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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车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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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称呼说完她便闭嘴不语了,她只觉得嗓子嗲的很,听着自己那莫名奇怪、不同以往的声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于是暗自闷闷清嗓子,不敢多说,害怕招惹到了谢览洲不耐。
直到谢览洲将苏昭昭放到了座位上,手刚松开,就被苏昭昭一把捞住,“哥哥没事吗?”
她盯着他瞧,生怕看出他有些什么样的异状。可这小姑娘对他的误解也未免太大,不过短短几步路,至少此时谢览洲并不觉得犯难,甚至实在轻松。
“昭昭太瘦了,多吃点罢。”谢览洲话刚说完,突然记起这小姑娘胃口也挺好,这么瘦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一天到晚在外瞎跑才造成的,自己这话说的实在没由头。
苏昭昭仔细打量完谢览洲,确信他没有被自己拖着了后腿,才道,“哥哥若是以后还要这样不经过我同意地胡来,我就要再吃少一点!”
她几乎是负气,甚至觉得轻一点好让谢览洲不听劝阻时能不伤到自己。谢览洲无奈地笑笑,这誓言真是不攻自破,至今他还仍然记得她为了去吃西街的油条铺子胆大包天地不知翻了多少次墙,如今岂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茶不思饭不想了。
苏昭昭的手仍然握着他的,谢览洲并不阻止,也不反握,依着她顺着她,态度宽和,“知道了,今后什么都听昭昭的。”
他这样好,事事从她意,件件贴她的心,苏昭昭忍不住问,”哥哥为什么要待我这样好?“
谢览洲看她的神色温柔,似乎她的问题多重要,他多柔声答,”只是觉得昭昭最可爱了。“
昭昭真可爱,昭昭最值得被爱了。
他总是惯会耍这些口头上的伎俩。
苏昭昭却识不破,猜不透。她不知他是那一片虚假的繁荣,只甘心溺毙在那样缠绵的孽海情天中,让她头晕,让她目眩,让她丧失神智,却拥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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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因为赵庄的事情耽搁了许久,本来早该回来的时候却迟迟不见人影儿。以至于到了丞相府门前,已是轰轰烈烈一大群人等着。
起先是苏母盼着二人快些归家,再然后苏父下朝回来,见夫人等在门外,索性也随着她一起等在门外。
两位当家的都那样了,底下的大小仆人有了空自然也跟着一旁侍立。禾绿伸长了脖子焦急地等候,此次小姐去念学,这是从小到大她们第一次分开那么久,她不由更加担忧。
可惜苏父觉得既然是去念学,就不可太铺张浪费招摇过市,因此只配了一名谢览洲的小厮,顺带一人二用,把马车也给驾驶了。禾绿盼得眼睛都要瞎了,与李妈一同惴惴不安地等了一天,心中没个消停时候。此时见小姐的马车停下来,几乎一下就扑了上去。
“小姐!”她扯着嗓子情真意切地喊道,“禾绿盼得您好苦,您总算是回来了!不知没有禾绿的照料,您这一天过得还好吗......”
她的话到了一半,却在望见车内情况后懵了圈,余下的话全吞进了嗓子里。
苏父苏母虽也心急,但重仪态,因此慢了几步才来,见禾绿突然不说话了,苏母奇怪问道,“怎么了?”
禾绿猛地转身,整个人贴在马车门口,双手张开扒住门框,几乎形成了一个防线,她眼睛向上,又往左往右往东,就是不往苏父苏母脸上瞧,“没怎么!”
苏父苏母被禾绿的大嗓门震得耳朵疼,苏母嗔怪道,“你这丫头,我们又不是聋,突然之间话讲的这般大声做什么?”
身后马车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禾绿听见自家小姐又急又羞的声音催促,“好了没呀!快些......”
是啊,快些啊!她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阻挡得了家主家母多久呢?!
直到苏父苏母到了马车前,禾绿再也拦不住,只好让了位置,还不忘提醒道,“小姐她,呃,可能受了些伤。”
苏母一听心便急了,撩开帘子探头一望,“昭昭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只见苏昭昭满面潮红,眼睛水汪汪,一幅被欺负狠了的模样,一只手抓着自己摔伤那只脚的小腿,撒娇叫痛,“脚崴了,娘,好痛!”
苏父也探头望进去,瞧见苏昭昭脚踝处确实肿了个包,立马大惊失色,“来人哪!给小姐抬进房休养!”
