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之躺赢人生》玉蕊檀心梅

31、第 31 章

　　冯若昭在宫中的存在感不高，因此得了一个宠爱指数为负数值的皇阿哥也没有人嫉妒，反倒是宜修为表嫡母贤德给冯若昭与二阿哥送了一份厚礼。
　　由于此事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所以冯若昭在得了二阿哥之后欢喜的手忙脚乱，连给皇帝谢恩都差点儿忘记了——她盼这一声“额娘”盼了好几年，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而二阿哥打小就是个没娘又爹不疼的孩子，如今骤然得了旁人的关心心中亦是感动，倒也是和冯若昭成了一段母子情分。
　　六月十九，温宜公主的周岁宴。
　　皇帝在九州清晏中设立宴会。
　　九州清晏正中摆金龙大宴桌，面北朝南，皇帝与张仪秀穿着朝服，并肩而坐。
　　地平下自北而南，东西相对分别放近支亲贵、命妇和妃嫔的宴桌。宫规严谨，亲贵男子非重大节庆宴会不得与妃嫔见面同聚。今日温宜公主生辰设的是家宴，自然也就不拘礼了。
　　皇帝与宜修的左手下是亲贵与女眷命妇的座位。一列而下五张紫檀木大桌分别是恒亲王、敦亲王、果郡王和慎贝勒。
　　恒亲王圆脸长眉，面色臃白，一团养尊处优的富贵气象。恒亲王身边的福晋是员外郎张保柱之女他塔喇氏也是极美的，只可惜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过生养。
　　敦亲王的福晋是乌尔锦噶喇普郡王的女儿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长得并不如何出色，看上去也柔弱，并无世家女子的骄矜，只静静含笑看着自己夫君，并不与旁人说话。敦亲王长得虎背熊腰，一双眸子常常散发着鹰隼般锐利的光芒，脸上也总是一种孤傲而冷淡的神情，看上去只觉寒气逼人。他自小失了额涅，又不得先帝的宠爱，心肠冷硬狷介，是出了名的刚傲，可是对这位福晋却极是亲厚疼惜，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为着这个缘故被人暗地里戏称为“畏妻丈夫”，倒也是一对诧叹的夫妻。席间见皇帝对敦亲王夫妇极是亲厚笼络，知道是因为西南战事吃紧，近支亲族中能够在征战上倚重的只有这位敦亲王。
　　果郡王和慎贝勒都尚未成亲，所以都没有携眷。果郡王的位子空着，直到开席也不见人来，皇帝只是笑语：“这个老十七不知道又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肯挪步了，这个时候竟然还不来。”
　　“皇上，您是知道十七哥的，他是最随性自在的。”
　　说话的人是慎贝勒。
　　慎贝勒今年才十三岁，是个初初长成的少年，剑眉朗目，英气勃勃。
　　“左不过是家宴，朕也看他逃席惯了，就由他吧。”
　　右边第一席坐着已经怀胎有孕的沈眉庄和温宜公主的生母曹琴默。今日的宴席不仅是庆贺温宜公主周岁的生辰，也是庆祝沈眉庄有孕的贺席。温宜公主年纪尚幼，所以她们两个才是今天真正的主角，连位分远在她们之上的齐月宾和年世兰也只能屈居在第二席。而李静言则和吕盈凤共坐第三席，第四席是冯若昭和富察.仪欣的位子，博尔济吉特.滟湄独自一人坐在第五席，第六席才是甄嬛和安陵容的位子。因为怕安陵容胆怯，甄嬛特意求了皇帝与宜修的恩典，让安陵容和她坐在一起。
　　沈眉庄穿着绯红绣“杏林春燕”锦衣，杏子黄缕金挑线旗装，一色的嵌宝金饰，尤其是发髻上的一支赤金合和如意簪，通体纹饰为荷花、双喜字、蝙蝠，簪首上为合和二仙，象征多子多福、如意双全——这簪子还是太后听闻沈贵人有喜后特意专程遣人送来的，珍珠翠玉，赤金灿烂，更是尊贵无匹。显得沈贵人光彩照人、神采飞扬。曹琴默一身洋莲紫的上裳，翠蓝金枝绿叶百花纹旗装，满头珠翠明铛，也是华丽夺目。她们身后簇拥着一大群宫女，为酒爵里不断加满美酒，最受人奉承。
　　李静言望着沈眉庄发髻上的簪子，眼里闪过几分妒恨之色，道：“哟，惠贵人，这个发簪真是精致啊，是太后新赏的吧？”
　　沈眉庄笑着点了点头。
　　宜修言笑晏晏道：“太后知道惠贵人有孕，特意地叫人送了来，那簪首上的和合二仙是多子多福、如意双全之意。”
　　年世兰酸溜溜道：“这只簪子贵在是太后怀十四爷的时候戴过。”
　　曹琴默怀抱着温宜开始给沈眉庄拉仇恨值：“由此可见，太后是多盼着惠贵人肚子里的孩子，嫔妾也好想知道到底是多俊的一个阿哥呢？”
　　吕盈凤和冯若昭面色倒是没有太多变化、宜修素来都在人前装贤惠，因而依旧是一副端庄温婉的面孔、年世兰倒是一脸平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转了性子，唯独只有李静言的脸色不太好看。
　　沈眉庄急忙笑着道：“哪里就一定是个阿哥呢，我倒盼着是个公主，和温宜公主一样的玉雪可爱呢。”
