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羡青山有思，白鹤忘机》绯缺落

15、第 15 章

　　当魏无羡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

　　他四处寻找出路，却发现自己始终徘徊在这片迷雾里，可怕的是，他连这是什么鬼地方都未能知晓，就只能茫然的被禁锢于此。

　　魏无羡第一个能想到求助的人，唯蓝忘机莫属，可是这个地方出现的突兀，自己更无法离开，身上亦没有求助的信号弹，根本无法找人帮自己破除迷障。

　　就在魏无羡迷茫不定之时，一个银白形的柱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柱子动了一下，随即又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正当魏无羡思考着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柱子是什么东西时，一个巨大的脑袋发出着咕噜噜的声音自半空中凑上来，让魏无羡瞠目结舌，差点没吓得曝出一句粗话。

　　那个大脑袋还有着蛇一般的身子，却有四只爪子，魏无羡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却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尔雅翼》一书中记载的龙的形象中有云——

　　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是也。其背有八十一鳞，具九九阳数。其声如戛铜盘。口旁有须髯，颔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头上有博山，又名尺木，龙无尺木不能升天。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

　　那背是不是有八十一鳞，魏无羡无数在这浓雾中看清，因着只听到它喉间发出的咕噜声，也无法确认他的叫声是否如铜盘，更也知道它是否有呵气成云，既能变水，又能变火的本能。

　　可是，形象上，却确实与龙的描述，别无二致。

　　由此，魏无羡也明白了过来，自己刚才见到的会动的银白色柱子，并非是柱子，而是面前这条龙的身体。

　　而龙这样的庞然大物，便是盘着身子，也有他整个人的四五倍大，若是伸直了身子，那是十来二十个魏无羡叠起来，恐怕才有一比之力了。

　　而那么一个巨大的身子所拥有的大脑袋就这么凑到了魏无羡的面前，那比他见过的天空更蓝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时，魏无羡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一人一龙就这么静默着对峙了一阵之后，那条龙浑身散发出电光，然后化为虚影，直冲向了魏无羡的肚子里。

　　因为太过可怕，魏无羡就这么被吓醒了过来。

　　魏无羡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个梦，顿时松了口气。

　　但这个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他意识到那条龙冲进自己肚子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的腹部会破出一个大洞，像十七年前一样，再来一次死无全尸。

　　魏无羡用衣袖擦去满头的汗水，但被冷汗浸透的里衣，只能换一件新的了。

　　“怎么了？”蓝忘机拎着食盒回到静室，看到魏无羡竟然已经醒了，还换了一件新的里衣，又因为他的脚步声而一惊一乍的模样，便把食盒放到案几上，靠了过来，轻声细语的询问：“做恶梦了吗？”

　　“也不算恶梦吧，就是有点奇怪。”魏无羡想了想梦中的内容，摇了摇头否认了恶梦的猜测，蹙着眉头有些恹恹的笑了笑，道：“我梦到了一条龙，钻进了我的肚子里，然后把我自己给吓醒了，你说奇不奇怪？”

　　魏无羡恢复了点精神，笑容多了点生气，说的话更有故意调侃的成分：“你说我要真是女子，这个梦是不是代表，我要怀孕了？”

　　对于魏无羡的调笑，即使是如今的蓝忘机有时候也难以招架，此刻亦是无言以对，沉默了半晌，终究没忍住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上一句：“不可胡说。”

　　招来了魏无羡诡计得逞的得意。

　　等到魏无羡笑够了，蓝忘机方从衣柜里帮他取了套衣物出来：“先进来穿衣洗漱吧，我准备了吃的。”

　　“哦。”

　　待到陪着魏无羡吃饱喝足，蓝忘机收拾了桌子，把碗盘都放回食盒后，便想把食盒放回隔壁的小厨房，然后处理仙门公务时，又有弟子来请，说是蓝先生来见仙督。

　　可是他们昨天晚上才谈过一回话，距今不过数个时辰，而且蓝忘机护送小辈们夜猎归来，公务堆积了虽才两日，却也叠了半人高的厚度。按理来说，蓝先生不敢再派人来请，偏偏面前的蓝氏子弟不可能打诳语，倒让蓝忘机心中有了万般的猜测。

