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
-
他怎么来了这里？谢宛望了宋予一眼。
感受到谢宛投来的目光，宋予连忙抬眼看过去，随后眉头微皱，不知是不喜被人盯着，还是发现了什么。
谢宛见他发现，偏开视线，继续吃起了馄饨。
宋予盯着谢宛，半响才又与他的小厮说起话来。
“你们觉得这萧家馄饨如何？”
长生听了说道：“以前在旧地也曾在街边吃过青菜馄饨，但大都清淡寡味。这家不同，它馅儿里加了麻油，肉是三分肥七分瘦，瘦而不柴。汤也是用鸡汤吊的，很是鲜美。”
“可不是。”小五赞同，“还有拌鹅掌，饶是咱们那最好的一家，都不如这家的滋味好。他家的辣子，吃了也不似别家的烧嗓子。”
说着，笑着夹了个鹅掌进宋予碗里：“主子，您多吃点。”
一旁的谢宛听了，在心里嗤了一声。
又想起之前宋予眼中的杀气，忽然眉头一皱，心道：难道都是错觉？实际他是个傻子废物加饭桶？
肇春看谢宛皱眉，问：“公子，怎么了？”
“无事。”谢宛道，“都吃好了，就早些回去吧。”
肇春原本还想再喝一碗汤，听到谢宛催促，忙用帕子抹了嘴道：“奴婢从庆元春出来的时候，叫了个小厮驾着马车跟在咱们身后，现下就在外面候着。”
谢宛点了点头，往门口走去。
然而谢宛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一双眼睛正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
第二天早上，谢宛用过早饭，就带着肇春和孟夏坐上马车，一路悠悠往宫里去了。
长秋宫内，文皇后正在用早膳，看见谢宛进来，笑呵呵道：“昨儿听孟夏说你身子不大舒服，怎么这一早不在府里歇着？”
文皇后是个容貌极美的妇人，此时她着一件金色长裙，上面绣着五彩凤凰，头戴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气质雍容华贵。
谢宛不紧不慢行了礼，坐到了文皇后身边，道：“一日不见阿娘，女儿十分想念。昨儿夜里又梦到了阿娘，索性一早就来阿娘这里看看。”
文皇后眼睛在她身上转了一圈，见她面色红润，就笑道：“你这孩子，就知道打趣娘。”又问起谢宛道：“你身子怎么样了？昨儿可把娘担心坏了。”
谢宛笑看着她：“阿娘放心吧，我身子都大好了。”
“那就好。”文皇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可用过早饭了？”
“吃了一些。不过，不妨碍陪阿娘再吃一些。”谢宛道。
文皇后很高兴，忙对宫女春兰道：“通知膳房做些公主爱吃的点心来。”
春兰笑着应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待春兰离开，谢宛一挥手，其余宫女也退了出去。
“阿娘，昨日谢宜回门，仁寿宫那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谢宛看着文皇后，问道。
文皇后听了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宛道：“我听人说，仁寿宫住进了个年轻姑娘，可是真的？”
文皇后看她一眼，笑道：“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好心来陪我吃早饭。原来是到我这儿来打听事来了。”
谢宛听了，忙挽上文皇后的手臂，道：“哎呀，阿娘，您就大发慈悲告诉女儿吧。”
文皇后无奈道：“确有此事。”
谢宛又问：“那皇祖母将那位姑娘记在已故三表舅的名下，也是真的？”
文皇后深深看着她，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谢宛就清了清嗓子：“女儿还听说，皇祖母想把那位姑娘赐给父皇。”
文皇后没说话，谢宛就继续道：“阿娘，女儿听说，那位姑娘温柔美丽，是个大美人，您可要......”
