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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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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卓钰得到此间朝堂消息时,已经离开马家村前往晋中。
得知父皇与大哥联手在朝堂之上大获全胜,心中只有一丝丝高兴。
这丝高兴来源于这两人有钱了就不会盯着他的荷包,他也能存点私房了。
一想到王贵的管理调度能力与自己的聪明才智相结合,兴奋地搓起手指,发财指日可待呐!
王贵收到消息后,亲自带人在保定府城买了两间距离主街远但并不偏僻的铺子,店铺装修与木匠招揽齐头并进,每日那是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环视中间隔墙被打通,门窗大开亮堂堂的铺子,王管事满意地点头。
墙壁刷新粉,门窗涂新漆,换上青石地砖,待木匠打造出图纸上的茶几沙发、玻璃橱柜······这铺子还不得日日客人爆满。
还有那藤编躺椅、摇椅、宝宝椅,嘶,看来主子在京郊的庄子应该专门辟出地方做木活。
王贵巡视着泥瓦工干活,心思百转,手头人手不够还得找几个伙计,要力气大能抬得动家具,要口角灵活能卖得出货,要能写会算接待客人订货······
看着王贵王管事送来的“诉苦信”,萧卓钰颇是无语。
这哪里是诉苦,字字都在表功劳求夸赞!
萧卓阳挤在他身边,啧啧称奇:“你这管事哪找的,也太会说了。”
萧卓钰轻嗤:“哼,也不看看是谁的人。”说完还不忘挺挺胸膛。
王贵借着哭诉将后续安排一一道来,这份信与其说是诉苦,不如说是工作计划,反正萧卓钰是满意的。
随手将信纸折叠压在《中庸》里,将书放在一旁,难为他在狭窄的车厢内还翘起二郎腿,那姿势,与逛花楼的富商大爷有得一比。
林子凌盯着他一晃一晃的脚尖,半响,收回视线淡淡道:“我觉得上次课业有些浅显,君子之道还有得悟,不如······”
他话还未说完,萧卓钰收回嘚瑟的脚尖窜出马车,同时嚣张的声音传来:“不如你一个人慢慢悟,我可是潇洒打马的江湖儿郎。”
萧卓阳看看摆动的车帘,再瞅瞅林子凌,果断选择走自己的大(糙)将(汗)军(子)之路,“你慢慢悟,我以后要当大将军,要悟也是悟孙子兵法诸葛计谋。”
君子什么的,让别人去当吧!
眼见马车内只剩自己一人,林子凌痛苦捂额,游学之路才开始,且他们此去晋中必是有大事,可两位名义上的弟弟太难管束了,怎么办?
会不会搞砸正事?
会不会暴露身份被追杀?
······
越想越坐不住,当即起身。
萧卓阳与萧卓钰已经骑马远离车队,旁边跟着武师傅一人。
林子凌追上来,见三人优哉游哉,低声道:“改道晋中到底所为何事,难道我们就这样一头雾水过去?”
萧卓钰斜瞥一眼侧后方好像没听见林子凌问话的武师傅,摆摆手,恣意道:“怕什么,行到山前必有路,迟早会知晓。”
见他如此不上心,林子凌气闷,倒是萧卓阳拽着缰绳若有所思,半响惊喜道:“我知道,”话落自觉声音过于大,招手示意两人靠近,低声道:“肯定是让我们去当探子,查访冤案。”
他神色是神秘又兴奋,甚至抓着缰绳的手还搓了几下,可萧卓钰、林子凌两人满脸一言难尽。
林子凌暗自感叹:四殿下,你这是哪来的自信去当探子?
与他相比,萧卓钰行事就直接多了,啧啧两声直言:“四哥,若说让我去当探子还勉强说得过去,”顿了一下,指着自己脑袋:“毕竟我还有点智商,你去,那不是明着给对方送情报么。”
“你,你什么意思?”被弟弟内涵一点智商都没有,萧卓阳不乐意,他承认是没弟弟心细,但怎能质疑他没智商呢?
好歹也是个秀才!
没智商,没智商如何能过秀才试?
萧卓阳不服气,质问:“说清楚,什么意思,没智商能中秀才,京城才俊排行榜你四哥我的大名不是前三也是前五。”
萧卓钰嘻嘻一笑,轻夹马腹,随着马儿轻跑,嚣张的声音传来:“没什么意思,就是能想出让四哥你去当探子这个主意,必定是那人脑子坏了。”
“噗。”林子凌噗嗤一笑,在萧卓阳瞪过来时连忙抿嘴憋住。
萧卓阳转头,见武师傅左顾右盼看天望地,不用想也是在憋笑,擦,接连被弟弟羞辱,他真生气了,打马追上去,誓要让那个不敬兄长嘴巴歹毒的五弟求饶赔罪。
两人你追我赶,将官道当做赛马场纵马疾驰,可苦了后面的林子凌武师傅,黄土飞尘扑面而来,两人驻马齐齐抬袖掩鼻。
待飞尘缓解,林子凌噗噗吐了几口,怨念极深:“我就不该跟两个疯子一起骑马,总吃土。”
武师傅微微点头,他以后骑马随行得在前面开路,跟公子身侧当护卫,太苦!
