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与梦想》泠自听

3、光影

　　Andy那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又奇异地搭配上一层冷漠的鸽灰色，整个人便散发出冷艳的魅色。

　　欧洲情人。傲慢，冷漠，令人倾倒。

　　那绝对不是特地为了倾倒别人的，那根本是倾倒了你完全是理索应当的，自然得就像泰晤士河畔的血色日暮，自然得就像艺术家跪倒在美得面前。

　　把你的眼睛给我。Leslie总是这样对他镜头前的模特说。他们常常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他会神经质地发火。他要他们的眼睛，那双动人的眼睛里面的东西。

　　你们是模特，不是妓女。他说。性感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姿态，性感是眼睛里耐人寻味稍纵即逝的光芒，那样的性感才是勾魂摄魄。

　　他见过太多精致的玩偶。他们或她们，裸露着身体混淆性感和□□的概念，眼睛是空的，就像灌满了风的洞。就像死了。纵然人还是美丽的，实质上早已是一具枯骨。

　　Andy是活着的。他的眼睛是活着的。他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放纵和性感。

　　从未有人和他的镜头，他交错的光与影，是如此的契合。

　　就像是他拿了那么多年的摄像机最终只为了等他出现。

　　王尔德活了那么多年梦想了那么多年，等到了波西。那种完美，那种与他的灵魂与他的梦想契合的美。

　　Leslie站在摄影机前，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近乎魔怔的疯狂。然而被冷冷的镜头挡了回去。

　　他们就像是多年的搭档一样默契，Leslie只需悄无声息的一个手势，Andy就完全配合上了他的意思。就像是大脑里思想的追踪，他们自然得就像天经地义的。

　　如梦如幻。遇见已经是奇迹。

　　拍完了最后一张照片，天已经亮了。

　　在这个梦想中他们都忘记了时间一般。

　　Leslie有些留恋地离开了摄影机。然而在他的眼睛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眼睛里的那些梦幻那些魔怔那些疯狂都不见了。

　　他笔挺地站直了身子，他穿着zegna西装，理智是悬浮在他身边的安全感。

　　“合作很愉快。”Leslie说，礼节性地笑了笑。

　　Andy微微一笑，和他握了握手。

　　这个晚上只是一个梦。很美好的梦。

　　但是梦总要醒来的。

　　“可以送我回家吗？疲劳驾驶很危险哎。”Andy微笑道。那种模特的职业性的微笑。

　　倒不如在镜头前不笑的表情。

　　至少那是真实的。

　　Andy跑到化妆间里去卸妆，Leslie帮他递过一瓶卸妆油。Andy一边解着Dior Homme的极其苛刻的修身衬衫，说，来帮帮我。

　　Leslie帮他解开扣子，指尖碰到Andy裸露的皮肤。Andy的身体是完美的，颀长的，匀称的，被Dior Homme那吸血鬼风格包裹得危险而诱惑，但他的身体并没有那么病态，也不是苍白的。

　　是真实的。真实的触觉。

　　在Leslie的指尖留下灼热的温度。

　　Andy慵懒地靠在副驾驶座上，疲倦温柔地悬浮在身边，如梦如幻的模糊的视线。Leslie的侧面，像大理石雕像般流畅的线条。

　　呵呵，并不怎么像大叔嘛。

　　然后Andy就这样睡着了。

　　Andy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床是软软的很舒服，但是完全陌生。

　　Andy睁了两次眼睛才有点清醒过来的意识，一边还抓着蚕丝被从床上下来。扶着墙踉跄地走了几步。

　　好大的房子，简直是有凡尔赛风格的奢华。北京这样一梯一户的房子可是超贵的，再加上Andy一眼从窗户那里看到了CBD的标志性建筑：国贸三期，中国银泰，建外SOHO，当然还有央视那连裤腿都没对齐的“大裤衩”……

　　拍摄基地就在建外SOHO的，但是不开车靠走的话，还是能累死你。

　　这是全北京的黄金地段，在这儿买个房子，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Andy很快在另外那个卧室看到了懒懒地趴在那里不愿意起床的Leslie。Leslie的肩膀和双臂都露在外面抱着枕头，异常的纤细和异常的白皙。他却好像没怎么意识到自己的性感。

　　天生低血压，头晕晕的好困。

　　Andy霸道整个人横在床上，横着压在Leslie的身上，一面伸手去撩开Leslie睡得散乱了的额发，顺便摇晃了Leslie的脑袋。

　　“别闹啦……”Leslie含糊不清道，眼睛还没睁开条缝。

　　“你这坏人，”Andy坐起来，拍了一下Leslie露在外面的肩膀，“说，把我带到你家干什么？”

　　Leslie刚有点睁开趋势的眼睛又没敌过天生的低血压，一面懒懒地说：“什么呀，你要我送你回家，又没说你住哪里啊……”

　　Andy一时语塞。

　　Leslie继续懒懒地说：“难道你是故意的？”

　　一边嘴角泛起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