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汤》九掌

15、酒神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有人问我家小主：为什么男人要把女人灌醉？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像有人调侃的那样：女人不醉，男人没有机会？

　　在华哥哥家，酒也是一种文化，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太白是出了名的酒仙，他的诗词和酒难舍难分。古来才子佳人，也要小酌，还有诗人喜爱独酌，比如杜甫的独酌：步屦深林晚，开樽独酌迟。还有杜牧的独佩一壶游，秋毫泰山小。这分明喝的不是酒，而是一种feel。

　　青石：酒神精神指从生命的绝对无意义中获得悲剧性陶醉：人生是幕悲剧，最大的悲剧就在于它的没有终极根据，但生命敢于承担自身的无意义而并不消沉衰落，这正是生命的骄傲！

　　永超：洒精神是一种灵魂的低级状态，就像古时部落的狂欢之舞，灵魂是一种麻醉下狂喜。然后是音乐，灵魂归于艺术之美。再往上是理念，哲学，对理念的把握。

　　《悲剧的诞生》这本书中的两个基本的概念是酒神和日神。太阳神阿波罗象征着一切美好，光芒万丈，而酒神则象征的情色与欲望的交织和放纵。这两个形象被尼采用来象征说明古希腊艺术的起源和发展。

　　尼采认为，只有当人们到达酒神状态的时候才会明白个体力量的渺小以及整体生命力量的强大和不可摧毁。具体来说，悲剧精神是一种硬汉精神，是一种面对艰难事物甚至死亡都能从容面对的英雄主义精神。是在理解悲剧的基础上对悲剧的一种超越。酒神精神暗含着悲剧精神，悲剧精神是酒神精神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就是尼采的酒神精神。

　　在华哥哥家，酒神精神以道家哲学为源头。庄周主张，物我合一，天人合一，齐一生死。庄周高唱绝对自由之歌，倡导“乘物而游”、“游乎四海之外”、“无何有之乡”。庄子宁愿做自由的在烂泥塘里摇头摆尾的乌龟，而不做受人束缚的昂头阔步的千里马。追求绝对自由、忘却生死利禄及荣辱，是华哥哥家酒神精神的精髓所在。

　　黄檗禅师示众云：打水碍盆，一口吞进，打出的水还得占用盆，不如直接喝了。汝等诸人尽是酒糟汉，何处有今日，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时有僧出云：只知诸方匡徒领众，又作么生？檗云：不道无禅，只是无师。

　　我家小主很多的技能都是无师承，也就是没有什么师傅教，她老人家自己捣鼓，就像道家炼丹药，本来仙丹就是眼睛珠子那么大小，我家小主炼出来的丹药有一个铅球那么大，谁敢吃？

　　无师，是说太初无师。太初未有数学，何人教他数学？未有轮与杠杆，何人教他造轮与杠杆？没有师，都是自己悟出来的。伏牺观天地与鸟兽之迹，亦没有人教他如何观。凡学问上的大发现，都是自己悟出来的。九天玄女授给宋江无字天书，无字就是无师。

　　我家小主也是如此，并不是写作出身，书童常常说她，引用不能整首整首引用，人家学校里的老师都教了，引用经典名句，可她老人家还叨叨什么，这好比一个美人，只放了她的头，那背影才是最神秘的。书童说她这样不是写作，写作要有主题，要有思路，要有观点，可她老人家到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什么叨文是天下第一散文，行散，神散，心更散，还自创：叨叨派，自创叨排句，听过牛排，猪排，第一次听叨排，还有火杂杂，一会儿叨叨这，一会儿叨叨那，像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再宽的路也不够走，一会儿走左边，一会儿有又串到右边，就是不正常走路，不走寻常路。

　　大唐国里无禅师，但是有禅，禅是悟识。

　　然而雪窦禅师出来一翻，说是有师。他颂里说：你黄檗不就是大禅师么？而且你还是唐朝宣宗皇帝之师呢！
　　打天下的王者亦有师，所谓学为帝王师。然而有师要想无师时，师不可止于是传授经验，也要想想可如何触发学生的悟识。最好的师是有师当无师用。旧时的师傅教的很少，乃是深知此理。正如我家小主这个书童，有师当无师用，平日里很少联系，很久了才会出来点赞一下。我家小主不会写诗，她的书童会写诗。我家小主只会碎碎唸，她这个书童文采不错，和小主的红烧肉有一比。其实，发现与发明是要靠理识，便是经验的东西，学会它都要靠悟识。如婴孩学语，是靠悟得的多，而学校里用怎样的语法，也不及婴孩学语的快。所以，习得一门外语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因为后天的环境对外语无形中产生了很多阻碍，那就是很多朋友讲的英语其实是大理英语，东川英语，景谷英语，普洱英语........

　　文字也是这样，九儿小时侯喜欢看格林童话，那些生字与不懂的句子不查字典，也少去问人，自己也不知几时就识得了。那是我从先人当初造字造句的悟识出发，所以不知的也知，不识的也识了。

　　黄檗正是有师作无师用，所以雪窦颂他「凛凛孤风不自夸」，与道学者的一面孔为人师不同。历史上王者之师是张良，不是叔孙通。张良与汉王是在天授聪明上相接，也因是汉王，张良才想出计谋，所以张良不觉得自己是师。

　　颂的原文四句：

　　凛凛孤风不自夸端居寰宇定龙蛇

　　大中天子曾轻触 三度亲遭弄爪牙

　　定龙蛇也好，宋儒决不会想到定龙蛇黄檗自身就是张牙舞爪的一条龙，他的弟子也不好触他。这才是师之严，但是与一般说的师严不同。你别管这叨文的文笔有多么笨拙，又或是晦涩难懂，又或是小主喝醉了，叨叨也是一种精神，一种亲切，一种与民亲，与天地万物亲。不是在叨叨酒神么，怎么成了叨叨无师，果然是小主的叨文。来来来，来喝小主亲手酿的米酒，不要钱，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