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皇子，被迫装穷卖惨》霏溟

19、第 19 章

　　文谨行丝毫不让，道：“林四，在京城你们如何欺辱宇兄我不管，但在这大同府，在我眼皮子底下，休想动他一根头发。”

　　闻言，化名为“林子翼”家中排行行四的萧卓阳愣住，他，说实话，他演技不如弟弟，还没能代入新身份。

　　看向文谨行身后努力憋笑维持板正脸的弟弟，他嘴角抽搐，佯装愤怒：“滚开，我们兄弟之事，何须外人插手。”

　　见两人扭打，萧卓钰、林子凌两位瓜主竭力压制笑意的同时上前拉架。

　　萧卓阳见状，顺势松手站定，整理衣袖。

　　萧卓钰拉着文谨行道谢：“谨行兄，小弟多谢你的好意。我四哥可能对我有误会，解释清楚即可。”

　　萧卓阳伸手指着他，脸色难看，质问：“误会？我哪里误会你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萧卓钰见状，连忙一左一右将文谨行与四哥揽住，抬脚向太平居方向走去，还不忘回头招呼林子凌：“走走走，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恰好谨行兄欲邀我去太平居尝全羊宴，两位哥哥一道可好？”

　　萧卓阳、林子凌沉默无言，可文谨行却是惊诧：“我何时说邀你吃全羊宴？”还是太平居那五十两纹银一桌不二价的全羊宴。

　　要知晓，五十两足够在老赵家羊肉馆、李记烧羊肉吃全羊宴一旬还有得剩。

　　萧卓钰勾着他肩膀讨好道：“哎呀！谨行兄一向大气，别说这太平居全羊宴，就是那京城富海楼的招牌菜，想必也是能早早定一桌做东邀请兄弟一聚。”
　　说完还用胯骨顶顶人，反问：“难道不是？”

　　“嘁！”
　　文谨行生生被他的无赖之相气笑，今日讹自己一顿全羊宴不说，还预定了京城富海楼的全鱼宴，那玩意，可不是拿钱就能吃上。

　　“这么会想，你怎么不上天啊？”没好气地怼完，眼看距离太平居越来越近，连忙止损：“全羊宴没有，三道主菜可以。”

　　三道羊肉主菜，配着其他菜与主食，这顿饭怎么着也得近三十两纹银，还是贵了点！

　　萧卓钰想多蹭几道主菜，毕竟太平居善庖羊肉，在大同府首屈一指，闻名全晋中。

　　文谨行见他迟疑欲言，当机立断：“要吃就进，不吃就换一家。”

　　萧卓钰连忙抬脚跨进门槛，吃，如何能不吃，只要不是自己花钱，即便是别人请他喝碗羊杂汤那也是鲜美，更何况还有三道羊肉主菜。

　　林子凌见表弟为一顿餐食如此折腰，真心觉得可能游学结束回京，圣上要真得圈禁五皇子。
　　如此没志气的皇子，太丢皇家颜面了！

　　待四人坐在雅间等待上菜的间隙，萧卓阳将捏在手中的欠条拍桌上：“说说，这个怎么解释？”

　　萧卓钰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瞥一眼那熟悉的字迹，若无其事道：“解释什么？这就是我给四哥你打的欠条啊。”

　　话说除了爱钱抠门，装傻充愣也是五殿下的拿手绝活！

　　“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借钱的？这欠条不作数。”萧卓阳想起一个时辰前的事就生气。

　　林老太爷去书院与夫子清谈，为了做戏，留下他跟林子凌写课业。

　　好吧，为了扮演得长辈看重的四孙子，萧卓阳目送弟弟大摇大摆出门逍遥，自己在家里哼哧哼哧背书。

　　背书，当然不可能全程背书，他在书房东摸摸西瞧瞧，感觉摆设过于简陋，准备添几个摆件。

　　谁知，当他回屋打开存放银钱的木匣时，里面银票不翼而飞，只剩几个金元宝银裸子。
　　失声尖叫家里进贼了！
　　引来林老太太、林子凌等人。

　　见他如此失态，林老太太做主让张嬷嬷寻外院武师傅查查，结果武师傅听清原委后说是五公子借用了。

　　借用了？
　　被弟弟借用了？
　　萧卓阳一头雾水，近日，弟弟没跟他开口借银钱呐。

　　武师傅一言难尽，提醒道：“昨晚巳末，五公子进您房间摇醒您借的。”

　　昨晚恰好是他带人守卫后宅，亲眼看到大半夜五殿下溜进四殿下卧房，趁人迷迷糊糊之际套走了银钱。

　　经武师傅提醒，萧卓阳想起来，昨晚他睡得正香被弟弟摇醒，迷糊中好像听到什么“弟弟手头紧”、“宽裕了还给哥哥”之类的话，他当时，好像，为了安稳睡觉点头连连应好。

　　“四哥，弟弟昨晚问你借的时候你同意了，还应了好几声。”萧卓钰掰着手指，不赞同地看向萧卓阳，仿佛他才是食言而肥之人。

　　“我，那是，昨晚，”萧卓阳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总觉不对劲。
　　“你明明是趁人之危，我那时候睡意正浓，哪里听得清你说什么。”萧卓阳拿起借条：“银票全都没了，你拿那么多钱干甚？”

　　说起这个，萧卓钰对即将上桌的美食也没那么期待了。
　　他今日可是亏大发了。

　　可不想在哥哥面前失了气势，若要被他知晓自己花五千两只发了一条消息，还不得笑死，遂云淡风轻道：“去找人了。”