话说了一半，她意识到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忙打住了话头。
文皇后不知道谢宛在想什么，只长长叹了口气，唤了声她的小名道：“关关，那位姑娘，你皇祖母是准备赐给你大哥的。”
“谁？”谢宛睁大眼睛，“阿娘，我没听错吧？赐给大哥？”
文皇后沉声道：“你皇祖母说你大哥成亲三年才得歆姐儿一个女儿，作为太子实不像样，所以这回她要亲自替你大哥挑选侍妾。”
谢宛道：“所以皇祖母才着急把那位姑娘记在三表舅名下？”
文皇后点头，“刘家没有适龄女儿，你皇祖母便自己挑了个人。过几日，那位姑娘就要住进刘家，你皇祖母还让她身边的秋嬷嬷跟着一道过去教规矩。”
这个消息太突然，谢宛还没琢磨过来，便没说话。
正好这时，春兰、夏荷端着糕点和瓜果进来了。
文皇后拍拍她的手道：“你大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这金乳酥和玉露团都是你爱吃的，你尝尝。”
谢宛点点头，拈了块金乳酥，配了一杯热茶吃了。吃罢道：“这金乳酥还是阿娘这里做的好吃，袁嬷嬷虽然和燕公公学了手艺，但口味上做的始终差了一点。”
文皇后听了笑了，“喜欢就多来宫里陪娘吃饭。”说着，亲自夹了块玉露团给谢宛。
谢宛三两口吃完，由夏荷伺候漱了口，道：“阿娘，我吃好了。这剩下的就让人用食盒装了，待会儿我带回府去。”
文皇后笑道：“你喜欢吃，让人再重新做就是。”对春兰道：“去告诉燕明，再做一份金乳酥和玉露团。”
春兰应声而去。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谢宛就道：“阿娘，您这儿没事，我就去给皇祖母请安了。”
文皇后点头：“去吧。请了安，就来娘这儿用午饭。”
“好。”
... ...
仁寿宫外，钱嬷嬷正在和刘香珺说话。
“......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年纪小，做事不大伶俐，太后娘娘让奴婢给你挑两个好的。如今她们都在你住处，现下娘娘这里没什么事，你自去安排妥当吧。”
话音刚落，一抬头，钱嬷嬷看见了谢宛，赶紧迎了上去，“公主您来了。”
眼见钱嬷嬷给谢宛行礼，刘香珺也忙跟上来行了礼。
她是知道谢宛的，这两日钱嬷嬷、秋嬷嬷和她说了许多宫中的事，且谢宛又是帝后唯一嫡公主，纵是她再没见过世面，也能猜出谢宛有多受宠，自然不敢怠慢。
谢宛不知刘香珺心中所想，只用眼角打量着她，就见她穿着一件青莲绣花裙，上面绣着淡色迎春花，头上戴赤金花叶的发簪，裙边系着蝴蝶结五色宫绦，让原本就是美人的她更添了几分贵气。
看了两眼，谢宛就收回目光，对钱嬷嬷道：“钱嬷嬷和皇祖母刚从寺里回来，可还适应？身子可好？”
钱嬷嬷浅浅点头，“奴婢好着呢。多谢公主关心。”又笑着道：“太后娘娘听说公主身子不适，今早用膳时还要遣奴婢去瞧瞧公主。没想到奴婢正要出宫，公主您就来了。”
这话谢宛自然不信，若是真关心她，恐怕昨日一听到她身子不适，就要派太医登她公主府门了。
但钱嬷嬷既说了，她便笑着道：“谢谢皇祖母关心。昨儿用了药，今天本宫身子已经大好了。”又指着刘香珺，问钱嬷嬷：“这位姑娘瞧着有些眼生，可是新来的宫女？”
闻言，刘香珺脸色一变，显然她是没料到公主第一回见面就给她难堪。
钱嬷嬷笑着说：“回公主，这位是刘香珺刘姑娘，太后娘娘特意请她来仁寿宫说话的。”
“哦。原来是皇祖母的客人。”谢宛笑着道，“既然有客在，本宫还是不打搅皇祖母了，等过几日再来给皇祖母请安吧。”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就听钱嬷嬷道：“公主请慢。”
谢宛笑着转头去看她：“钱嬷嬷何事？”
钱嬷嬷笑道：“刘姑娘这就要回了。”
谢宛闻言，再次看向刘香珺，只见她小脸微红，将头垂的更低了，真是我见犹怜。谢宛忽然就明白太后为什么要将她赐给大哥了。
谢宛轻笑一声，道：“那就劳烦钱嬷嬷进去通报一声。”
钱嬷嬷道是，轻声对刘香珺说了两句话。刘香珺点了点头，朝谢宛福了福，才退了下去。
谢宛则敛了笑，深深看了刘香珺背影一眼，才朝殿里走去。
... ...