　　她这么说，李静言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曹琴默脸上也尽是笑意。
　　不多久宴席过半，丝竹声乐也听得腻了，这时候曹琴默走过来盈盈浅笑道：“今日的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太刻板了些。本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来可好？”
　　皇帝看向她道：“今日你是正主儿，你有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嫔妾想宫中姐妹们既然侍奉圣驾必然都身有所长，不如写了这些长处在纸上抓阄，谁抓到了什么便当众表演以娱嘉宾，皇上以为如何？”
　　皇帝颔首道：“这个主意倒新鲜。就按你说的来。”
　　曹琴默忙下去准备了，不过片刻捧了个青花纹方瓶来，“惠贵人妹妹有孕不宜操劳，这抓阄行令的差事就让嫔妾来担当吧。”
　　皇帝道：“怎么，你这个出主意的人儿自己不去演上一段儿？”
　　曹琴默道：“嫔妾身无所长，只会打珠络玩儿，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嫔妾已经想好了，无论各位姐妹表演什么，臣妾都送一串珠络儿以表心意。皇上您说好不好？”
　　“那也勉强算得过了。”
　　沈眉庄在一旁问道：“万一抽中的纸签上写着的不是某位姐妹的长项，那又要如何是好呢？”
　　曹贵人笑道：“就算不是长项，皮毛总是懂得些的。况且都是日日相见的姐妹，随意即可。”
　　其他人见曹琴默提了这个主意，都觉得有趣，跃跃欲试。宫中妃嫔向来为争宠出尽百宝，争奇斗艳。如今见有此一举，又是在皇帝与张仪秀以及在亲贵面前争脸的事，都是存了十分争艳的心思。
　　不多久就到了甄嬛，曹琴默会心一笑，紧接着素手一扬，抽了一枚纸签在手心道：“这个是莞贵人的，请作惊鸿舞一曲。”又对皇帝笑道：“皇上，莞贵人姿貌本就翩若游龙，婉若惊鸿，想必‘惊鸿舞’定是难不倒妹妹。”
　　吕盈凤提醒甄嬛道：“这‘惊鸿舞’由唐玄宗梅妃所创，本已失传许久，但是纯元皇后酷爱歌舞，几经寻求原舞，又苦心孤诣地加以修改，曾经一舞动天下，那在宫中可是风靡一时啊！”
　　李静言冷哼一声：“这‘惊鸿舞’最难学习，舞好了那是惊为天人，舞不好那可就是东施效颦了。”李静言眼里闪动着不屑的冷光，她可是非常希望看到甄嬛出丑啊！
　　吕盈凤出声劝道：“莞贵人才多大，怎能作得了‘惊鸿舞’呢？曹贵人未免也太强人所能了吧？我看，还是换个别的什么的吧。”
　　曹贵人笑道：“哎，莞贵人天资聪颖，这‘惊鸿舞’本就是女子皆能舞的。倘若说舞得不如纯元皇后，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在座的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拘礼呢？”
　　“是女皆能舞?”吕盈凤反驳道，“那怎么不见曹贵人你上去舞一曲让我们大家开开眼啊？”
　　甄嬛与沈眉庄感激的看了吕盈凤一眼，吕盈凤对着她们笑了笑，接着便是饮尽了杯中酒。
　　而后甄嬛忙起身道：“妹妹之舞，实在登不了大雅之堂，恐怕要贻笑大方了。”
　　原本落寞地独斟独饮的年世兰出声道：“不能跳就算了，何必勉强呢。纯元皇后之风姿，想必如今是无人能媲美一二了。”说罢再不发一言，仰头饮下一杯。
　　这话明明是激将了。甄嬛心内一阵冷洌，前后已想得通透。若是不舞，难免招人笑话说皇帝新宠的甄氏平平无才，浪得虚名，失了皇家的体面。若是舞，舞得不好必然招人耻笑；万一舞得好博得众人激赏，今日倒是大占风光。万一有一日不顺帝意，怕是就要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成是对先皇后的不敬。当今皇后是故皇后亲妹，皇帝与故皇后少年结缡，恩爱无比，若是被人这样诬蔑，恐怕以后在宫中的日子就难过了。
　　这时，敦亲王开始作死了：“皇上，臣弟在外听闻皇上又得了一位莞贵人，才貌双全，却一舞不会，恐怕……连臣弟府内的歌舞伎都不如啊，这样怎能侍奉皇上呢？”
　　恒亲王也面带讥笑之色：“女人无才便是德呀，跳什么‘惊鸿舞’啊？只是长得赏心悦目也就是了。”
　　敦亲王笑道：“如此说来，这才貌双全倒成了浪得虚名，只是以色事人，更显得皇上以貌取人喽！”
　　恒亲王和敦亲王两个人一唱一和，皇帝的脸色顿时黑得跟墨汁似得，眼里尽是肃杀之意。
　　宜修听得再三有人提及纯元皇后，脸上微微变色，只看着皇帝。见皇帝若有所思，轻声道：“《惊鸿舞》易学难精，还是不要作了，换个别的什么罢。”
　　沈眉庄也附和道：“启禀皇上，莞妹妹素来醉心诗书，并不曾在歌舞上用心，臣妾想不如填词一首为公主贺寿吧。”
　　皇帝充耳不闻，目光凝视着甄嬛，沉声道：“宫中许久不演‘惊鸿舞’，朕倒也想看一看，莞贵人，你随便一舞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