她那副神情确实看起来有且古怪,不像是痛的,倒像是羞的。只是适时所有人都在因为她那点儿伤手忙脚乱,哪儿顾得上去细细琢磨。
“娘的心肝儿啊,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从前学绣花,你就是把手指头扎破了十个窟窿娘也能理解,这念书又没有什么能伤到你的,怎么还会摔成这幅模样?”苏母坐在桌前,一边看大夫给苏昭昭上药,一边拿帕子抹了抹眼睛,“哎,罢了,昭昭大抵就是与这些教条无缘吧。依我看,她若是喜欢什么就叫她做什么,反正是丞相府的千金,爹娘养的起你。”
苏昭昭一听苏母这么说,连忙扭了扭身子,感动地向她张开手要抱,“娘!你懂我!”
苏父在一旁走来走去,见她这幅活络的模样就头疼,他叹着气,“你就是太惯着她!若不是她一天到晚四处瞎皮,怎么会摔成这样!”
苏母走了过去,害怕苏昭昭乱动影响大夫治疗,于是将她的手摁下去,“昭昭,你现在还是先安稳些罢。你爹虽然说话不大好听,不过确实有些道理。”
一向维护自己的母亲也不站在她这一边,苏昭昭蔫了吧唧地低头,低低应了声“哦。”
“人总也不能一直静着,昭昭活泼爱动些,也是她性格如此。这样吧,左右她现在伤了腿,也不能去念书,就在家休养着吧。”
苏父见苏昭昭这幅模样,也颇有些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他狠狠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倒遂她的心愿了!我先去看看览洲,刚才只顾着这丫头,还没问过他今日感觉如何呢。”
“也好,你去吧。我不懂这些东西,就不过去扫你们的兴了。”苏母道。
苏父走后,大夫也将伤势处理地差不多,他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告知苏母,随后便退了下去。苏母本想给苏昭昭盖好被子,让她好生歇息一番,谁知这丫头缩在被子里,手又伸出去扯了扯她的衣袖。
苏母回头,见苏昭昭腆着张小脸,笑的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她当机立断地问道,“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信誓旦旦说不告状的苏小姐,连忙添油加醋地将所发生的事情悉数说了一番。
她才不傻呢,那赵庄一看就是个邪佞之人,若是受了她这番气能忍下去还好,若不能忍下去,她还得接招。苏昭昭先告知家中人,也好有备无患。
——
另一边,谢览洲听那小厮传报苏父来了,他连忙迎了出去,见到苏父的第一句话便是道歉,“苏伯父,昭昭今日受伤,是晚辈失责了。”
苏父表示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只是随口那么一提,你倒是放在了心上。昭昭这性子,看是看不住的,你道什么歉呢。”
谢览洲仍旧有些愧疚的模样,“不知昭昭的伤势如何了?我心中担忧地紧。”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看上去可怖,我总疑心这丫头又在躲懒。“苏父说着皱了皱眉,看向谢览洲时复又松开,”其实,你若是担心,大可以自己去探望她。”
谢览洲道,“这于规矩不妥。”
苏父笑了笑,“你倒是懂礼节。不过昭昭同你已经是一家人的情谊,不必拘泥于外界那些男女规矩。”
“晚辈知道了。”谢览洲应了下来。
苏父捋了捋胡子,道,“方才走得急,你学堂之事我还未曾关心。怎么样,都听得懂么?”
谢览洲回了苏父的关心,又想起苏昭昭这爱惹麻烦的小丫头片子,看苏父这幅模样也像是还不知情,便委婉提了一句需得提防赵庄此人,谁知苏父对关于苏昭昭惹祸一事敏感非常,大概是出于从小到大苏昭昭不会干什么好事儿的警觉,他一下抓住了这个由头,顺藤摸瓜理清楚了苏昭昭今日受伤的真相。
“哎!这丫头!”他先是叹了口气,随后又看向谢览洲道,“事情我明白了。至于贤妃,你不用忧心,她虽是赵庄的姐姐,却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怎会因为此事就加以刁难。我唯一想叮咛你的,只有莫要相信外界那些传言,你父亲是位能叫人尊敬的武将,为人仗义,他在世时,我也对他很是欣赏。”
谢览洲垂了垂眸,想起刚才所见到的那盒子中的东西,眼底闪过一丝凶色。
苏父自顾自说着,半点没察觉谢览洲的情绪,最后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览洲,你到了我们苏家,一来是圣旨,二来,也是我与你父亲的缘分未尽。我和你伯母,还有昭昭,早已经将你当成亲人一样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