　　萧卓阳将眼神从借条上挪开，看弟弟一眼，再与林子凌对视挑眉，两人眼中同时传出一个信息——有情况。
　　“找什么人？花钱打金人也花不了八千两啊！”

　　别说萧卓钰，就连一向看不惯林三、林四的文谨行也是静静盯着茶杯。

　　见两人如此，萧卓阳好奇心更甚，挠心挠肺坐立难安，可又怕贸然问话暴露马脚，只得自己转移话题：“昨晚到底跟我说了什么？”

　　“哦，没说啥。”萧卓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在萧卓阳的怒目横视下，继续道：“我说现在手头紧，借四哥你点零花钱用用。”

　　“四哥你当时点着头说好好好，自己拿。”瞥一眼不太相信的四哥，萧卓钰自顾自说：“我说数额有点大可以不，你说好。”

　　萧卓阳拧着眉头看弟弟，总觉话中有话：“那你也没说全借？”

　　“我本想说来着，你已经倒头睡下，还让我自去取用别烦你，”萧卓钰有些委屈，低头闷闷道：“那借条还是弟弟觉得应该给哥哥你个凭证，主动写的。”

　　言外之意，我都主动打欠条了，你还要我怎样？

　　熟悉他的人都知晓，这是以退为进倒打一耙，可惜，在场四人，只文谨行不知萧卓钰行事风格。

　　现在观他委屈求全，联想到以往被两位嫡出哥哥欺负，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站起身：“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五千两，我代宇弟还你。”

　　萧卓钰被他的豪气惊到。
　　大同府的二代都这么豪横吗？五千两纹银都不放在眼里？
　　这得有多富啊！
　　羡慕了！

　　萧卓阳被他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到，想不明白为何短短几日这文谨行就成了弟弟口中人傻钱多的大冤种。

　　心思百转脸色却不变，瞥他一眼瞪弟弟：“我们兄弟的事，何须你个外人插手。”

　　萧卓钰也连忙拒绝：“我还得起，游学回家就还。”
　　拉着文谨行坐下，见他面色不虞，低声道：“你又不是不知晓我借钱意欲何为，等找到合适的人手······”
　　话未说完，挑眉示意。

　　文谨行想到他曾经所言“嫡母管家甚严（皇后管理后宫确实很严，司礼监都不敢贪污），月例堪堪够用（大部分被存起来，剩下的可不就不够用么），大丈夫岂能被几两碎银难倒，我自己找个营生偷偷干，说不得再过几年就能攒够成亲的聘礼了。”

　　一想到宇弟在嫡母嫡兄手下艰难讨生活，比自己还苦，文谨行看对面二人的眼神越发不忿，冷眼刀子大概也就如此。

　　待主菜主食上桌，气氛着实尴尬，萧卓钰只得团团转，给这个哥哥夹菜，给那位兄长盛汤，一顿饭吃得满头大汗。

　　饭毕，一直未开口的林子凌端起长兄架子，要两位弟弟回家温书。

　　当着文谨行的面，萧卓钰苦哈哈招手挥别，端得是一副不敢反抗兄长的小可怜样儿。

　　林子凌、萧卓阳被弟弟带着蹭了一顿午饭，顺便将子虚乌有的“欺凌庶弟”的帽子正了正，回家进屋后，自是一番打闹。

　　落在有心之人耳中，那就是妥妥的嫡出兄长关起家门联手欺负庶弟。

　　傍晚时分，林老太爷脸色铁青的进门，
　　然后，庶孙“林宇”书房罚跪背书。

　　啊！
　　这一出接着一出，无一不坐实了林宇就是遭长辈厌弃兄长轻视的庶子的传言。

　　山西行都指挥使司后衙，张威大刀阔斧坐在书桌前，听着探子所言眉头紧皱。

　　他派出去打探的人已经回信，林老太爷一行人确实是京城人士，林申毅，官居正一品殿阁大学士，其女为后宫荣妃，乃五皇子外家。

　　五皇子惹帝怒被圈禁，他带家中小辈出京游学，这文人还真是虚伪，避祸都能说得如此文雅。

　　张威心中嗤笑，问道：“唐县那边可有查清？”

　　“已经确认，是他们无疑。”探子答话。

　　一旁谋士模样的老者扶着座椅把手，斟酌一番提议：“主公，不若让小公子交好林宇，那小子贪财爱钱，想来公子能得到一些消息。”

　　张威思忖一番，吩咐管家叫人来。

　　同一时间，知府后衙书房也不平静。

　　文浩岚回到后宅就吩咐仆从将文谨行喊至书房。

　　听着父亲拐弯抹角想从他这里打探林家消息，文谨行厌恶至极，恶声恶气道：“林家兄弟怎么了？不就跟我一样都是庶出在家中不受宠吗？怎么？我非得跪舔张毅英的马靴，不能与无权无势的读书子弟来往？”

　　文浩岚看着炮仗一样的儿子，心中好笑又泛苦，到底是他因差事将儿子圈在大同府，明知儿子被张毅英等人轻视，还非要他去交好。
　　“他们乃外来人士，你还是少接触为好。”

　　文家父子不欢而散，张家父子各有心思，这些都不影响林家小院的欢声笑语，当然，这些欢声笑语与萧卓钰这个不受宠的庶出子孙无关。

　　这一夜，大同府有些人注定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