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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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肆尧在剧组待了大半个月。
刚开始，整个剧组被他闹得人心惶惶。尤其是李旭，鞍前马后当牛做马，日日拍马屁拍得口干舌燥。结果只得了他四个字——好好拍戏。
因为肖肆尧的缘故，剧组工作人员一个个敬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惹他不快。
后来时间一长，发现这位大佬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不爱笑，不亲近人，但不妨碍他尊重每一个人。
肖肆尧不会端着投资人的架子坐在监视器前不懂装懂指点江山，更不会时不时突然出现在拍戏现场给人施压添堵。多数时间他都待在酒店处理工作，人虽在C城陪着顾衿月拍戏，可工作上一日不曾懈怠。
只是在太阳将落未落的傍晚，碰巧顾衿月没有收工，他会不顾未消的暑气趁着漫天灿烂的云霞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远远看上一眼。
陈岷问过，隔这么远，能看见什么？又不告诉她，她怎知他的用心？
肖肆尧嘴角浮现一抹苦涩，没解释。
不敢走近是怕逼得太紧惹她反感。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个模糊的背影，他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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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表面风平浪静，可是有些波涛从未停止，就比如肖肆尧和迟梵之间的暗暗较劲。
这段时间剧组的伙食开得格外好，点心奶茶不断。肖肆尧和迟梵打着顾衿月的名义给剧组订餐，三天一顿小海鲜，五天一顿烤和牛，一顿比一顿丰盛。
短短十来天，剧组人员明显圆润了一圈。
这些人跟李旭待久了，或多或少得了李旭真传，嘴巴上抹了蜜似的把顾衿月夸得天花乱坠，就差摆案烧香将她供起来。
其实一个个心里门清，这是迟梵和那位不怎么露面的肖总在争风吃醋，只为博得美人心。
顾衿月不傻，当然知道一切是他俩在搞鬼。她不戳破、不辩解、不拒绝，免费帮大家改善伙食，何乐而不为，心里暗暗期盼早点把戏份拍完，早点跟这俩小学鸡say 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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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顾衿月有个重要戏份，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做造型，赶在出太阳之前前往C城的天眼洞拍摄。
天眼洞是近两年才开发的景点，算不上热门，位于金刀峡和偏岩古镇之间的花岭风景区，距离市区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
天眼洞是一处喀斯特地貌的溶洞，全长约800米，洞内有一尊32米高的佛像，人站在大佛之下，渺小得像一只蚂蚁。佛身是天然钟乳石，佛头之上有一处洞口，光线从洞口洒入，像极了佛光。
神秘的洞窟，溶蚀的岩壁。入口就在大佛顶端，入洞需得悬降而下。
从洞口降落，大佛真容慢慢展露在眼前，而此时此刻，阳光正好投落，落在大佛之上，顾衿月停在佛身之前，被佛光浸染，熠熠生辉。
肖肆尧来到现场时，正好看到顾衿月从洞口悬降进来。他抬头看到金色的阳光打在佛身上，而佛像之前，是悬吊在空中的小小的一个她。
那一刻，一个从来不信神佛的人，头一次油然而生出一种敬畏。
如果世间真的有神佛存在，他希望佛祖保佑，千帆历尽，回头仍旧是她。
这场戏对于顾衿月饰演的“李岚”这个角色来说相当重要，也可以说是整部戏的转折。
《风暴》讲的是顾衿月饰演的“李岚”卧底进入假.钞组织，凭借美貌与风情一步步获得组织大佬信任，然而迟梵饰演的“蒋哲”作为大佬的儿子却喜欢上李岚，一场老子与儿子暗中争夺女人的大戏拉开帷幕。但蒋哲在得知李岚是卧底警察后并没有拆穿她，反而与她联手将他老子和自己送进了监狱。
天眼洞是假.钞组织的老巢，神佛之下，遍地假.钞，不确定的是人心，看不清的是前路。
在看似稀松平常的一天，组织大佬带着小弟去庆祝巨额生意交易的完成，李岚借口身体不适留在了天眼洞内，蒋哲返回拿东西却发现李岚正在收集罪证，他没有阻止她，却第一次向她吐露心声。
肖肆尧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一遍遍看顾衿月从洞口悬降进来，光线随着时间流逝下移落到他的脚边。天光快要消散，李旭终于满意的喊了咔。
“衿月，表现得不错。”这是李旭头一次夸奖顾衿月。
她从空中降落下来，解开身上的套索，抬头看到肖肆尧站在不远处。
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一时有些怔愣。
李旭注意到她的神色，回头看了眼，立马从严苛导演化身马屁精，“哟，肖总您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来，您上这儿坐。”李旭起身将位置让给他，顺带还拍了拍折叠椅上的灰。
肖肆尧说了句不用，抬脚径直朝顾衿月走去。
她额头上是汗，脸上妆也淡，头发有些凌乱，浅棕色的瞳孔望着他，什么都没说，却让他没来由的沉溺。
“今晚一起吃个饭吧？”肖肆尧说明了来意。
