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chapter2 ...
-
张卿殊还没上班,就接到于俊的电话,他迷糊中,根本就没听清于俊说的是什么鸟事,等到去厕所清洗时,他才想起,让他今晚打扮帅气点,迎接新一轮更热烈的相亲大战。
“你有给我介绍的功夫,给我妹也介绍一个啊,她都快三十了,还没男朋友,我更急。”
“算了吧,她那火爆性子,估计还没圆房,就把人家踹到太平洋去了,再说,当今社会,像你这样的男人更吃香,女人嘛,过了二十五,就是滞销货了,你还会不知道这行市?”
“那你也给关心关心,我结不结婚无所谓,你给我替她找找合适她的?”
“那样的话,我看只能买一送一了,买你搭她。”调侃的语气窜过电流,张卿殊火气更盛:“去你妈的大嘴巴!反正,我没打算结婚!随你折腾去!”
“你还想着他吧?哎,你这样的情种,都他妈快绝种了!人家,早就抱着美女,天天温香软玉了,哪会记得你这毛糙糙的臭男人?”
“一早上,就撮我心窝子,很爽,是吧?”刚送的报纸还没看,卿殊就已经把它当成于俊的臭嘴,恼怒地扔进了垃圾桶。
“不是啊,有感而发,听说。。。。。。”顿顿,于俊继续:“听说,他孩子都上小学了。昨天大黑遇到他姑妈,他姑妈说的。”心里不是没想过的,可是,这么被人这么雪淋淋地说出来,他开始有点不知所措,幽幽然,唯有冷语:“那好啊,结婚,生子,人生必然,我祝福他。”
“老陈醋出来了,酸掉我牙帮子,今晚,新三金,不见不散。”啪的一声挂断,不给张卿殊再次抢白的机会。
“于俊。。。。。。一早上尽给我找不痛快,看我怎么收拾你丫的!”
哀嚎声声,他走进卫生间,这太平的早晨,被两个人毁了。
他,结婚了,他真的抛弃他了,走了平常人都走的道路,而自己,却一直执着,是不是太过痴情?
是啊,自己年纪也不少,也该结婚,相亲,给自己一个机会,试着去接受吧。
张卿殊不是迂腐的人,他曾经试着交往女生,可是,每次,脑海中,总会浮现那张让他对他吼叫的脸,对他媚笑的脸,都是无法忘却的那张脸,鲜活如昨。
每当这时候,他总会觉得自己是背叛者,即使爱人早已远离,他还是无法接受女性。
爱到骨髓,万劫不复,爱已完结,黑暗来临。
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不辜负家人朋友?他迷惘万端,无从抉择。
打开自家院门,看见胡大妈还在门口,他热情地打着招呼:“胡大妈,这是你家亲戚小孩?”斜睨间,他才看清楚这个就是早上那孩子。
胡大妈苦笑:“我家哪有这样好看的孩子啊,这是马蹄巷白家的孩子,他姐托我照顾的,你看,他姐姐都走了,他就是不进屋,劝了好一会,还是不听,要是知道这孩子这么拗,昨天我就不该答应照顾他,哎。。。。。。”
“那我哄哄看,您那老腰可不适合长时间蹲着啊。”走过来,张卿殊摸着孩子的头,轻语着:“你这孩子要体谅老人,乖,听话,进屋去,瞧,”捧起他的小脸“这天不算冷,小脸都冻红了,快。。。。。。快进去!”孩子执拗地不肯移动,亦尘见他这么粗鲁,抬起小脖子,冷眼看着他。他瞬间愣住了,这孩子。。。。。。这孩子。。。。。。怎么和他长得这么像?他见过他小时候的一张照片,觉得简直就是少年时期的翻版。
天下,居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弯弯细细的眉,清澈透亮的眼眸,白净的瓜子脸,两个小酒窝,对称到极点。就连头发,都是一样柔顺地长到脖颈,光亮顺滑。
他的兴趣更浓,盯着那孩子漆黑的发旋,问:“孩子,你姓什么?”