　　他低眉敛目思考了一阵后，点了点头，就随着那子弟去了雅室。

　　而迎接来的，是蓝启仁的雷霆之怒，比昨儿晚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蓝启仁见蓝忘机行完了礼，倒还按捺住愤怒叫人上前来，指着案几上的一本被翻开的书页让蓝忘机来看。

　　蓝忘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上前去看，看到的书页上写满了蓝氏子弟的名讳，以及他们道侣的名字。而他本人的名字亦名列其中，正在父亲母亲的名讳下方，兄长的右方。

　　而第九代嫡系二公子蓝湛，字忘机之后，更有蓝魏氏，魏婴的名字。

　　在这一瞬间，蓝忘机意识到这本书可能就是姑苏蓝氏的族谱，他伸手一翻书封，果然有《蓝氏族谱》四个大字。

　　蓝忘机的脑子顿时空白了。

　　当蓝启仁责令他跪下的时候，蓝忘机只能照着本能跪倒在地上，直到膝上传来了刺痛，才让蓝仙督醒过了神。

　　蓝启仁强忍着怒气，质问这是怎么回事，可蓝忘机能如何答？不过是一句实话“不知道”而已。

　　但蓝启仁如何能信？

　　蓝忘机对魏无羡的心思，这十七年间蓝启仁看得可谓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于昨晚上他亦不得不对蓝忘机的真心而妥协。

　　可是妥协归妥协，默认是默认，这并不蓝启仁能看着蓝忘机和魏无羡未曾结道就私上族谱。尤其蓝氏族谱收在了蓝氏祠堂，非外人不可入，又有蓝氏子弟日夜守在祠堂外，断无可能有人潜入守门之人却一无所知的情况。

　　所以，左思右想之下，唯一有可能办下此事的，竟非蓝忘机莫属。

　　也因此，当蓝忘机对此矢口否认之时，蓝启仁的火气烧得比之前更烈，烈得仿佛张嘴就能喷出火来。

　　此时此刻，蓝启仁哪里还记得家规中的那诸多不可，用力的拍着书案，气急败坏之下也顾不上声音的大小，怒吼着面前这个曾经被他引以为傲，如今不知礼数的侄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族谱上怎么会有魏婴那小子的名字！！！”

　　“忘机真的不知道，也从没碰过族谱。”蓝忘机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又怎么给得了蓝启仁一个答案。

　　“你……”蓝启仁气得喘上了粗气，对自己这个侄子真是恨得咬牙切齿：“难不成它自己写上去的不成？你是要气死我吗！你一没有给魏婴三书六聘，二没有昭告族群，三没有拜堂成亲，你这样写上去，魏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蓝忘机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蓝启仁都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原来叔父对自己和魏无羡的关系，并不是放任自流，而是已经是默认了：“叔父……”

　　蓝忘机这一声叔父让蓝启仁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过于生气，而不慎漏了嘴，不免有些难堪的沉默了下来。

　　见蓝启仁因此而脾气有所缓和，蓝忘机想再说些什么，只是他才将“叔父”二字唤出口，蓝启仁已经羞恼的怒斥上一句：“闭嘴！”

　　雅室内的动静太大，这一回因为是大白天的，巡逻的弟子时不时的会经过，所以魏无羡也就没敢像昨天一样凑近去偷听。但照样能听到蓝启仁的怒吼声时不时的响起，让他颇为不满的嘟囔出声：“臭老头，昨天才骂过蓝湛，今天又来。”

　　可魏无羡也知道，自己少年时格外的顽皮，三番两次在听学期间挑衅了蓝启仁的威严，所以蓝启仁看他不顺眼本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知道归知道，以前他可以不在意，只跟蓝忘机做知己就够了，左右接触不到长辈。

　　如今知己情变了质，魏无羡和蓝忘机都不满于只做知己，但要进一步，难免就要征得长辈的认可。

　　然而正如魏无羡在蓝启仁看来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劣之徒一般，蓝启仁在魏无羡心目中一直就是迂腐刻板这个词的代言人，如今又见他老是对蓝忘机生气，可见是对他们这段关系并不看好。

　　魏无羡想，他和蓝忘机要结为道侣，只怕还要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