顾衿月以为肖肆尧跟着她到剧组，早应该找机会跟她单独相处，没想他真沉得住气，磨蹭到现在才说请她吃顿饭。
顾衿月心里多少有些不快，也不想给他面子，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说：“不去了，吊了一条的套索，累到了，今晚要早点休息。”
迟梵见肖肆尧突然走向顾衿月，顿时有了危机感，跑了过去，拧开瓶矿泉水递给顾衿月，故意曲解肖肆尧的意思，“肖总这是想请犒劳犒劳剧组工作人员？”
“那也得挑个好时候不是，今天戏份重，大家都挺累的，哪有精力再陪肖总吃饭呐。”
肖肆尧深吸一口气。
不是他不知道挑个好时候，是他没有机会挑。
“我明天就要走了，”肖肆尧看着顾衿月，探究的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些许不舍，“临时有些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就今天晚上吧，一起吃个饭。”
顾衿月垂眼看着地面，脸上表情无甚变化，肖肆尧以为她不在意他是走是留，却没有注意到她攥紧的手心，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已经有凸起一根根青筋。
“哦，原来肖总是想让我们给你践行啊，”迟梵巴不得他早点走，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起来，“那这顿饭后之后就很难再见到肖总了吧？”
肖肆尧没有理会迟梵，只是看着顾衿月，踌躇不对，满眼期盼，“你来吗？”
这么久不出现，一出现就是要走。
顾衿月松开手心之时，嘴角也扯出一抹释然又讽刺的笑。眼前这个男人，还真跟当年一模一样。对你好的时候能好上天，放弃你时也是说走就走。
“再说吧，”顾衿月淡淡的回，“给肖总践行又不是非得我去。”
可是不管她愿不愿意，这顿饭，肖肆尧是一定要让她去的。他已经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把顾衿月留在身边了。
转过身时，肖肆尧对李旭一字一句的说：“李导，今晚剧组聚餐，所有人不得缺席。”
“记住，是所有人不得缺席，包括演员。”语气冷得让在场人为之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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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偏岩古镇的一座吊脚楼里。
门口黄桷树上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的鸣叫，顾衿月端一碗老鹰茶倚在栏杆上看楼下潺潺流过的溪水。
落日余晖将溪水染成金色，大人们在水里摆了张方桌打麻将，几个孩童拿着水枪在刚没过脚丫的水里嘻嘻哈哈的打水仗。
肖肆尧包下了这座吊脚酒楼请剧组的人吃饭，楼上的包厢里是导演、经纪人和几个主演，楼下的大堂是其他工作人员。
尽管千般不愿，顾衿月还是迫于肖肆尧的压力不得不站在这儿。
肖肆尧给这部戏砸了重金，如果心情不好突然撤资，李旭说不定会疯。
顾衿月不给肖肆尧面子，也不得不给李旭面子。
虽然她挺瞧不上这位动不动就对资本点头哈腰的导演，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戏痴。为了拍出好的作品，对于李旭来说，放下尊严不是什么难事。
觥筹交错的房间里，肖肆尧是酒局的中心，漂亮话像糖衣炮弹砸向他，他一一接住却不为所动，只是眼角的余光不时落到门外栏杆的身影上。
迟梵对他今日的逼迫怀恨在心，找了不少借口敬酒。肖肆尧一向跟他不对付，今日照单全收，迟梵敬一次，他就喝一次。
喝到最后，包厢里大部分人醉得趴下，肖肆尧和迟梵还在拼酒。
顾衿月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肖肆尧松了万年不动的领带，脸颊已经泛红，人恍惚了，仍和迟梵一人抱了瓶飞天茅台。
53度的白酒对瓶吹，两人恐怕是嫌命太长。
顾衿月心里是有动容的，却装作视而不见，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准备走了，迟梵却支撑不住，“砰”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一屋子的人都被肖肆尧喝趴，只留他一个强撑着。
“衿月，”肖肆尧这时候叫住她，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朝她举杯，“饭不吃一口，连酒也不想跟我喝一杯吗？”
顾衿月停住脚，转身皱眉望着他，“肖肆尧，你是不是有病？”
他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视线也有些朦胧，却还是强撑着挡在她面前，笑着点了点头，“嗯，我是有病，想你想出来的病。”
“让开。”顾衿月听够了男人的花言巧语，只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肖肆尧端着倒得满满的酒杯，不肯挪半步，“跟我喝了这杯酒吧。”
他知道顾衿月的酒量，这一杯53度的白酒能让她脑子不清醒。
顾衿月不知道这男人耍什么花样，别人顶破天800个心眼子，他能有1800个，总觉得他不会只是简单的想跟她喝杯酒。
“只要我喝了这杯酒就让我走？”顾衿月试探。
“嗯。”
“骗我就是小狗。”
“我不会骗你的。”
“你骗我的还少吗？”说着，顾衿月从他手里拿走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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