殿内，一个头发半白，手带佛珠，身穿松花黄凤凰牡丹花褙子的妇人，正闭眼靠坐在大引枕上。
妇人圆圆脸盘，五官平平，但一张面皮保养的极好。快六十的年纪，额头上竟一点皱纹也无。
钱嬷嬷上前行礼，禀道：“太后娘娘，端敏公主来了。”
“嗯，让她进来。”
谢宛进来时见刘太后闭着眼，眉宇间有些不快，在心里啧了一声，这是面子都懒得做了？
“孙女给皇祖母请安。”
“嗯。赐座。”
宫女端来杌子，谢宛坐下，视线在刘太后面上停留片刻，道：“皇祖母可是身子不适？”
刘太后面色淡淡，道：“京里比寺里热，有些苦夏罢了。倒是你，听闻昨儿你身子不大舒服？”
谢宛笑道：“孙女苦夏，今日身子好多了，便进宫来看看皇祖母。”
“难为你有心了。”刘太后道，“哀家这里还有些普宁寺的万卷酥，你带回去吃吧。”
“谢皇祖母。”
说话时，就有宫女递上茶水。
谢宛接过茶抿了一口，然后装作不经意问道：“皇祖母，孙女听说您要给大哥赐个侍妾，还留着人在您宫里学习规矩，这事可是真的？”
刘太后沉吟片刻，道：“你都知道了？”
谢宛点点头，问：“是哪家的姑娘运气这样好，得了皇祖母的赏识？”
刘太后把玩着手上的佛珠：“你已经见过了。”
谢宛闻言，疑惑道：“怎么可能？这里只有皇祖母、嬷嬷几人，哪里还有别的姑娘。”说着问钱嬷嬷，“嬷嬷，皇祖母莫不是逗本宫玩罢？”
“回公主，太后娘娘当然不是逗您的，这人就是方才您见过的刘姑娘。”钱嬷嬷道。
谢宛早就知道是她，但又不得假装震惊，“原来是她啊。是个漂亮的姑娘。只是......钱嬷嬷，这刘姑娘瞧着面生，是京里哪家的姑娘？”
“这......”钱嬷嬷望向刘太后。
刘太后微微颌首，“既端敏好奇，你说便是。”
钱嬷嬷听了道：“这刘姑娘本就不是京中人士。家中父母也已故去，如今就一个姨母在慈恩寺出家。太后娘娘是怜她可怜，才让她进宫陪伴左右。”
“说起来，太后娘娘这次能从普宁寺平安归来，多亏了这位刘姑娘。”
说着，就把诵经法会前一天发生的事说了，“......太后娘娘跟智慧师父探讨了半天佛法，见刘姑娘也能说上一二，便邀请了刘姑娘在后山赏鱼。可赏鱼途中，不知从哪里冲出个疯子，差点把太后娘娘撞进金鱼池里，多亏了刘姑娘眼疾手快，一把将疯子推了出去。她自己却因此跌进了池子里，染了风寒。”
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
谢宛想着，面上装出吓了一跳的样子，道：“孙女怎么没听说此事？皇祖母，您身子无碍吧？”
刘太后摆手：“多亏了珺丫头机灵，不然哀家岂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又看着谢宛，“你以后若是无事，就多来哀家这里坐坐。哀家老了，就喜欢你们这些年轻人陪着说说话。珺丫头也是个好的，你们又差不了几岁，日后也可多交流交流。”
谢宛点头：“孙女记住了。”心里却在冷笑。
原本她今日进宫，是想看看赐婚的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但如今，就是个瞎子也看得出来，太后十分看重刘香珺。
唉，看来再无任何办法了。
思忖间，就听刘太后道：“将哀家在净慧大师那儿求的养荣丸拿来。”
钱嬷嬷应了声“是。”就进了西次间，打开多宝柜，拿了个锦盒给谢宛。
谢宛看着锦盒问：“这是？”
钱嬷嬷忙道：“回公主，这是净慧大师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养荣丸。”
刘太后道：“哀家也就得了两颗。原本这颗是给你父皇的，既你身子不好，便给你吧。”
谢宛接过锦盒，“谢皇祖母关心。”
刘太后挥挥手，“哀家乏了。”
谢宛站起身，“孙女就不打扰皇祖母休息了，改日再来看您。”行了礼，方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7章
，还差 