亦尘才沉浸在和姐姐离别的愁怨中,胸中喷薄的怨气还未排遣,见到这人一口一声孩子,他正好找到了出口。使劲地掉他正抚摸的手,大喊:“我不是孩子!我17岁了!我姓白!再叫我孩子,我打你!”
话音还没落,眼眶早就积蓄的泪,已经汹涌而至。
“瞧,火气还挺大,你17啊,哦,是很大了哦,我都33了,那你说你在我眼里是不是孩子啊?”
“小张,别和孩子急,这孩子这里,这里。。。。。”胡大妈偷偷地指指亦尘的脑子,向张卿殊示意。
张卿殊,呆愣了一会,姓白?而他的爱人姓罗,看来没什么关系。
瞧见胡大妈的手势,他才想到,按照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在学校分疯闹,调戏女孩的年纪,而他,却在这里站着。。。。。。
顿时,她心软如水,慢慢地再次摸着亦尘的头,小声道:“既然不是孩子,更应该懂事,老年人身子不好,是不是应该更加懂事啊?17岁,真的是大男子汉了,应该。。。。。。”
“。。。。。。”
见他不说话,张卿殊朝胡大妈使使眼色,大妈提起地上的包裹,他牵着他早已冰凉的手,走进了胡家的院门。
中午,胡家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标志为丁字裤衩的车子,看热闹的街坊,从没见过胡家还有这样的阔亲戚,大家都充满了好奇,站在门口,好奇张望。
小马是给胡区长开车的司机,而胡区长,正和亦雪热乎中,所以,这通跑路,还算公车私用,不能太过张扬。他快速拿下车后座的箱子和大塑料带,敲上了胡家的大门。
东西一送出,他无暇顾及亦尘惊喜的脸,对胡大妈就是一句“这是白小姐给他弟弟的东西,您收好。”话罢,匆忙将车驶出文华街,不去理会街坊们诧异的眼光。
跑出来的亦尘,望着汽车尾巴,泪眼盈盈,躲在墙角,无聊看地上的蚂蚁搬家。
三个蚂蚁一伙,拖着细细的鱼骨前行,遇到前方的一只,打头的那只,拿触角轻轻触碰彼此,亲热地打着招呼。
这一定是一家,齐心协力,真羡慕,就像姐姐和他。。。。。。
家,哪里是家,亦尘想想,有姐姐的地方,就是家,想到这,他便觉得不再那么伤心。
“胡大妈,这是你家什么亲戚啊,怎么这么拽?”肥头大耳的男人,冲不远处的亦尘故意挑衅。
“哪啊,是亦尘的姐姐给亦尘送来的东西。”胡大妈显然明白了不善的言辞,她唯有小声喏诺然。
家长里短,有时候都会杀人,更何况胡大妈懦弱的个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希望在照顾亦尘这件事上,更是如此。
“哪个亦尘啊?”显然,那人不依不饶。
“马蹄巷的那个白家的傻子吧?我家媳妇是马蹄巷的,她说,白家那姐姐可不是善类啊,听说榜上不少大款。”又一好事者加入对话。
另一胖子愤愤然:“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不得了的,不就是张着腿给人干的货色么?”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石子儿,回头看,亦尘的脸已经煞白,手上,还拿着一个更大的石头,上下掂量。
大家互望一眼,立刻散开。
亦尘拿起地上的东西,走进了院门。
胡大妈望着他的背影,一阵苦笑。
晚上,新鑫酒店的大堂好不热闹,最新鲜的海鲜,最昂贵的菜品,最妖娆的美女,形成最权贵的聚集地。
张卿殊对着后视镜理理自己还算整齐的头发,将他那还算气派的坐骑停在大门口,走进这鲜香飘摇的世界。
于俊早就结婚了,爱人还是单位同事,孩子也已经五岁,自己幸福,就恨不得身边的朋友都幸福,而张卿殊,无疑是最让他费心的一个。
“这里,老张。”伸手召唤他。
对面的女孩,听见于俊的叫喊后,头瞬间低下,长长的黑发,自然垂着,胸前的几缕已经搭在大理石的桌面上,耳根子后,已经殷红一片,本就不薄的小耳朵因为害羞变得更为丰厚,红晕点点,透着无比可爱。
灰色的西服套装,整齐的头发,于俊瞧着张卿殊还算高兴的脸,暗想:这小子今天打扮还不错,嗯,不算给我丢脸。脸上的憨笑更是余韵深深,就脸眼角的皱纹也似开着的花,拍着张卿殊的肩,示意他坐了下来。
他歉然对着对面笑笑道:“来晚了,对不起!”
