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困困的小玫瑰

7、第 7 章

　　“怎么是血契！”顾灵钰的脸煞白，淡粉的唇也没了颜色。他发誓，他仔细检查了契约。修仙者的契约从不敢乱签，天道制约，撕毁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

　　他猛抬头瞪着闻超人，哑声道：“你算计我。”

　　闻超人冷冷一瞥，似是不屑回答，只对蒙岳说：“安排飞舟。剩下的…”

　　蒙岳不必闻超人说完，就一颔首：“属下明白。”

　　闻超人总有处理不完的家族事务。顾灵钰一片惨然地跟着蒙岳回到最东边的院子，对他絮絮叨叨讲的各色规矩过耳既忘。蒙岳心中冷笑，他本就想让这“外来户”吃些苦头，顾灵钰如此漫不经心，反而称了他的心意。

　　新人么，规矩学的太好，就不利于管教了。

　　于是等顾灵钰回过神时，又只剩下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在屋子里枯坐。他知道被哄骗着签了血契，就只能卖命给闻家。不认命又能怎样？血契虽然难解，却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与其继续消沉下去，还不如静待时机。

　　只是，方才蒙岳都对他交代什么来着？几点轮班，几时训练？

　　顾灵钰眨眨眼，心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伸手摸摸玉壶，那壶壁尚温，倒出来的茶水颜色清亮，清新如雨后山林。

　　想起闻超人临走前那句威胁的话，顾灵钰咬牙自语：“我的命是自己的！你以为你是谁。”

　　顾灵钰不知道，他方才的行为都落在主院的水镜之中。闻老爷如鹰隼般锐利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视线落在水镜中的人身上；而神情却似透过活生生的顾灵钰，去描摹至今仍存留在回忆里不肯褪色的温柔倩影。

　　他身后，鬼眼如幽灵一般沉默地存在着。他双眸紧闭，额心一道血红的竖纹缓缓张开，有如一只竖瞳悄然盯上水镜中的身影，一抹晦暗的寒光藏在竖瞳最深处。

　　鬼眼身前，闻老爷无知无觉地凝视着，追忆着。半晌，喃喃道：“我总会把你带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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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家的训练十分辛苦，每天都要严格按照轮班上岗和训练。每个月度和季度都有考核，不合格的轻者加练，重者挨打。

　　顾灵钰昨儿没认真听蒙岳讲话，今天早上果然起迟了。好在碰上了隔壁的徐莲，想办法帮忙搞来了他的时间表。顾灵钰一看自己白天只是跟着闻超人的护卫们打杂，顿时松了口气。

　　“谢了，徐哥。”

　　徐莲莫测一笑，打发他快去“上岗”。顾灵钰叼着个馒头一路小跑，按照规矩先去了一个叫陈默的管家那里。进门时，陈默正同一个面色苍白嘴唇乌黑的怪人说话。顾灵钰一进来，那怪人就转脸望向他，额心一道血红的细线有点吓人。

　　“你来晚了。”陈默说。

　　顾灵钰耸耸肩，只是迟到了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对陈默说：“我来领东西。”

　　“懂点规矩对你没坏处。”那个怪人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嘶嘶的尾音，听上去像是盘在地上伺机而发的毒蛇。

　　顾灵钰身上条件反射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摸摸小臂，本能感到危险。于是顺从地颔首对陈默说：“对不起，第一天，还不熟悉这里。”

　　陈默沉默地点点头，没有追究。他点开一个微型传送阵，输入了什么。不多时，一个长条盒子凭空出现。顾灵钰想，这传送阵大概连着闻家的仓库。

　　“你是阵法师？”陈默问。

　　顾灵钰点头。陈默将东西递给他，好像只是递给他一包零食一样随意。然而打开来看，里面却是高中低三个等级的空白阵盘，和一些刻录阵法的必需品。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威力巨大的雷符，和一柄品质不错的攻击型飞剑。每一样都不便宜。

　　“阵盘可以自由刻录，建议选择高阶的防护阵法和中阶的进攻法阵，低阶首选传送阵。建议刻录你最熟练的阵法，这些都是为了能更好地保护少爷的安全，不是拿来练手的。”

　　顾灵钰撇撇嘴。是了，您的少爷就是上神一样的存在，命比什么都矜贵！

　　他两指拈着雷符和飞剑，潦草地往储物袋里塞。陈默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摇摇头再次强调着：“雷符和飞剑在每次少爷外出时需要随身携带。你必须记住一点，你的职责就是尽一切可能，保护少爷的安全。”

　　顾灵钰犹豫着放下雷符：“若是误杀了人……”

　　陈默紧紧盯着他的眸子，郑重道：“一切以保护少爷为重。”

　　他的态度就好像误杀了人没什么大不了的。顾灵钰莫名感到疲惫，这种态度让他难以接受。似乎在闻家人眼中，普通人的命与一朵花或者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知道了。”他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从陈默处出来时，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怪人就是闻老爷最得力的助手，也是陪着他时间最长的手下，鬼眼。当然，闻家的人都要尊称他一句“鬼眼叔”，就连大少和二少也不例外。只有闻家三少闻超人，似乎对这个长辈没什么特殊。

　　领了东西，顾灵钰一溜小跑往闻超人的院子赶。路上遇到的每一个闻家下人，不论男女，不论是仆佣还是侍卫，都会隔着很远沉默地投来视线。他们对他感到好奇，可看向他的样子又像是在看一个怪胎，仿佛他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而是什么低贱又稀少的怪物。

　　“见鬼了，这里的人怎么都没有人气儿！而且，一个闻家四个半的主子，怎么就需要这么多人服侍和保护！”

　　顾灵钰被看的脊背发毛，干脆忽略那些视线，闷头冲进闻超人的院子。院门并没有关，但两个黑着脸的壮汉一动不动杵在门口，只有飘来飘去的视线让人能窥见他们有多警觉。

　　顾灵钰没有注意那么多，他一头闯了进去，随后就被人拎住衣领丢了出来。

　　“喂！你们怎么回事！”

　　那两人的力道太大，顾灵钰被丢出去在泥土里滚了两圈，早晨新换的衣裳顿时黑灰一片。他们对顾灵钰的叫嚷视若无睹，仿佛机械傀儡一样，执行完丢出去的动作之后，就恢复成未启动的状态，继续站在门边认真地警戒着。

　　顾灵钰闯了两次都没进去，对他们说自己是来“上岗”的，两人也充耳不闻。外头闹的动静大了，把蒙岳从院子里吵了出来。

　　“干什么吵吵嚷嚷的。”

　　他一来就黑着脸呵斥着。顾灵钰指着门口的两个人，怒气冲冲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而蒙岳并没有在听，实际上，早在出来之前，蒙岳就已经就对整件事情做出定论。

　　“进了闻家就要努力融入，少惹麻烦，不许让少爷为难。最重要的，这里不允许打架斗法。”

　　“少爷就是你们的神吗？”顾灵钰气的涨红了脸。

　　蒙岳的脸一板，冷冷地逼视顾灵钰，一字一顿道：“少爷是主子。永远，不要，拿少爷来开玩笑。”

　　盯着顾灵钰看了半晌，直到他不情愿地低下头，蒙岳才大发慈悲地给他解惑：“武器不可以带进少爷的院子里。昨天交给你的规矩都忘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