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长是个铁饭碗》柠檬拌雪

12、漫漫长夜12

　　莱斯特兄弟要求的保护款，查理没有多想，多给了拉妮几便士备用。

　　他还有些事情想问那对兄弟，两便士就当是展现友好的通行证。

　　倒是院长白天竟然接受了对方的要求，让查理稍有感慨。
　　修道院里，明明除了他，个个都不一般，即便是让埃尔喷个小火苗，也许就能将莱斯特兄弟吓走。

　　如今在外人眼里，却真像一所落魄的福利院——而且众人都习惯如此。

　　......

　　当香气扑鼻的炖牛肉在餐桌上被瓜分干净，阿兰恩拄着手杖静静离开，孩子们则一如往常地围在壁炉边。

　　几道明亮的目光聚集在查理身前，那只他刚刚拿出来的长方铁盒上。

　　揭开雕刻着席恩市警徽的盒盖，里面是质软的绒缎，被某物轻轻压覆着。

　　一把造型优美的手/枪静静躺在盒中，枪管狭长的顶端包裹着错金的花纹，通体呈现黄铜的色泽。
　　击锤和扳机则是银白色，连接着流线型的胡桃木手柄，枪尾包铜，雕刻有一圈圈波浪般的花纹。

　　查理期待已久的配枪，关键时刻的自保手段。

　　热衷于机械的迈尔斯将精美的武器率先捧在手心，目光专注。
　　“火帽手/枪，省掉了燧石、火砧，击发更快，在席恩市还算先进的制作工艺。”

　　“不过依旧只能单发，比较考验使用者的技巧。”

　　话音落下，三个孩子的目光都朝着查理看来，其中的意味显然——查理对枪械的掌控如何？

　　单发，意味着每次攻击起码需要十余秒的装弹时间，大大提高了空枪的代价。

　　“咳咳，我过两天去警署的靶场练一练，说不定以后咱们院里就该出个神枪手了......”

　　除了拉妮，另外两个男生眼中浮现出质疑的光芒。

　　“迈尔斯，也许你能替查理哥哥改良一下——加个枪管什么的？”
　　拉妮贴心地提出建议，这样起码查理遇到危险时，能多出一发决定胜负的机会。

　　迈尔斯将枪柄递还给查理，为难地挠了挠头。

　　**

　　第四月的下半旬，巴顿警长带领着警署中似乎是某支特殊的小队，一周中“清理”出几具祭偶，把混乱压制在了警署内部。

　　城市中紧张的气氛渐渐有所消散，只是幕后者依旧没有浮出水面。

　　席恩的街道上，绅士小姐们依旧享受着平淡的冬日，在茶会中交换着典雅、精致的谈资。

　　周末，下街。

　　这里是席恩市最贫穷者的聚集地，流浪汉、某些小型帮派的混混，甚至是逃犯都在此出没。

　　下街，并不如它字面，是特定的某条街道，而是蔓延在席恩市的下层世界。
　　阴暗的桥洞往往是下街的入口，并且下街总是和席恩市的下水道相错而行，两者在城市的下层交结出蛛网般的结构。

　　贵族绅士和小姐们从未涉足的某条小巷深处，也许就是下街蜿蜒的一部分。

　　而查理之所以到此，还要追溯到前天，莱斯特兄弟再次经过修道院，不巧，正好碰上在院里和迈尔斯琢磨配枪的查理。
　　——熟悉的少年面孔，加上手握着半管制的枪械，莱斯特兄弟几乎瞬间就会想起当初敲诈未果的经历。

　　懊悔中，他们意外地拿到了两便士的“保护款”。

　　而作为“回报”，查理则从他们口中打探到下街的情况：虽然纷乱横行，但也有些独特的机会。

　　某些不方便在报纸上刊登的委托，会以不起眼的方式贴在下街那一堵堵阴暗的砖墙上，有些报酬相当诱人。

　　因为这些优厚的回报，下街滋生出一伙“赏金猎人”，专门领取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委托。
　　盗窃、侦查、寻物，甚至是暗杀等字眼，都能在这些委托的告示上找到。

　　而据莱斯特兄弟所说，这些雇主和赏金猎人之中，似乎有一小部分有着诡异的能力，超出常人理解。

　　这正是查理的目标。

　　......

　　午间，查理从老十字街附近的桥洞下去，发现昨天被自己撕下一角的“委托”上，已经补上了见面的地址。

　　——老十字街的【玫瑰拐角】咖啡厅，时间是下午两点。

　　也就是说，他不用再等多久，现在去那间廉价的咖啡厅里要上一杯半个便士就能买到的黑咖啡，坐上一会儿，或许就能接下他“赏金猎人”生涯的第一个委托。

　　咖啡厅里，查理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一杯黑咖啡，还多加了一份黄油面包——一便士的下午茶套餐，中午一点过后就提前供应。

　　他之所以想接委托，主要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冲着莱斯特兄弟口中具有诡异能力的雇主而来。

　　查理一直想探清像弟弟妹妹那样的能力的由来，否则之后在监狱中，他注定寸步难行。

　　毫无疑问，巴顿警长也有着自己的能力，否则如何能轻松解决“祭偶”——说不定希尔克副警长也有秘密，但他们并没有打算和自己说明。

　　而他接下的委托，上面的描述是“探查”型的任务，也就是说，大概率不会触碰他的底线。

　　至于能否在第一次接受委托就遇到可以用超凡知识当做报酬的雇主，便只能看运气了。
　　而且，即便是通用货币作为委托报酬，也并非不能接受——入职前，可没人提醒查理狱长不能赚些外快......

　　此时，没到下午茶时间，算上查理自己，咖啡厅的客人只有三桌。

　　雇主留下的印记是一把形状特异的匕首，用于作为委托的凭证。

　　对方大概率还没到场，查理已经开始注意起四周的环境。

　　进门不远处，相对坐着两个灰蓝工装的客人，谈笑声稍微有些吵闹，但还能忍受。
　　靠近吧台的双人圆桌前，坐着一位女子，查理只能从身后看见她那顶丝绸无边帽下的背影。

　　正当查理准备将目光收回时，却见那俏丽的背影指尖勾起一把入鞘的匕首。
　　漆黑的匕首在她指间如同蝴蝶般轻舞缭绕，从容又迅捷地留下精妙的弧线，看久了竟令人眼神昏乱。

　　查理心中一动，从座位上起身。
　　几乎同时，匕首渐缓，直到查理勉强看清，发现那抹漆黑并非是皮套，而是黑曜石般材质的匕刃时，那匕首却悄然地没入桌面。

　　“你接的委托？提前了一个小时......不错，很有准备。”
　　对方转过头，声音轻得带上了气音，入耳却相当清晰。

　　些许的咖啡时间，查理本已准备好雇主到来后的介绍。

　　此刻开场白被对方抢先，神色悄然地卡了一下。

　　不仅如此，对方竟然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