那女孩抬头,对他莞尔一笑,他更觉可爱,脑海中,自然将爱人罗宇的形象和女孩对比,只是,到了最后,却换成了白家那泪眼婆娑,对他大喊的孩子。
大概他和她,年纪上比较接近吧。他心想。
清蒸鲍鱼,干煸蛇,麻辣基围虾,红烧甲鱼,椒盐琵琶虾,外带一瓶干红,张卿殊望着桌上的菜,不露痕迹地对于俊挤挤眼,于俊假意抡起拳头,对他边挥边指着对面的女孩,做个胜利的手势。
张卿殊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花这么多钱,是希望你能成功。
他点点头,无奈地也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于俊哑然笑着,倒起酒来分外豪气。
他知道她叫罗晓雅,当他大脑忽然短路,脱口而出道:“你也姓罗?”
罗晓雅吃惊地望着他:“是啊?这姓太平凡,对吧?”
于俊在一旁,使劲地撞着他的大腿,他才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的他,只得摆摆头,到处望望,香槟美女,美味佳肴,这样的情景,住在文华街的街坊们,能够一年进来消费多少次?
也许,有的人,一辈子只有几次,也许,有的人一辈子都无法消费。
平等,什么是平等?小百姓,只要过好自己衣食无忧的生活极好,谁会在意这到处存在的不平等?
一群人走了进来,中间的一个高壮的男子,张卿殊认识,区长王敬云。他身边紧挨着的是。。。。。。?
黑色的羊毛衫,灰色的长裙,还有脚下的黑色高帮靴,长到腰际的微卷发,这不是早上的那个女人吗?她。。。。。。就是亦尘的姐姐?
走过他的身边,他闻到了玫瑰的香味,当他们拾阶而上时,他清楚地看见区长的大手,已经揽上了她的苗条小腰。
她真的很漂亮,和弟弟白净秀气柔和的美不同,她的五官更为立体,眼睛更为深邃,鼻翼更为挺直,姐弟俩唯一相像的就是皮肤,白净,吹弹得破。
在心里,他不由得更觉亦尘可怜。
“看什么呢?那美女可不是你的菜啊,想清楚了,她看来可是交际花一个,不适合你的。”于俊小声在他耳边说。
“哪有?只是我觉得她面熟,看看而已。”
“你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敢狡辩,没见晓雅正盯着你看吗?”
抬眼间,她的视线交错上他的,她不好意思地赶紧低头,剥着琵琶虾。
他心思瞬间转动,对着于俊道:“今天,你索性人情做到底,给我叫一份琵琶虾,我要打包回家。”
“张老虎在家?行,给她也带点,下回去你家也不至于横不对眉毛竖不对眼。”
卿殊想要解释,想了想,又不在理他。
吃完饭,彼此留了联系方式,就此别过。
路上,于俊发来短信“怎么样?感觉如何?”
卿殊回到:“感觉嘛,就那样,处处看吧。”
琵琶虾在副座上,安静地躺着,他再次想起了那张酷似旧爱的脸,在心里黯然道:“过去,再见吧。我也试着做回正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