到房间还会互道“晚安”。苏哲表现得就像那天晚上什么都发生过一样，就挂着那个招牌式的微笑，有时候和队友聊天，也会和方池坐在一起吃饭，甚至几场练习赛打下来，还拿下了好几个MVP。
　　唯一的区别是，晚上回了房间之后，苏哲不再缠着他闹了，平时的肢体接触也少了很多。
　　方池摸不准苏哲是个什么想法，但想想感觉这样也好。世界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就算平时，遇到这种大赛，大家在心态上也多多少少会有些波动。方池想，反正来日方长，感情上的事可以等到比赛比完了再说。
　　或者等他们捧得总冠军奖杯的时候，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呢？

　　可让方池没想到的是，世界赛刚结束还没有多久，苏哲就转会去了L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