萧卓钰其实在等,等武师傅率先开口,明面看是他与武师傅的暗中较量,实则是与他父皇太康帝隔空博弈。
武师傅不开口,表明父皇并不想直言原委,甚至他们一行人,可能就是昭昭于世······
嘶!
想到这里,萧卓钰倒吸一口冷气骤然坐起身。
旁边昏昏欲睡一只脚已经踏入梦乡的萧卓阳被他的举动惊醒,睁开迷蒙的双眼就见月辉透过窗纸影影绰绰的亮色中,一道黑影直愣愣呆坐,将被子扯到头顶捂住全身,无奈呻/吟:“你又要干嘛?再闹出点动静,明日整个客栈都知晓咱们三人是断袖。”
面向墙壁侧躺的林子凌微微转身,就见表弟的眼睛在黑夜中泛光,明明屋内光线黑暗,只窗户边有些许微光,可他莫名觉得表弟的眼神比烛火都亮。
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我知晓我们去晋中的目的了。”萧卓钰口干舌燥,心脏砰砰直跳,理智告诉他所想没错,但想到与太康帝十多年的父子情,又觉不可能。
总之,迷茫又清醒。
萧卓阳闻言,一把扯下被子双眼炯炯有神,盯着他问:“什么目的。”
吸引火力的目的。
萧卓钰默默将这句话吞下,转身扯过被子顶在头上,一手一人将两个预备箭靶向自己跟前拽。
知他此举是想低声密谈,两人配合着围过来,结果就被萧卓钰全部包在被子中。
“本就黑灯瞎火,还包着被子······”萧卓阳嘟哝着要将头顶被子扯下去,却被弟弟制止。
“还想不想听?”萧卓钰沉着脸抓住他乱动的手,低声道。
好吧,好奇心占据上风,萧卓阳住手,只这动作着实不舒服,虽穿着里衣,但冷气顺着脊背攀爬。
林子凌建议:“要不,我们趴着?”
话音刚落,萧卓阳一把掀开被子,趴回自己被窝只将头伸到这边,林子凌见此迟疑一瞬,果断缩回被窝。
无法,萧卓钰只得趴下,拉着被子将三人的头包在里面。
这一串动作之下,床咯吱咯吱作响。
圆月高悬,清辉似霜,客栈一片寂静,只某间客院的厢房内时不时传出咯吱声,不过片刻又恢复安静。
一只猫头鹰循着窸窸窣窣之声远远飞来,正准备落脚在窗台上伺机觅食,屋内突然响起惊呵,瞬时扑腾着翅膀飞离。
“什么?”“不可能?”
萧卓钰刚说完他们一行人去晋中是当活靶子,林子凌萧卓阳齐齐惊呼。
他连忙伸手捂两人嘴巴,在被子拱起的狭小黑暗空间内,仔细倾听外面声音,察觉没人,低声告诫道:“小点声。”
待两人齐齐点头,才松开手说起自己的猜测。
山西在后世被称为煤都,煤炭资源丰富。
而史书记载,早在宋朝,采煤冶铁技术已经成熟,现在,大齐亦是用煤炭炼铁,当然官方称呼是石炭。
“晋中盛产石炭,虽朝廷管控石炭买卖,可有钱有势的人家还是能买到石炭,黑市也有石炭交易,我猜,父······可能是要查石炭矿税。”
大齐各种矿产均属官营,金银铜铁这类金属矿税自古有之,而石炭矿税自前朝大越开始标准化。
大越不仅为石炭开采制定了矿税,还将其作为限卖品,因此,现在市场上见不到石炭,只黑市有交易,这些石炭从矿场流出,也就有权有势的人家买来冬日里偷偷用,就连皇宫都是用木炭,可见其流通管控有多严格
此次游学改道晋中,萧卓钰并非没想过其他原因,可惜,想来想去好像查矿税最为合理。
山西北部与鞑靼接壤,近十多年边关平稳,且大齐国力日盛,兵祸之灾概率极小,因而只能是人祸。
近几年他父皇为了充实国库已经着手修改商税,未免引起动荡,只能循序渐进徐徐图之,国库充盈这个目在萧卓钰看来,估计到他父皇驾崩那一日都不可能实现。
而他这个还是胚胎时就已经过了明路的萧家皇室外挂,更是让大齐国库压力一日大过一日。
没办法,脑瓜子虽小,但见识广想法多啊!
早几年善心大发给父皇提供的宏伟计划,别说落实大半,连十分之一都没能实现。
可怜的父皇,悲催的太子大哥,加油!
萧卓钰吸吸鼻子,默默同情两根金大腿三秒钟,继续为一号靶子、三号靶子分析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